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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新格局

郗超登门前,王徽之特地让他换一身正式的衣裳,再三叮嘱郗超一定要多说些夸赞的话!

郗超嘴角带笑,温润的眉眼笑意深深地看着王徽之,轻声言道:“听闻午时过后,巾帼将军会到军中练武。”

王徽之转头一看外面的天色,催促郗超赶紧出门。

王献之住在荀灌的府上,见郗超迟迟不来,只好先拖着荀灌。

荀灌喝着茶水,不疾不徐地言道:“卫将军今日格外话多。”

王献之正准备回话,阿二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门外。

荀灌骤然起身,将匕首□□,警惕地盯着阿二。

王献之摆手:“我的人。”

荀灌这才将匕首收起来:“失礼了。”

王献之不以为意,他招手让阿二进来:“何事?”

阿二一直隐藏不露,今日竟然突然现身,看来必定是收到了王彪之的命令。

阿二快速进来,将一封信放到案上。

放下信笺后,阿二直接站在一旁,没有退下。

王献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阿二,拿起那封信拆开。

如画的双眉蹙起,王献之神色凝重,他低声言道:“怎会如此……”

荀灌试探地问道:“不知发生何事?”

王献之看向荀灌,声音沉闷地说道:“冉闵围襄国多日,赵王去帝号,向燕国求助。燕国派兵解围,击退冉闵。”

因赵王石祗去帝号,向燕国称臣,石氏部下百万胡人纷纷逃往故土,道路堵塞,途中相互杀掠,中原大乱!

荀灌闻言,若有所思地言道:“燕王名义上还是晋国的臣子,如今帮赵王,他想做什么?莫非有意……”

说到此,荀灌不敢再言,她目光深邃地望向王献之。

王献之垂眸盯着手里的信,他低声说道:“新格局出现了。”

赵国要亡了。燕国与魏国成为对手,若冉闵打不过燕国,燕国铲除冉闵的魏国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晋国!

蓦然抬头,王献之骤然起身,他告诉荀灌:“请足下守好义阳,若是晋国遗民过江,严加审查!”

荀灌起身颔首。

王献之穿上鞋子,快速离开。

王献之前脚刚离开,后脚郗超登门了。

荀灌刚把周玥叫道面前,听闻郗超来了,她诧异。让人将郗超请进来。

“不知征北将军亲临,有何要事?”荀灌开门见山的询问郗超。

郗超看了眼周玥,翩翩一笑,温声言道:“超无礼,敢问这位可是周女郎?”

荀灌打量着郗超,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她颔首应道:“是小女。”

郗超微笑道:“周女郎美颜如花,真是惹人倾心。”

听到这话,荀灌皱起眉头,神色不悦。郗家这小子,真是无礼!

周玥眉眼染上喜色,腮若桃花,她羞涩一笑。

注意到女儿的异常,荀灌忽然言道:“玥儿,既然身子不适,先回屋歇息。”

周玥愕然,目光不解地望向荀灌。

荀灌让仆人将周玥送回后院。

郗超正准备开口说话,荀灌突然言道:“足下可知如今中原大乱?足下奉命镇守淮南,为何会出现在义阳?”

郗超微怔,视线一扫,不见王献之的身影,他不答反问:“官奴何在?”

荀灌告诉郗超:“卫将军得知冉闵被燕国击退的消息,匆忙离去。临走前命荀某戒严义阳。”

郗超快速思索,他行礼说道:“今日登门,是为五郎说媒。五郎心悦周女郎,还请足下考虑这门亲事!”

荀灌这才反应过来王献之为何一开始拖着她,为何周玥见到郗超会如此开心。原来今日王徽之请了媒人说亲!

郗超又言道:“超即刻赶回淮南!”

说完,郗超转身离开。

王徽之一直守在大门外面等着,看到郗超面色严肃地走出来,他立马跑上前询问:“嘉宾,为何你这么快出来?莫非不顺利?”

郗超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地对王徽之言道:“五郎,速回京!”

言罢,郗超翻身上马。

王徽之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面色微变,叫住郗超问道:“官奴何在?”

郗超没有回话,他打马快速离开。

阿良不安地问道:“五郎,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边境有危险?”

王徽之语气淡淡地言道:“边境本就是危险之地。”

阿良苦着脸说道:“小奴所言,意指此地恐发生战乱。不如五郎先归京?”

王徽之摇头,他直接冲进府。

“五郎!”阿良没想到王徽之会有此行为,赶紧追上去。

荀灌正打算出门,遇到了王徽之。她面色冷淡地打量着王徽之,不冷不热地言道:“不知王五郎登门有何贵干?”

