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临渊此时真的不平静了,因为沈临渊抬头看见那个声音来自扶桑。
沈临渊皱眉,扶桑每次开口声音都十分嘶哑,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应该是久不开口说话所致,不过以他的性子,来不开口都那么回事,直接就做了,不是吗?
沈临渊微微侧身,却见暮苏已经进去,脸色一黑,暮苏怎么能找得到她,如果没有扶桑,暮苏怎么能找得到与她。
“你们认识?”沈临渊瞧了瞧扶桑,又看了看暮苏,问道。
“嗯。”扶桑点头,他和暮苏接连出现在这里,沈临渊当然能猜出些什么。
“你在这里要住多久?”扶桑再次开口问道,声音已经不似最初嘶哑。
“难道不应该我问吗?”沈临渊盯着扶桑的眸子,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冥王殿下这么闲吗?”沈临渊问道,沈临渊疑问,扶桑突然觉得嘴里一阵苦涩,他和沈临渊,不该是这样。
他是沈临渊拿着刀,雕刻出来的,而在涯安境,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是沈临渊的男人。
“涯安境是太过平静了吗,境主游戏人间?”扶桑回答道,他有些喘不过气。
“暮苏!”沈临渊向着屋里大叫道。
暮苏负手,走了出来,见沈临渊一脸怒色,不由得看了看扶桑,却发现扶桑周边的气息都像是停滞了般,整个人站那里看起来不仅突兀,而且还聊胜于无。
暮苏皱眉。
“桃颂没了,去会故友吧。”沈临渊轻飘飘的放下话,自己走了进屋,“砰”一声关上了门。
暮苏对着扶桑笑了笑。
“滚!”扶桑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然后打发了暮苏,自己回了竹屋。
暮苏还欲跟上去,却发现扶桑扔出来一个人,然后和沈临渊一般,关上了门。
十三狱主被突然扔了出来,无奈的看向暮苏。
“暮苏公子,走吧。”
十三狱主已经习以为常,暮苏却第一次被拒之门外。
“公子,久了就习惯了。”暮苏看着这个小老头,看起来经验十分丰富啊。
此时的界中界,相柳已经知道了扶桑传回来的消息。
沈临渊在人界!
“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了,如果能够得到共工魄,昆仑君也不是唯一的北天君。”禾戮看着正在思量的相柳说道。
沈临渊一直觉得共工魄只是个工具,疏通洪水时保护村庄的工具,但共工魄凭什么能够保卫村庄,因为它能够形成一到屏障,坚不可摧、水火不惧,对于神而言,昆仑魄关键时刻还是一道保命符,上古神祗给的保命符,可在寂灭时刻换回一线生机,所以共工魄一事传出,三界六道都开始躁动起来。
但是共工魄对界中界而言确实很重要,共工若能归来,界中界真有与神界一战的资本。禾戮确实说动了相柳,这四年之内他身体每况愈下,元神撕裂,他的寂灭是迟早的事,但他需要共工魄不是为了寂灭一劫,而是为了北天境,北天境需要希望。
“现在情况如何?”相柳一只手指敲着桌子,问道。
“三界六道,躁动不安。”禾戮想了想道。
相柳却轻轻笑了起来,没有多少人知道共工魄的真正作用,但是他们都想要共工魄,上古神祗一魄,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何况还是共工之魄。
“昆仑君?”
禾戮犹豫问道,这是问也是试探,他想知道相柳对于沈临渊的态度。
四年前昆仑君归来,界中界认她为北天君,沈临渊也接受了,但是却消声匿迹四年。
而且昆仑君如今堕神,谁又知道昆仑君能够时时刻刻控制得住自己呢?
“我们需要一个北天君。”相柳缓缓道。
北天境需要一个北天君,北极麟是为了北天君而存在。
“是!”禾戮脸上一振奋。
共工魄界中界势在必得。
昆仑君可以是北天君,但如果北天君本来就还在,那界中界才会真正与神界较量的力量。
那是共工之力!
相柳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向往,当年的一战,他们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他们可以为北天境而死,但是没有人可以毁了他们的容身之地,逼迫他们像丧家之犬,屠戮北天境。
壁画中有人在扭动着,有人闯入了北极麟。
“动!”相柳手中的杯子蓦地砸了出去,壁画里躁动起来,可以看见壁画内正众人的刀剑都对准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渐渐被逼到勒角落。
相柳忽然笑了起来,北极麟不可窥视!
……
扶桑一直在想自己和沈临渊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难道她是怪我打扰她的清净生活?扶桑在心里想到,又摇了摇头。
清净?
