“大哥说得是,三弟都已经是去国子监修学的了,哪里还一时一刻竟不能离的?平时二老看的紧,三弟也喜欢闷在家里,倒成了个闺阁中的小姐,如今可是开了窍,也懂得四处逛去,同那形形**的人多些交流,也算是好事一桩了。”许登禄也附和到。
“你们阿娘说的是,你们这两个当兄长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你们平时忙,到底也该多关心关心你们三弟。”许进宝缓缓开口说到,带出了二人在路上同尚书府的嫡孙发生龃龉一事。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许登福和许登禄听了很是诧异地看了看彼此,计算着国子监报到到今天也已经过去数月,也是到现在才听二老说起,想必是没有酿成什么大的麻烦事,为确保无虞,许登福仍小声问到:“这事可妥善解决了?”
“亏得你爹在京城商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郑尚书也算是给了面子,这才平息了风波,不然指不定还要怎么闹下去。”李氏说着又如同回到了当时的心境,心下又念了几声哦尼陀佛。
“爹娘,此事干系重大,怎么不写信告知。”许登福关切到。
“这一来你们不在京城,二来告诉了又能怎样,没得让你们干着急,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便好了。”李氏说到。
“若不是此事得到了平息,你三弟又帮他说了一大车好话,本是让他与那苏监生划清界限不再来往的。”
听见老爷这么说,侍墨才知道原来少爷已经在老爷这里做好了公关,怎的也不告诉自己,让自己好一顿担心,怕是知道他们二人还在来往而且少爷还请苏相公在家里住下肯定要大发雷霆,而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也肯定难逃一顿训斥,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这么说来这位苏监生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徐登福带着些揶揄的意味感叹到,虽这般行事太过于冒险,却也是勇气有加,只是当着仍心有余悸的二老,也不好太过表露心迹。
“小县城书院到京城来的,有什么不一般,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怕是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却还不清楚这京城中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许进宝打断到,本来他也曾对苏正居另眼相看,但经历上次的事情后便又发生了改观。
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彼时一家四口就此事热烈地讨论开来,完全掩盖住了炭笼传出的毕爆声和厅外院中的风雪声,侍墨只好先暂退一旁等待他们说话的空当好见缝插针说一件要紧的事,见终于有了时机怀着惴惴之心说到:“老爷太太,三少爷还请了苏相公到家里来过冬。”
侍墨原以为三少爷的说服工作已经到位,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逃过一番询问。
“你说什么,那苏监生还要住到我们家来?是嫌他带给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大吗?”显然李氏不是听不清楚侍墨的话,而是传达自己的不悦。
“国子监中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离,因苏相公不打算家去,在这京城中又没有熟人,所以……。”虽中间侍墨知道了少爷有缓和老爷太太对苏相公的态度,现在老爷太太的反应却也在侍墨的意料之中,虽然他也赞同少爷对苏相公敬而远之,只是如今却也少不得替少爷周旋。
而侍墨的这一番辩白却被许进宝横眉冷眼地呛了一声:“别忘了你是谁家的书童,虽然你服侍登科,却不要忘了这许宅谁说了算。”
听了这话侍墨早已吓得低下头不敢言语。
“也不知道苏监生给你三弟使了什么法术,弄得你三弟对他是言听计从,在国子监倒还罢了,如今又把人叫到家里来。”李氏对着许登科的两位兄长说到,“如此看来比对你们这两位做长兄的还要敬重。”
“阿娘且别着急上火,既然事情已经平息,无故为一个外人弄得我们家不高兴,何况这苏监生到底也是为了咱家才反讽了郑尚书的孙子,侍墨说的也在理,苏监生在京城无亲无故的,咱家向来宽厚,让他过来住着也没什么。”许登福宽慰到。
“请神容易送神难,也只能这样了。”李氏点点头说到。
有了大少爷的宅心仁厚,暗中相助,侍墨寻机脱身到:“老爷太太没什么其他吩咐的话,童儿就先下去了,三少爷的行李还没整理。”
尚未对大子这番言论做出表态的许进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到:“且慢,我还有事要问你。”
……
马车出城门后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京郊客栈,未见其景先闻气味,一阵酒的醇香已经隐隐地传来,如雪中梅香一般。
阿福已经在外候着,因为上次已经同苏正居打过照面,见苏正居他们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忙迎上去,也知道了许登科今日会一同到来,便知苏正居旁边的那位便是他了,说志兄已经恭候二位多时,苏有志在里边听到外面有车马的声音和说话声也走了出来,见果真是他们来了,一脸的喜色。
“总算是把两位贵客给盼来了。”因为里间有暖炕,出到外面来便觉是冰火两重天,寒气像是弩箭一般射进苏有志本来包裹得紧的冬衣中,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忙又说到:“二位这一路来可觉寒冷?快进来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于是苏有志把二人带到客栈里的一个为他们准备好的小包厢里,吩咐阿福烫一壶热酒送过来,三个人在桌子旁围坐下来。
“二位一来今年这京城的初雪也终于下了。”苏有志瞧着窗外飘飞的雪说到,眼睛里映着白晃晃的光,这是他在京城度过的第二个有雪的冬天了,看到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还是那样的动心,对着苏正居说到:“正居,这还是你第一次看到雪吧。”
“是啊,刚才在路上贪看住了还让车夫把马车驶得慢些。”苏正居笑到。
“登科见惯了这雪景的,怕是要笑话咱们两个小题大做了。”苏有志看向许登科笑到。
“我也是每次都盼着雪的到来,不过雪天里也是着实地冷,比不得南方四季如春。”许登科说到,“我去了南方也定要被当地人取笑为大惊小怪了的。”
苏有志听了这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苏正居也是抿嘴一笑,许登科忙问他们笑的缘故。
“我们那里的冷竟是侵入骨髓的湿冷,哪里四季如春了,你若是去了怕是还要怀念这里的暖和了。”苏有志道出了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