王徽之面色认真地告诉荀灌:“我要带玥儿回京!”

荀灌目光凉凉地盯着王徽之,不说话。

王徽之继续说道:“我要娶玥儿!我会保护她!”

荀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露出一抹哂笑。

荀灌一言不发,忽然抬脚踹向王徽之。

王徽之猝不及防,被荀灌踹倒在地。

“五郎!巾帼将军为何出手伤我家郎君!”看到王徽之被荀灌踹倒,阿良面色大变,赶紧跑过去把王徽之扶起来。

王徽之抬眼看向荀灌,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了讥讽与不屑之意。

荀灌冷漠地言道:“天下大乱,身为儿郎,只顾儿女之情,不顾家国安危。如此毫无立业的浪荡子弟,也配娶我家玥儿?若无琅琊王氏庇佑,你有何本事保护玥儿?我的玥儿,日后要成为守卫家国与百姓的巾帼英雄。王五郎乃逍遥子弟,与玥儿道不同,还请王五郎莫要耽误玥儿。”

凤眼冷冽地望着荀灌,王徽之从地上站起来,沉声言道:“这是你想要的,并非玥儿所想。你不能将自己的志向强加在玥儿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玥儿喜欢与我在一起,如此便足矣。”

荀灌讥讽一笑,冷冷地说道:“王五郎请回京。玥儿会留下来与我一起镇守边境。”

王徽之正欲开口回话,周玥忽然跑出来,她站在王徽之与荀灌的中间。

目光哀求地望向荀灌,周玥轻声叫道:“阿娘……”

荀灌沉着脸,没有开口说话。

周玥转头看向王徽之,小声地说道:“王五郎,你随我留在边境可好?”

王徽之目光深邃地望着周玥:“边境危险,随我归京。”

周玥面色为难,她轻咬嘴唇,转头望向荀灌。

“玥儿,随我归京。”王徽之迈开脚步,朝周玥走去。

荀灌冷眼看着,一言不语。

周玥目光盈盈地望向王徽之,低声说道:“我阿娘奉命镇守义阳,若义阳危险,她便会危险,我不能抛下阿娘……”

王徽之他转头望向荀灌,眼神莫测。

荀灌冷眼与王徽之对视。

周玥低声哀求王徽之:“王五郎,你陪我留在边境可好?我不能抛弃阿娘……”

“那你要抛弃我?”王徽之声音低沉地问周玥。

周玥愕然,呆呆地问道:“何意?”

王徽之没有解释,忽然转身离开。

周玥慌了,她大声叫道:“王五郎!你要去哪?”

王徽之头也不回,脚步不停,快速离开。

荀灌面无表情地望着王徽之,直到他消失,她才开口告诉周玥:“玥儿。王五此人,不过是仗着琅琊王氏嫡子的身份才有影响。若有朝一日琅琊王氏门第衰落,你看还有何人会把他当回事?他无权,便保护不了你。”

泪水潸然落下,周玥哭着说道:“可是阿娘,我心悦他!我不想与他分开!为何一定要为难他?”

荀灌伸出手,搂着女儿,叹气道:“阿娘这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高门子弟,如王五这般狂傲放荡。你嫁过去后,定会受委屈。阿娘不希望你嫁一个无用之人。”

周玥哭着辩解道:“王五郎并非无用之人。他聪慧过人,会做很多有趣之事……”

荀灌平静地说道:“哪怕他优点无数,可他手中无权,将来一旦发生变故,他定护不了你!”

“我不要他保护。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力气这么大,没人打得过我……”周玥哭着摇头。

荀灌伸出手为周玥试泪,轻声言道:“痴女郎,世道凶险,可怕的是他人的算计。阿娘担忧你将来会糟他人算计!”

周玥摇头,哭着说道:“王五郎乃王七郎之兄,阿娘与二舅父向来敬重王七郎,为何不能看在王七郎的面子上,成全我与王五郎?再而言之,有王七郎在,他掌权,定不会有人为难我与王五郎。”

“若有朝一日,王七郎不在,琅琊王氏衰落。届时再想掌权,只怕不易!”荀灌冷静地说道。

周玥愣住了,她呆呆地望着荀灌,声音哽咽地说道:“王七郎为何不在……”

王献之这么俊美聪慧的小郎君,怎么会不在呢!

荀灌叹气,望了眼四周,揽着女儿回后院。

眼看天色黑暗,阿良轻声开口问道:“五郎?是否用晚膳?”