他们要是想求清净就奢侈了。
他不是没有求过,但是没有机会,他们都被命运绑死了,哪里有机会砍断命运的绳索,但是砍掉了,不是就遇不到她了吗?
扶桑痴痴的想着。
暮苏偏头看着扶桑,扶桑竟然半晌没反应。
“你也有为情所困的今天?”暮苏大笑道。
扶桑却皱了皱眉,哪里只是为情所困,生生世世都受其牵绊。
扶桑手中突然出现一只篮子,篮子里装着一团东西,雾蒙蒙看不真切,但扶桑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你这什么,我也看看。”暮苏也凑了过来,扶桑一把收了起来。
“说正事。”暮苏见扶桑就在发怒边缘,立刻认真起来。
“怎么样?”扶桑也严肃起来。
“神界对共工魄感兴趣的人不少。”暮苏皱眉道。
“依你看,这个消息是谁搞出来的。”扶桑直直的盯着暮苏,他不相信暮苏会没有消息。
暮苏看着扶桑的面具实在有些别扭,但是这么年,也习惯了,做扶桑是要戴面具的!
“我知道一点。”暮苏想了一下,明显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不够高,但还是说了,“凌源殿有来客。”
“凌源殿?”扶桑语气都阴狠了许多。
凌源殿的额人一点也不闲着,虞幕面壁十年,离出来的时间还早,现在就着急跳出来?扶桑想道。
但是暮苏是知道一点的,“虞幕面壁是因为昆仑君。”暮苏边说还边用眼神往沈临渊的竹屋看。
沈临渊自从将他赶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开门,暮苏一直守在门口,偏偏没有见沈临渊松动。
他心中的愧疚少了,责任与命运,神也逃不过,神有天命。
只要他是共工氏临渊,就不可能有大平静。
“是他想娶就能娶的吗?”扶桑面具下的脸冷笑道。
“颛顼是老到昏了头了吗,灭族之仇都结下了,说娶就能娶?我要是杀了虞幕,是不是还能对着他的元神结义?”暮苏也冷笑道。
颛顼这一招暮苏看不上,扶桑也看不上,我上辈子杀了你全家,这辈子娶你,你干吗?
“他想做什么?”,暮苏缓过来后文扶桑,虞幕人还在面壁,弄出个昆仑魄来究竟想干什么。
“哼!”扶桑冷哼一声。
“提醒颛顼,他和北天境的灭族之仇,也让北天境暗处的力量动起来。如果能够为了一个昆仑魄,各方势力彼此争斗,两败俱伤再好不过。这样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真正将北天境连根拔起。”扶桑在心里冷笑。
“算盘打得真好,颛顼想留昆仑君但是如果能够彻底剿灭北天境的剩余力量,他又何乐而不为,就算颛顼还认婚约,他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力量的共工氏临渊。”
暮苏心惊。
“虞幕不是不愿意承认婚约吗?”暮苏疑惑道。
“没有北天境力量的共工氏临渊,再死一次又如何?”扶桑抬头,看着暮苏,暮苏剩余的话梗在喉咙里,是啊,没有任何力量的共工氏临渊怎么死不是死。
“不过,虞幕惧了。”扶桑嘴角勾起笑意,沈临渊当年在南天门说过的话让虞幕惧了,他怕,他怕笛曰的安魂。
暮苏眼里隐隐浮现了担忧,他真怕界中界那群人忍不住动手。
“神界可能不知道,她堕了神。”暮苏故作轻松的说道。
堕神怎么还能在与虞幕结亲,虽然这样说,暮苏眼里却泛过心疼。
如果现在的沈临渊还是一千五百年前跑到祝融处讨神火的姑娘那该多好,但是,没有如果。
“你一直留在人界,火神答应吗?”扶桑轻飘飘送来一句话,暮苏面露尴尬,这是扔他走不行,如今又借口火神下逐客令了。
“扶桑,要是当时你没有任性和她离开,现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暮苏走到门口,顿了顿,问道。
“我一定会和她去。”扶桑轻轻开口。
却又在心里想到,如果,如果扶桑树不是那么脆弱,或许会不会真的就不一样了。
没有如果!
扶桑苦笑。
暮苏也在院子里停了停,还是不想走,跑到隔壁院子里,敲了敲沈临渊的门。
窗户里飞出一只墨斗,暮苏跑得快但还是溅了一身的墨。
暮苏脸色黑了又白,正准备在门口叫嚣时,门慢慢打开了。
沈临渊正提着锯子,“走!”
门口放了一块大木头,沈临渊手一指,“坐这里。”
扶桑听话的坐了上去,沈临渊一只脚踩上木头的另一端,锯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