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居然用这种方式打探她的心意!
石中玉啼笑皆非,脸上却板起来,“你们不见了,不仅你们娘,你们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很着急,你们没想过他们多难过吗?做事顾头不顾尾,这么任性,这么不负责任,你们娘一定会生气的!”
右右听这话,立即打了个嗝。他紧张的时候,或者办了坏事怕惩罚时,就会如此。
石中玉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又道,“但是……若你们游戏玩得好,一直没有输,你们娘会很高兴的。两下相抵,左右无事吧。”
两个小子闻言,高兴得击掌,“我们一定会赢的!”
望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石中玉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以两个小魔头的鬼精程度来说,这个游戏很大机会不会穿帮。正好,她也解了母子三人间是否相认的难题。
搞定了孩子,石中玉心里舒服不少。又加上母子间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快乐,倒把一件本来该辛万苦的事扭转到颇有些甘之如饴起来。
而戚老夫人更夸张,自从见了宝宝们一面,简直坐立难安,恨不能时时把左左和右右看在眼里,搂在怀里。
“你不知道,咱们大爷虽然早就成亲了,可孩子都没保住。”已经成了管事媳妇的苏叶和做姑娘时一样爱说笑且八卦,也一样对石中玉有莫名的好感,“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最大的一个才活了不到百日。后来大爷冷了心,大娘子也身子受亏,就再没提子嗣的事。”
“怎么回事?”石中玉倒是第一回听说,不免吃惊。
大爷是指戚老夫人的儿子,慕容恪的奶兄戚长贵,曾做过正八品外委把总,在从四品城门领下当差。这位奶兄和戚老夫人一样行事低调,却对慕容恪有恩德,当初慕容恪顺利逃离太府都,戚长贵是做了很大贡献的。自然,大娘子是说他老婆。戚长贵此人厚道,只娶了一妻。
“都说是因为当时的殿下膝下空虚,老天爷看不得下人们占了先。”苏木是个软绵敦厚的性子,此时一边做针线,一边听石中玉和苏叶聊闲篇,忍不住插口道。
“不可能啊。”石中玉轻斥,“王府里这么多下人,难道个个没有孩子的?”
“可唯有咱们大爷算是半主半仆的,而且领着差。”苏叶叹道,意有所指。
石中玉没再接口,免得言多语失,露出马脚。可是她心中有疑惑:这别是赵氏或者宗政氏缺的德吧?否则哪有这样倒霉的?戚长贵夫妇都是农家出身,身体好得很,生了几胎孩子,哪能个个保不住?想来,下人们就算了,戚长贵好歹算是有身份的,人家儿女成群,岂不更衬得赵氏和宗政氏孤冷?如果为这种虚荣心,她们就灭人子嗣,那真是应该先人道主义毁灭了她们。
“所以啊,咱们老太太才那么喜欢左左和右右。”苏木打破短暂的沉默道,“今天念叨了一早上,跟我说要赶紧收拾好彩云居,好想办法把孩子接到这里来住。”
“人老惜子,咱们老太太也惜得太厉害了,就像对自个儿的亲孙子似的。”苏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她们两个是嫁了人的,那四个婆子却是当地人,四个丫鬟是卖了死契进府,没有家了。所以跟到这边来的,还有苏木苏叶两家人,算是两房下仆。不过所有人都是老太太自己掏钱养活着,没用扫北王府里一分银子,而石中玉算是宁山老王给薪,赵氏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两个宝宝确实可爱,我还没见过比他们更聪明的孩子呢。”石中玉毫不吝啬的夸自家儿子,反正现在的脸是改颜蛊作用下的假脸,也不是她本尊,不用脸红的。
三人正说着,就听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梅姑姑!”