从荀灌府上回来后,王徽之在窗前坐了一下午。阿良有些担忧。

王徽之面无神色,目光幽深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桃花。

阿良叹了口气,小声言道:“也不知七郎何在……”

王徽之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言道:“官奴已离开义阳。”

闻言,阿良赶紧说道:“既然七郎已经离开,不如五郎也即刻离开?”

阿良以为王献之是回京了。

然而,王徽之却言道:“他去寻桓符子了。”

“什么?”阿良吃惊,一脸震惊的神色。

虽然王徽之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王献之的事情,可是他心里很清楚,王献之来到义阳目的绝不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王徽之不会阻拦王献之。只要王献之开口,他必定会帮忙。王献之不开口,王徽之便不过问。

“这、这可如何是好!边境戒严,七郎如何前往颍川寻桓大将军?此事,若是郎主与主母知晓,只怕会担忧!”阿良着急起来。

王徽之面色平静,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神色复杂。

阿良忍不住说道:“既然五郎知晓七郎要去寻桓大将军,为何不出手阻拦?边境之外,危险重重,若七郎出事……”

阿良说不下去了,他发现王徽之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五、五郎,你意欲何为?”阿良面色不安地看着王徽之,生怕王徽之会想不开。

王徽之打量着手中的匕首,轻声言道:“我出生至今,耶娘向来不会逼我,几位手足也未曾逼过我。任性逍遥了小半生,足矣。”

阿良面色发白,他跪下来劝道:“五郎冷静!莫要胡思乱想!”

王徽之倏然一笑,笑意很淡,眉眼平静,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王徽之低声言道:“我曾问过官奴,累否?他未曾回答,可我知晓他心中是累的。如此累,为何还要坚持?若是放弃一切,他必定会轻松逍遥。”

看到王徽之□□匕首,阿良要急哭了,赶紧伸出手抓住王徽之的手劝道:“五郎!不可!你若出事,郎主与主母,还有几位郎君,必定会伤心!不过一个女郎罢了!五郎若是喜欢,可直接硬抢!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王徽之推开阿良,缓缓起身,拿着匕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窗前,望向窗外月色。

“取酒来。”

阿良不敢走开,他扑过去,抱着王徽之的大腿哀求道:“五郎,不可如此!你若出事,让小奴如何向王家交代!”

王徽之低头俯视阿良,语气淡淡地言道:“取酒来,我要喝酒。”

阿良不放心地说道:“请五郎将短剑交给小奴……”

王徽之扫了眼手中的匕首,随意丢到一旁。

阿良赶紧将那把匕首收起来,跑去取酒。

对月饮酒,一夜未眠,清晨,王徽之才倒下歇息。

王徽之醒来时,天色黑暗,他揉了揉头,开口叫道:“阿良。”

阿良打着哈欠,走进内室,出声问道:“五郎有何吩咐?”

“更衣,备车,前往淮南。”

阿良吃惊:“五郎,去淮南做什么?”

王徽之目光淡漠地扫了眼阿良。

王徽之的变化,让阿良心里不安,他低声说道:“五郎,征北将军让你归京……”

王徽之从榻上起来,赤着脚凑到席上,他坐下来动手研磨。

现在的王徽之,让人捉摸不透,阿良不知道王徽之要做什么,心里忐忑不安。

王徽之提笔书写,笔走龙蛇写完了一封信,他交给阿良:“送到建康。”

阿良点头,拿着信笺跑出去。

王徽之叫来了其他仆人,伺候他更衣。

“将军,王五郎深夜出城,可否放行?”

荀灌正在处理公务,没有休息,她抬眼看向士卒,出声言道:“他从哪个城门离开?”

“西城门。”

荀灌诧异,将笔放下,她思索片刻,点头言道:“放行。”

“遵命!”

两刻钟后,士卒回来禀告荀灌:“将军,这是王五郎给将军的手书。”

荀灌接过来,拆开信笺。

看完之后,她嘴角上扬,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将军,王家车队来到门前。”

又有士卒前来禀告。

荀灌颔首:“让车队进府。”

“遵命。”

王徽之离开了,留下九车珠宝。

车队进入后宅,动静不小。尤其是对于失眠之人而言,格外敏感。

周玥起身,走到外面,看到王家的车,她惊喜地拉着仆人问道:“王五郎登门了?”

仆人摇头:“小奴不知。”

周玥转身跑去前院。

“阿娘!”

周玥跑进正堂,不见王徽之的身影,心里瞬间失落。

荀灌抬头,告诉周玥:“王五郎已经离开义阳。”

闻言,周玥面色煞白,她声音颤抖地问道:“他归京了?”

王徽之这是不管她了吗?

看到周玥哭了,荀灌无奈地站起来,穿上鞋走过来安慰女儿:“王五郎并未归京,他前往淮南了。”

周玥吸了吸鼻子问道:“他为何要去淮南?”

