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嘎嘎——
商羽四下寻着,舌头僵直道:“它、它在笑?!”
龅牙哥拍拍她紧攥着自己袖袍的手指,温然道:“莫怕,有我在,总不会有事的。”
当当——
商羽的肩头也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她扭过头去一看,登时傻眼了,龅牙哥的两只手都在前面,根本绕不到她的身后去拍她的肩膀,那也就是说,这里另有他人!
她大叫着跳了起来:“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鬼鬼祟祟的不算好汉,有种的出来明干!”
吱吱——
对面,终于有一个灰影跳了出来,学着商羽的样子,又蹦又跳,大喊大叫。
是一只白毛灰肚皮的大猿!
商羽同龅牙哥对视一眼,松缓了口气道:“原来是这畜生!”
白猿伸手拿起一个苹果,朝商羽的身上丢去,商羽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笑道:“咦,这小畜生还挺好客,上来就给果子吃。”
龅牙哥道:“白猿献果,福寿绵长。”
商羽笑道:“好猿儿,再丢一个过来,送给小书生。小书生从小就七灾八难的,不顺遂,我的福泽也送给他一些,好叫他往后事事顺心,如意多福。”
那白猿竟真的又抛来了一个果子,龅牙哥张手接下,望着商羽,一摇手中的果子,扬唇笑道:“这福泽,我收下了。”
咚——
又一个果子飞来,正砸在商羽的腰眼上,疼得她一跌趔,商羽回头,怒目瞪着幸灾乐祸的白猿,指着它的鼻子喝道:“你这猿儿,怎么如此淘气,该打!”
吱吱——
白猿很不服气,龇牙大叫一声,跳起身来,抡开膀子,又丢出了一个果子,这一次直冲向商羽的脑袋。
龅牙哥伸手,在商羽眼前,将果子及时的接了过去。
白猿见一击不中,更加的暴躁了,挝耳挠腮的仰天大吼一声,随即将身边的果子一股脑统统都丢了出去。
蓦地,漫天的果子从四面八方飞砸过来,数百只白猿腾跃而来,嗷嗷的叫着,朝二人猛丢果子。
龅牙哥解下大氅,挥舞在手中,将这些个果子浑卷于袍间,再运力把袍中裹着的果子扑射打出。
一片白猿应声倒地,嚎叫不止。
为首的那个白猿气下难忍,继续不停地嚷叫着,命令白猿们接着再丢。
商羽藏在龅牙哥怀中,探头和白猿对骂道:“你这反复无常的畜生,竟然敢拿东西砸我,我、我……小心我放出小夭来打你!对,我还有小夭呀!”
她将襟内缩成一个球球睡得正香的小夭给拎了出来,叫道:“小夭小夭,醒醒,给我解了围再睡好不好?”
小夭恹恹的睁眼扫了一下白猿,打了个哈欠,针尖大的鼻孔里冒出来一个酣困的泡泡,再一次合上眼,缩回脑袋,继续滚成一个球,睡死过去了。
商羽无语道:“嘿,小夭,你是只乌龟,乌龟!又不是蛇,为什么也要冬眠?——啊噢!”
她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一时困意袭上头来,两个眼皮子沉沉地耷拉下来。
一后殿的白猿竟都跟传染了瞌睡虫似的,随着商羽一齐哈欠连天,此起彼伏,栽着脑袋昏昏欲寐。
商羽揉揉眼睛:“都说哈欠这玩意传染,还真是呢,你看,连异类都能荼毒!”
龅牙哥努力挣扎着咬破舌尖,使自己清醒了一点,问道:“刚刚那是人面桃花龟?”
商羽应道:“对呀。”
龅牙哥摇头叹道:“我们都中了这龟的酣眠泡!”
商羽登时气笑了:“它是睡糊涂了么,我叫它帮忙打架,它可倒好,敌我不分一视同仁的都给我们下了安眠药迷魂香,这不是帮倒忙,成心捣乱么!”
忽然,呼——
一阵阴风袭来,没有把瘫倒在地的商羽和龅牙哥给吹清醒一些,反倒是令二人更加的昏沉欲寐了。
迷蒙间,一个白影飘然而至。
商羽努力的睁开眼睛,陡然大惊:“灵徽!你怎么在这里?”
灵徽怀间抱着赤焰雪狐,缓缓朝她走近:“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商羽急向后退着,紧蹙眉尖道:“你要干什么?”
灵徽蹲下身子,轻拂上商羽的脸颊,冷冷道:“我不杀你,只是要将你送给一个人。”
“谁?”商羽问完这最后一个字,即栽倒于了龅牙哥的身上,再不省人事了。
龅牙哥扶住她,摇晃叫道:“阿羽?阿羽?”
灵徽站起身来,道:“你很不简单,我虽不知你隐藏身份于此处是为何意,不过,只要你不妨碍我,那我也不会拆穿了你。”
龅牙哥挣扎着起身,喘息道:“你、你休想伤害她……”
灵徽拂袖一甩,垂眸瞥向他道:“你就这般护着她?那好,我便叫你护不住。”
龅牙哥挥袖打出,三枚金针猛地射向了灵徽的面门,灵徽侧身躲过,那金针便直刺入殿中檀木立柱,整根没去,入木七分。突然,他的身体晃了一晃,皱眉道:“你……你用了彼岸花?……”
龅牙哥脚下一软,踉跄倒地,昏了过去。
灵徽揽着雪狐,自袖间取出一朵血红如注的彼岸花来,淡色道:“黄泉尽时,彼岸无生,这‘彼岸红’的药性确实强烈。”
小夭听得外面吵嚷,懒懒的爬出商羽的衣襟,一探头,却正对上了勾唇冷笑的灵徽,以为是遇着了阎罗殿勾魂的女鬼,直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急忙缩回头去,藏在商羽襟内,再不敢出来‘抛头露面’了。
羲月宫外。
步月和羽宸仰头望着这座灿金色的凤凰宫殿,只觉当为绝景,叹为观止。
羽宸呵着手道:“这般劳民伤财的建造一座宫殿,还不让人住,白空闲着,真真是浪费!”
“这羲月宫,有人住。”
二人身后,圣巫咸干枯而低哑的声音兀然响起。
步月转身,望着黑袍血翎的圣巫咸,说道:“我原本想着,这般神圣重要的地方,为何连一个兵卒守卫都没有,此刻看到你,我便心中明白了,你是故意放我们至此地的,为什么?”
“因为,你本就是属于这里。”圣巫咸缓缓道。
步月盯着他道:“你是说,我跟巫族有关?”
圣巫咸颂道:“凤御九州苍生乱,南方巫明证月圆。诸天神魔皆向道,人间万物本同源。”他忽一抬头,沉声道:“你可知道为何你身上刻有圆月之印?”
羽宸看向步月,惊讶道:“小步月,你、你胸前文着圆月之印?”
步月依旧盯着圣巫咸,语调发颤道:“那又如何?一个文身而已,又能说明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