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庄正在专心致志的擦脂抹粉,就看到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龟蛊来,放在了他的胭脂盒里。
顾云庄顿时皱眉,十分嫌弃地将小夭抖出胭脂盒,怒道:“顾某是灵枢医仙,不是兽医!”
商羽有求于人,只得咬牙咽下要揍顾云庄的冲动,讨好笑道:“好师弟,你医道精明,济世救人,是当世普度众生的活菩萨!行行好吧,救救我的小夭,它现在还怀着小宝宝哩,这可是一尸两命的大事,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顾云庄哼道:“瞎说,龟蛊怎么可能怀孕……咦!”他瞥了一眼小夭的肚皮,忽然顿住,大惊道:“它肚子里面有……”
商羽急忙道:“是呀是呀,有小宝宝。”
顾云庄两根手指夹起小夭来,捏了捏,白眼道:“什么小宝宝,无知,这个是魑媚腑!”
商羽奇道:“肚子里长出来的不叫小宝宝,叫什么魑媚腑,这又是一番什么道理?”
顾云庄翻找着药箱道:“肚子里长出来的,也有可能是瘤子囊块!”
商羽诧然道:“啊?你是说,小夭肚子里生肿瘤了?”
“不能叫肿瘤,”蓝清竽走进,解释道:“应该算是一种类似于牛黄狗宝的结石物。你放心,它没事的。”
顾云庄从一只白玉瓶里倒出了几滴桃花香很浓的药水,蘸了一点,滴在小夭鼻底。须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小夭即慢慢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又张大嘴巴,用力的呕吐起来。顾云庄用手指轻推其腹部,帮助小夭将腹中之物缓缓催至腔中,随即哇的一口吐出。
这是一颗黑中带红的椭圆形晶石,豆粒大小,泛着一层青白色的光韵。
小夭吐出了这魑媚腑,立时精神抖擞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揉揉水汪汪的大眼睛,摇着小尾巴跟商羽撒起娇来。商羽自是心疼不已,当即贡献出自己的手指头来,叫小夭饱饱的吃了一顿美餐。
顾云庄用那瓶桃花味的药水将魑媚腑洗拭干净,娇笑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小玩意儿,我寻它多时,不想竟于今日得了。”
商羽拂着小夭的脑袋问道:“你寻这魑媚腑作甚?”
蓝清竽代为答道:“它是七泪蛊的解药之一。”
顾云庄摆弄着这颗魑媚腑道:“所谓七泪蛊,必是以人之七情所化。欢喜泪入眸,嗔怒泪入血,忧痴泪入骨,相思泪入心,悲绝泪入髓,惶恐泪入腑,惊伤泪入肠,人世七情化七泪,泪断心肝,始知苦。”
他将无泪心拿出,也摆在桌子上,继续道:“故而,七泪蛊所对应的七味解药,当为,多情眸,豆蔻血,红尘骨,无泪心,凤凰髓,魑媚腑,断肠蛊。这七味药,每一味皆是当世剧毒,毒入肺腑,了断情,不生苦。”
商羽惊道:“还有红尘骨?”
蓝清竽问道:“阿羽,你见过此物?”
商羽忙低头将脚腕上的红尘骨‘脚链’解下,拍到桌子上,道:“瞅瞅,是此物么?”
顾云庄拿起红尘骨,跟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的看着商羽,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拿江湖三大至宝之一的红尘骨当作玉坠戴在脚踝上?!”
商羽以一副少见多怪的眼光回了过去:“很夸张么?我还拿江湖第二宝的水蚕衣当背心穿呢。怎么样,害怕了吧,大佬都是这样,咱这叫深藏不露,低调奢华。”
顾云庄不想理她,哼了一鼻子,冲蓝清竽继续道:“如今俞染秋寻来了多情眸,我手中又得了无泪心、红尘骨、魑媚腑,再算上碧血蜥蜴头顶的断肠蛊,还有莫璃师兄留下的这颗‘豆蔻相思入血伤’的豆蔻血,七味解药,就差一味凤凰髓了。”
蓝清竽沉吟道:“实在不行,我便再下一次南疆。”
“不必下南疆了,我和小步月送你们一份厚礼。”
人未至,声已临。
商羽顿时欢喜道:“大哥!”
羽宸自窗外跳进,揉揉商羽的小脑袋,嘻嘻笑道:“好妹妹,数月不见,可有想念哥哥?”
商羽仰头道:“自然是想的。”
步月于房门走进来,朝蓝清竽一礼,道:“摄政王。”
蓝清竽微一颔首道:“听观我生说,步月姑娘便是圣巫咸一直寻找的圣女,如今又继位为了巫族的大族长。”
步月圆圆的小脸之上并无几分变化,答道:“我不想当族长,本欲让给圣巫咸,可是他不答应。他执意要我继位,我拗不过他,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檀香盒子,送上道:“这是巫族至宝凤凰髓。我自幼跟随主尊长大,如今离他而去,这凤凰髓便当作离别赠礼吧。”
商羽用胳膊肘暗暗一杵羽宸,小声道:“这回,我该叫嫂子了吧?”
羽宸举手戳向她的脑门,哼道:“事关人家姑娘的清白名声,别胡说,你个小没心没肺的,哥哥想你疼你,你怎么尽想这些有的没的!”
商羽只怕他又要‘翻旧账’,再提起表白之事,便急忙转移话题道:“这么多天不回家,你在外面干什么了?爹爹和冲儿都很牵挂你呢!”
羽宸面色微黯道:“我在查母亲当年的死因。爹爹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就只好自己查了。”
商羽一愣,默了许时,说道:“回家看一看吧,爹爹老了,希望儿女们能多些时间陪陪他。如今二哥也疯了,爹爹就只剩我们姐弟三人了。”
羽宸点了点头。
步月看了看商羽,轻轻一扯羽宸的袖袍,道:“走了。”
羽宸伸手捏住商羽的脸蛋,摇了摇,依依不舍道:“我走啦,小阿丞,自己照顾好自己……”
商羽一推他,笑道:“走吧,回国公府去看看爹爹!”
羽宸应下,与步月同行走去。
御国公府。
羽风看着风尘仆仆走进国公府的羽宸,轻笑道:“平安就好。”
羽宸陡然跪下,垂头道:“儿子不孝,令父亲担心了。”
羽风忙扶道:“起来吧,一家人,不必拘礼。”
羽宸没有起身,他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忽抬头问道:“爹爹,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您就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