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无?”
虞幕掀了掀眼皮,看着站在面前的桓无,桓无就这么在他面前走神。
“殿下。”
桓无应声道。
“漠溟渊那边有了动静,四方天境,十分不安。”
漠溟渊在北天境内,一直由共工镇压,共工离去这一千五百年里未曾躁动,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有了动静。
“漠溟渊现在是谁在看管?”虞幕眼神落在了书本之上,这漠溟渊的事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世人皆知共工为北天君,但是这北天君为什么掌管的是北天境却没有人知道,而虞幕后来知道,也是因为后来共工寂灭,这漠溟渊才被发现被镇压在北天君仙邸之下。
“平九星君已经去了。”
桓无现在没有心情同平九星君计较什么功过,前日他在北天境的地界和别人比试时惊动了漠溟渊,现在漠溟渊已经快要淹没北天君的仙邸了。
北天境本来是神界最寂静的一角,所以他才想到去北天境比试,但是现在弄巧成拙,反倒他心中倒是十分惊惧。
“漠溟渊曾经有过动静吗?”
与漠溟渊相关的事神界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如果是普通的神界人,看见漠溟渊突然的动静他们应该是习以为常才对,毕竟在神界仙法滥用也是偶尔有之。
“约莫一万多年前有过一次,这是我后来听说的,我入神界是时间不长,这些旧事,恐怕只有星耀图上寂灭的那些星宿能知道得具体些。”
桓无看着虞幕身后的星耀图,这张图上有一颗死而复生的星宿,虞幕很不喜欢。
“昆仑君可能知道一些。”桓无顿了顿,接着道。
这北天境最后本来就是要传到沈临渊手中的,如果北天境不出意外,如今镇压漠溟渊的人已经变成了沈临渊。
“她会和你说吗?”虞幕淡淡的看着着桓无,一时间喜怒不定。
“你赶过去看看吧。”虞幕揉了揉眉心,他是想自己亲自去看看的,但是面壁十年,还遥遥无期呢,看什么看!
“是!”
桓无赶紧赶去北天境。
“如何了?”平九星君脸色苍白,看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这漠溟渊一股一股的水柱从北天境下面喷了出来。
平九星君设了屏障,现在已经是勉力支撑了,桓无这时候也着急起来。
原来的四方天境,因为颛顼最终登上了天帝位,成为了神界之主,不过原来的四方天君,除了共工之外,都还活着。
“你可以出来了。”祝融不情不愿的去找了他的徒弟,暮苏看了祝融一眼,肉眼可见的十分不情愿。
“十年呢,我这刚进来,还早呢。”暮苏抬抬眉,没有回头便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你出来,现在神界有难,且先放下个人成见,这个时候能保住神界不被倾覆才是好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暮苏看了祝融一眼,难道是穿得和共工差不多了这个心性也能好许多。
“昆仑君来了?”暮苏难得看见祝融严肃的神色,这时候他的笑收敛起来,如果真的是沈临渊,他还不如就接着面壁,反正出去之后应该也不会对她动手。
“生死存亡!”祝融的脸上难得一见的忧愁神色,如果知道当年共工最后选择北天境的原因,那今天的局面应该不一样。
祝融感伤了。
暮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到底怎么了?”暮苏正色道。如果没有从祝融口中听见那声叹气,这件事可能还没有那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让祝融露出无力感。
“整个神界生死存亡的大事。”
暮苏被祝融直接带到了北天境,整个火神殿倾巢而出。
“漠溟渊怒了。”
暮苏以后的看向祝融,祝融神色凝重,这时候暮苏已经看到出了凌源殿的虞幕,和祝融一样,他的脸上都是凝重之色,暮苏用最严重的态度打量着他们口中的漠溟渊,神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东西了?
……
“冥王殿下,你可否先回去,这里有我等着,最近都是阴雨天,结界应该不会再开,涯安境和冥界还需要你照应。”
扶桑已经在结界入口待了一夜,阿穆坐下树下,头上盖满了树叶。
“阴雨天呐。”扶桑喃喃道,“确实需要回去看一看了。”
扶桑面具下的脸也变得十分凝重,看来他的话还是不顶用啊,扶桑摇摇头,就算是自己主动凑上去也不好过啊,人家是堂堂的昆仑君,他是谁,他就算是冥王,又如何能与沈临渊相较。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沈临渊做了共工的女儿,光论辈分,整个神界,可以与她称兄道弟的反而不多,见着她,大多得规规矩矩叫声昆仑君。
阿穆不知道扶桑什么意思,但是将头顶上的树叶拍了下来之后头顶的树桠上已经不再掉树叶了。
“橘灵?”
