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莫清明给夏至擦着头，有些无奈，“可能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的吧？总是做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事情。”
就像韩路的父亲跟那个女人，明明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孩子也大了，却还是作出那样的事。
真是令人费解。
夏至突然扑进莫清明怀里，委委屈屈地说：“莫清明，原来……我真的没有人疼爱。”
语气是委屈的，声音却是平淡的。
莫清明以为，夏至这个时候应该委屈地哭了，倒是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冷静。
他继续给夏至擦着头发，没说话。
他知道，夏至口中的“疼爱”，指的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她也知道，他心悦她，他愿意将一切最好的捧到她面前。
但是，这始终没办法代替她所缺失的。
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给就给得起的。
突然，莫清明想起了陈氏夫妇。
他将有些湿的毛巾搭在沙发上，抱住夏至，提议道：“我们搬家吧？搬到干爹干妈那边去住？”
干爹干妈……大概可以给夏至拿着被长辈疼爱的感觉。
只是，夏至不愿意。
她摇了摇头，双手紧紧抱着莫清明，没再说话。
也没哭。
今天的夏至格外冷静。
冷静得莫清明都有些害怕。
“明天早上，我去一趟派出所吧！”场面冷静了半天，夏至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莫清明愣了一下，这才点点头。
这倒是可以。
夏至前几天十八周岁生日已经过了，可以独自立户了。
想到这里，莫清明突然有些惆怅。
他还有一年半才能独自立户，二十二岁到法定结婚年龄，那么他要是想跟夏至结婚，也还要再过五年半……？
这么一想，莫清明整张脸都黑了。
他依稀记得，女孩子的法定结婚年龄好像是二十周岁。
那么就是说，夏至还有两年就可以结婚了？
想到这里，莫清明突然有点慌。
“学姐，要不我们先订婚吧？”莫清明突然说道。
夏至有些疑惑，她刚刚说到派出所，怎么莫清明这话又转到订婚去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莫清明想什么呢？
被莫清明这一迷惑语言这么一打扰，夏至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倒是突然都消失不见。
她笑了笑，看着眼前的莫清明，最终还是问出声：“说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这么说？什么订婚？”
莫清明有些尴尬，他一时脑热，说了些他自己也有点不好解释的玩意，有点沙雕。
“那个……学姐，你听我解释。”莫清明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我觉得一辈子太短了，我们可以早一点订婚，然后结婚，然后好好享受生活。”
“我们现在跟结婚，除了都还在读书，有什么区别吗？”夏至又问。
这会儿脑子里没什么忧愁的情绪，一听莫清明这乱七八糟的话，倒是起了戏弄他的想法。
莫清明沉默半晌，最终才道：“你说得对，那我们睡觉吧！”
“你还没洗澡呢！”夏至推了推他，站起身子，走回房间。
莫清明有些尴尬地扶了扶额，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最终才站起身子，走进浴室洗澡去。
另一边。
林芬和方树这会儿正坐在校门口的石椅上，黑暗中，两人相顾无言。
林芬喝了口拿在手上的汽水，半晌，才问道：“这个点了，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方树看着林芬，又低下头，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林芬，这大半夜的叫你出来，嗯……抱歉啊……”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听得林芬一时有些火气上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吞吞吐吐的，还是个大老爷们吗？”
她这一声没控制住音量，大晚上的，校门口这一块有点空，显得她的声音更大了。
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才冷静下来，又喝了口汽水。
方树被她这么一吼，一时有些懵，看了看眼前的少女，他吞了口口水，以往淡定地模样倒是不见踪影。
林芬今天火气有点大，他有些害怕。
毕竟今天叫她来，是来道歉的，不能怼她，不能怼她。
方树在心里默念了几句，深呼吸一下，这才说道：“那个林芬……喊你出来，是想给你道个歉的。”
林芬一听，有些疑惑，“道歉？你方树会给人道歉？这倒是稀奇，你跟罗源在一起了吗？”
林芬心里早前是有点气的，只是后来因着跟陈晨一直都挺甜的，甜得把记忆里的忧伤都遮住了，气也就渐渐消了。
这会儿方树突然给她道歉，她倒是好奇，方树为什么突然跟她道歉。
“我……？”方树被林芬说得有些懵，再加上因着愧疚，神经紧张，一时倒是对她的话有些不能理解。“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先别说他的性取向，就是为了我爸妈的养育之恩，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这话倒是实在话。
他一直不敢走出那一步，一个是因着对罗源的喜欢还没有到抛弃父母的程度，一个是因着他自己本身也没办法接受自己性取向不正常这件事。
虽然在罗源之后，他确确实实对不少男的都有过心动的感觉。
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真的接受了他性取向不正常这件事。
“没跟他在一起？那你为什么道歉？难道……”林芬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些惊愕地抬头，“陈晨喜欢女的，他只喜欢我，就算你跟我道歉，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方树听得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啊？”
想了想，他才明白林芬的意思，“不是……我找你，是跟你道歉的，不是跟你抢男人的！”
“那……”
“上次带罗源去ktv，确实是因为我对他心软了。”在林芬开口前，方树急急接着道：“那一次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但是现在想想，他不配。”
林芬听得一脸懵逼，脑子转了个大弯，才朝方树翻了个白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么点事我还能计较到现在？”
说着，她站起身，转身就走了。
方树坐在原位，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会，才急急追上去，“林芬，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