荀灌笑着告诉周玥:“还不是因为你。”

周玥愣住了,不解地问道:“为我?”

荀灌颔首:“是也。王五郎深夜送来手书,言明志向,他要出仕。”

周玥怔然,这才反应过来昨日荀灌那样对待王徽之,是在逼王徽之出仕!

“阿娘,为何如此?”周玥呆呆地问道。

“身为儿郎,连守卫家国都不愿意,更别提保护心上人了。如此儿郎,不嫁也罢!”

生于乱世,荀灌心中欣赏有责任的儿郎,极其厌恶那些只顾逍遥风流的世家子弟。如今王徽之肯为周玥出仕,肩负守卫家国的责任,荀灌对他有所改观。她不求王徽之能像王献之一样,心中算计天下。至少该为晋国、为百姓尽一份力。手中有点权势,能够保护周玥。

周玥低声问道:“阿娘,他说了什么?可有提到我?”

荀灌笑着告诉周玥:“王五郎言明他的志向,并且将九车珠宝送到府上,我收下,便是答应了这门亲事。至于你二人何时成亲,他说待他归来。”

周玥眉头舒展,期待地问道:“他何时归来?”

荀灌摇头。王徽之这一次,是走淮南过江,打算北上。此去,不知何时能归来。所以王徽之没有说明归期。

周玥拉着荀灌的手,欢喜地问道:“阿娘,我能否去寻他?”

“不可!”荀灌立马拒绝了周玥。

周玥嘟着嘴,小声问道:“为何不可?”

荀灌告诉周玥:“王五郎说了,让你归京等他。”

周玥惊讶:“我归京?我若归京,阿娘你……”

荀灌笑着说道:“玥儿不必担忧,义阳并无战事,并不危险。王五郎让你归京,不过是想让你替他打理铺子。玥儿,王五郎名下有什么铺子?”

周玥拉着荀灌的手,母女俩入席坐下。

周玥告诉荀灌:“王五郎可有趣!他自己开了美发铺子!江左诸位,皆寻他弄造型。他曾经为我弄过造型,后来又替我染回玄色。”

荀灌问起更多关于王徽之与王羲之一家的事情。

周玥一一回答,回答得特别认真。

夜色黑暗,王献之来到了义阳最高山的山顶上。

“开始。”王献之让人将东西卸下来。

桓伊走到王献之的身旁,出声问道:“不知王七郎究竟要做什么?”

王献之低声言道:“片刻便知晓。”

王献之走过去,亲自指挥人手,按照图纸拼接东西。

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将东西拼起来了。

桓伊面色惊讶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巨型‘布棚’,巨型‘布棚’下面还有个巨型‘篮子’。

“这究竟是何物?”桓伊心里越发好奇。

王献之爬到梯子上,阿陌护着王献之:“七郎当心。”

阿二一言不发,翻身跳入里边。

王献之爬进去后,招呼桓伊:“进来。”

桓伊只好爬上梯子。

等桓伊进来后,发现王献之背上背着一个包袱。

阿陌的背上也背着一个包袱。阿二身上也背着一个包袱。

阿陌将包袱递给桓伊。

桓伊接过,出声问道:“这是何物?”

阿陌笑着说道:“桓大郎定没有去过逍遥山庄。”

桓伊点头,他的确没有去过逍遥山庄。听闻逍遥山庄乃贵族的逍遥窝,消费极高。桓伊家境不算富贵,门第不高,故而没有能力前往逍遥山庄消费。

阿陌告诉桓伊:“此乃保命之物,在天上,若是发生意外,可拉动此绳保命。”

桓伊惊愕地望向王献之:“王七郎要上天?”

王献之点头:“是也。带足下上天玩玩。”

桓伊僵笑着说道:“王七郎莫不是在说笑?人如何能上天?”

“人为何不能上天?”王献之说完,笑着吩咐阿陌:“关门。”

阿陌用力拉动绳子,将头顶上方的那块木板拉上。

王献之打开一个小口,吩咐外面:“燃起。”

“遵命。”

“快看!离地了!”

“惊呼!当真上天了!”

听到外面的惊叹声,桓伊吃惊,他忍不住凑到王献之的身旁,通过那个小口望向外面,发现外面的景物果真发生了变化,心中大惊。

“当真能上天?”桓伊激动地问王献之。

王献之笑着说道:“足下以为?”

桓伊不可置信,低声呢喃:“怎会如此?”

王献之拿出夜明珠跟图纸,开始为桓伊讲解。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道生:王七郎,你竟然不带本世子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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