阿穆惊呼一声,橘灵歪倒在结界入口的那面墙上。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都湿透了,歪倒在墙上,嘴角还有血的痕迹。
“你怎么了?”
阿穆摇了摇橘灵,这时候才注意到橘灵身上的橘色裙子上面有不少泥浆,手上和脸上还有被擦伤的痕迹。
衣服上有的地方还被碎成了破布。
“你怎么才来寻我?”橘灵循着阿穆的温度,往他的怀里钻,她浑身像冰一般,嘴唇已经变成了乌青色。
阿穆给她渡了灵气,过了半晌,橘灵幽幽的转醒,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裙还有痛感的脸和手臂。
“你怎么现在才来捞我?”
橘灵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整个人气色却好了很多。
“你自己爬起来的。”阿穆想了想橘灵说的话,既然是用捞,那应该是掉到了河里或者是湖里,但是这里放眼望去,山脉绵延,怎么都不可能有湖,那这是从哪里爬起来的?
“你明明离我那么近,怎么不去捞我?”橘灵十分有理的叉腰看着阿穆,好像自己掉下去本来就是阿穆造的孽。
“我从东海爬过来的。”
近吗?阿穆睁大了双眼,从东海爬到这里,这衣服,捂也得捂干了吧。
“你好了,可以回去了。”阿穆知道橘灵是在说笑,看着她湿透的衣裙贴在身上,整张脸十分苍白,看起来倒像是索命的水鬼。
橘灵直愣愣的看着阿穆,觉得阿穆十分不解风情,她现在是弱女子,最需要陪伴和耐心。
“我刚才试过你的脉了,你浑身静脉受阻,当年受的反噬现在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吧?”
橘灵看着阿穆,提着裙子跑掉了。如果不出意外,阿穆要说的下一句应该是:“不要因小失大,走错了路。”
所以当橘灵跑掉的时候阿穆猜测巨灵应该是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当日橘灵再次对着那幅图修炼的时候呕了一口血,然后就晕了过去,那几日,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不仅控制不住身体,连心里想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是天帝之女,生来高贵,没有什么是比不过沈临渊的,但是跟在虞幕身边的这若干年,她一直活在昆仑君这个称呼的阴影下,这三界六道,除了昆仑君,还有谁能配得上虞幕?
于是她真的跑去了东海,她的确是才从东海爬起来,但是就这么说出来也没有人信,在海水里泡了几天,觉得浑身发咸,一恢复神志,立即就从东海跑了回来,因为疲惫,所以倒在墙边睡着了。
有那么几分钟,她是睡得很熟,皮肤上的伤,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皮肤被泡了几天,早就没有了痛感,唯一感慨的大概就是还好自己是个神,没有被泡下一层狐狸皮。
橘灵现在总算可以说自己是个神了,不仅是神,还是第一代天帝的独女。
本来只能算得上**,但是第一代天庭倾覆,现在只活了她一个,也算得上是独女了。
不过一觉醒来,她倾慕、嫉妒了若干年的人,都正式成了她的仇人。
这也算得上是个圆满了。
有那么几分钟,她以为拥住她的那个人,是虞幕,但是一个连她的仙约都不记在心上的人,怎么可能给她温暖,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阿穆看着橘灵离去的方向,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才若是橘灵问他在这里干嘛,他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别拍了,再拍就傻了。”橘灵忽然停了下来,正看见阿穆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袋,觉得十分好奇,这世上还真的有人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阿穆这时候脸色更难看,误会了,好像也不好。
“趁早回头吧,省得你经脉尽断而死。”阿穆恶狠狠的说。
橘灵笑着跑掉了。
这时候她才是鲜活的,没有人告诉她,你生来背负着血海深仇。橘灵曾经同情过沈临渊,甚至觉得,反正她和自己父母都没什么联系,也不知道第一代天庭是什么样,灭了就是灭了,不是沈临渊灭的,也不是虞幕灭的,或许,她可以和沈临渊何解。
谁和谁又不是仇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