循声望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左左和右右正奋力迈动四条肥短的小腿,向院内奔来。
彩云居只是个二进的小院,苏木和苏叶的家人都被统一安排到府外巷的一片房子中,她们两个白天当值,晚上会回家。现在正是午后,她们是在外院做活计,石中玉坐在一边帮着描花样,院门半掩着,因而一眼就看到了。
石中玉立即放下纸笔,快步迎上去,宠溺中又忍不住责备,“你们怎么来了?身为王的贴身家丁,不能仗着年纪小就乱跑知道吗?”她的本意是:外面危险,离开慕容恪,说不定半路被谁劫了去。虽然,彩云居与主院距离最近,隔着花圃相望,但能做手脚的地方还是很多。
“梅姑姑,王跟着一起来的。”见到母亲,左左很自然的欢乐,大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对呀,王说我们昨天带回去的松子糖很好吃,就来看看戚奶奶。”右右的小手往后一指。
石中玉下意识的抬头。
那个日思夜想,相思成狂的人啊,正抬腿进院。身上穿着孔雀绿丝绸长衫,在家时一贯的散发,松松拢在脑后,腰间一根淡黄色丝绦,整个人有如一枚完美的翠玉,在这炎炎午后,令人观之有如冰沁,冰爽得那样舒服,渗入肺腑。
以及,灵魂。
尽管心中有怨怼,但石中玉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活了两世,见过大明星和品味最高的皇族中人及才子名将,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穿衣服像慕容恪那样,随意到了极点,但不管是艳丽的、还是淡雅的,都能穿出些许妖气来,令人轻易沉迷且欲罢不能。
她的心脏瞬间强大地跳动,把血液压到全身的各个角落和末梢去,偏偏回流不过来,致使她发呆的蹲在地上,片刻间竟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
只是,慕容恪并没有特别望向她,哪怕她那样望着他的神情在刹那间泄露了些许秘密。女人如痴如醉的看他,他早就习惯了,还有些微微的厌恶。于是他目不斜视的走过她身边,衣袂拂到了她的脸上。
好,不理我是吧?你给我记住!
石中玉不讲理地想着,忽略慕容恪早已失忆的事实,还有他对除她外的任何女人都不假辞色的“优点”,在心中的债务上又记了一笔。
幸好左左和右右没有抛弃她,一边一个,奋力将她扶起。他们本来还要说些什么,但想到在这个游戏中不能让“敌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王的耳朵又特别好用,离很远也什么都听到,明明张开了嘴,却又硬生生死忍下了说话的愿望。
石中玉暗暗挑了挑拇指。
对孩子要不吝鼓励,这样才能培养他们的自信,游戏也能玩得彻底。而左左和右右见到了娘亲的肯定,分外得意,拉着她跟在慕容恪后面,向院里走。
那边,苏木和苏叶已经慌了神,一个上前迎接,另一个连忙亲自进了内院,向戚氏报信。
慕容恪进内院的时候,戚氏正从屋里出来,见了慕容恪就要行礼。戚老夫人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没有半分恃功而骄的酸气,一派大方。而慕容恪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倒从旁人嘴里得知这位老太太是自己的奶娘,而且心中有自然的好感,因此抢上两步,拦住了。
“蒙王恩典,许老身到王身边住着。本来想明后日过主院那边去讨嫌,哪想到王竟亲自来了,倒让我老婆子受宠若惊。”戚氏笑容满面。看得出,对慕容恪是真心疼爱,真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慕容恪嗯了两声,没有说话,显得有点尴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两个小东西吵着往外跑,他假装发脾气也没用,于是就跟了来,看看彩云居有什么勾魂的东西。哪想到进了这个院子,心里感觉很舒服,就像累了之后,有个地方可供安心休息一样。
“快给王看茶,小芳,你去。”戚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石中玉也不客气,立即领命去了小茶房。她必须要让断情蛊和改颜蛊相互感应,以德没告诉她要怎么操作,因为这是顺乎本心的东西,要自己体会。她无从体会,但想来要多接近是没有错的。而左左和右右想跟着她,被慕容恪一声咳嗽,生生钉住了四条小胖腿儿,双双嘟着小嘴儿,站在慕容恪身后,就像两条小尾巴。
慕容恪爱喝的茶和别人不一样,是那种略带草青味的、种在南面山坡的天池茶,而且候汤和择的炭都有讲究。石中玉当过他的高级家丁,这一套是做惯的,所以当她用莲花型琉璃茶盏奉茶的时候,伟大而臭屁的扫北王终于纡尊降贵的瞄了江湖艺人、下九流的女先生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态度间还有点疑惑,因为他的口味一向不为外人道。
“若是喜欢,在府里时就常过来喝盏茶。”戚氏忙道,“茶品也是人品,不是人人都合得了心意的。再说,小芳说的故事好听得不得了,你也可以听来解闷。”
石中玉低下头,简直啼笑皆非。
老夫人哪,您急,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呀。再说,人扫北王能像您吗?爱听说书的?而且这话说得暧昧,好像要把她送给慕容恪当暖床妇似的。
幸好,经过最初的震惊与迷茫,她现在冷静了下来,尽管内心仍然翻滚,却可以从容面对慕容恪了。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女白领圣斗士就是不一样,心理素质强大得很。若是换做本地女性,这时候得哭天抹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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