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洛阳大战四
前线都已经纠缠在一起了。虽然曹宗瑜对麾下将士的能力很有信心。
但是他却不想用中军动摇来考验他们。
曹宗瑜立即下令,说道:“凡是后退者杀无赦。”随即搬来一个太师椅,就坐在上面,一副督战的样子。
曹宗瑜如此作为,下面的士卒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间双方就曹宗瑜阵前厮杀惨烈之极。
曹宗瑜这里也成为了清军的主攻方向。
一时间曹宗瑜阵前的混战,成为双方交战的重点。不过数百步的宽度之上,曹宗瑜将一个营一个营前仆后继的填进去。
清军也将辽东汉军,甘陕绿营兵一个个派上来。
这个时候,在爆炸之后,夏军根本不成阵列,即便是勉强成列也不过,数十人,或者百余人结一小阵,以哨以营为单位的阵势在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摆。
这个时候,曹宗瑜不得不感谢许都了。
讲武堂之中专门有将小阵厮杀的课程,许都就是这一门课的教授,当然了,许都也没有时间专门在南京讲课,但是许都麾下精通鸳鸯阵的人手不在少数。
特别是有一些残疾的浙军老人,安置在讲武堂之中,虽然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吃俸禄的,再加上教授弟子,谈不上桃李满天下,但也能建立起军中人脉,对后世子孙有好处。
也算是一个极好的去处。
这些老卒之中,最老的甚至见过戚金将军。
他们一辈子都沉浸在鸳鸯阵之中,在讲武堂之中开设此课并非没一个军官都精通的,但是他们改变鸳鸯阵,以长短兵器还有火器混合在一起,制定了军中格斗的标准。
大抵就是冷兵在前,火器在后,冷兵器为掩体,火器为进攻,结阵而战,大阵大结,小阵小结。
从不与清军拼什么单打独斗。
总体来说,这一套格斗办法,还称不上成熟。但是依然是有效果的,夏军被冲散之后,哪怕只有两个人,都要靠在一起,按照冷兵器在前,掩护火铳手的原则而战。
一两个人显示不出来什么。
但是人一多,十几个人。就显示出不同了。
固然这种办法有太多的缺陷,但是隐隐约约有了体系。即便是混战之中,也有脉络可寻。
双方死死的咬在一起,混战之中也不落下风。
更不要说,曹宗瑜一个营一个营,好像不要钱一般砸进去。
因为陷入混战之中,一个营列阵
进去不大可能了,而身后就是曹宗瑜的帅旗所在,根本没有后退列阵的余地。
只能将一个营拆开,以百人为一队,一队队的闯进混战之中。
这样一来,对夏军不利。
因为在混战之中,夏军想来很吃亏,白刃肉搏,夏军在与清军对战之中,虽然也有上佳的表现,但是从来是伤亡不小。
但是曹宗瑜却愿意承担这个伤亡。
曹宗瑜是与张轩军事理念最相近的,在临阵对敌的时候,固然要出奇制胜。但是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正。
张轩秉承的以国力压人的想法。
宁可死三个五个夏军士卒,也要换一个八旗士卒。
并非是夏军士卒就比八旗士卒低贱。而是双方承受能力不足。
曹宗瑜独领一军,身上也有枢密副使的加衔,故而在夏朝军事上的任何事情,他都知情权,他当然知道,由张轩所创的练兵之法,已经在全国铺开了。
几乎在北伐的时候,张轩已经明令各省总兵官,下令各县征召适龄壮丁入役,按照每一县的人口大小,多则数营,少则数哨。
张轩刚刚清查过田亩户口,每一个县掌握的户口都是实数。
但是南方本来就比北方人口多,而今南方每一个县都有新兵,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之多。
虽然武器不全,训练不精,但是用来补充前线损失却是可以的。
曹宗瑜已经将南阳府各县县兵打散补充到了损失惨重的各营之中,虽然这些营在补充之后,依然不如以前,但是承担次要任务却是可以的。
只需打上几仗,就能尽复旧观了。
但是清军是什么样子?
清军真正能打的士卒,都是老卒。
不管是前明老卒,还是辽东老卒,乃至于闯营旧部,等等。从一名百姓到一个精锐士卒,在清军训练出来,最少要一年多,杀了人沾了血,才行。
虽然北方民间有大量的散卒。但是比起夏朝源源不断的士卒,根本无法相比。
如果说张轩的意见是宁可用几个夏军士卒去拼一个八旗士卒。在曹宗瑜这里又有所发挥,那就是这种消耗战,哪怕吃一点亏。曹宗瑜也愿意做。
固然会面对不知道多少孤儿寡母,但是在打仗的时候,曹宗瑜是绝对冷静,因为慈不掌兵。
一切东西都要在胜利之后再说。
这样做压力最大的不是前线,是后方。准确是主持内阁的张质。
招兵要钱,训练要钱,准备兵器粮草要钱,甚至抚恤金也要钱,张质从开战到而今,好
几个月都没有睡一个囫囵觉,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钱,闭上眼睛之后,想的是火药粮草。
不用张轩发话,张质已经开始卖国债。
不过,这些曹宗瑜不在乎,他只要胜利。
本来双方陷入混战之中,济尔哈朗还很高兴。
他从来相信大清男儿肉搏战之能。
当初打明朝的时候,从来是八旗子弟,身披重甲,冲进明军阵中,明军没有不崩溃的。
而今他相信,这一战,既然打成了肉搏战。接下来的情况,自然是将夏军给硬生生逼近洛水之中。
见夏军一波波的派出援军。他也将身边的人派了过去。
只是这一场鏖战,从早上到中午,随即打到下午。
超过了三个时辰,依旧没有听停息。
济尔哈朗所期望的事情总就没有发生。
这一处战场,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一个无形大口,进去的人就有好几茬了,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所有的影响,都只有被垫高的地面。这是被一具具尸体垫高的。越打越打的战场,因为人数多了,战场自然向两侧蔓延,本来是几百步宽的战场,而今变得几乎将洛阳城南这一片战场全部吃进去。
早上派过去支援的清军,还兴高采烈,想要建功立业,但是中午派过去的清军就已经脸色凝重。到了下午派过去的清军,已经两股战战的,几欲先走。
甚至济尔哈朗不得不将自己的本部人马,也就是正蓝旗好几个牛录派过去,向下面的人昭示一视同仁。
只是即便如此,八旗精锐砸进去,也没有溅出什么水花。
济尔哈朗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不详的阴云笼罩在心间。但是他已经不可能撤下来了。
因为他投入的本钱太大了。
虽然之前清夏之间各有胜负,但是清军对夏军从来不服气,军中也有藐视夏军的说法,觉得夏军只会玩火器而已。
从来鄙视夏军肉搏战。
但是如今连肉搏战都打不过,济尔哈朗担心,从今以来,清军恐怕就要得了惧夏证。
他太清楚这种影响了,当初东虏起兵的时候,其实有些明军精锐并不比八旗差上多少。只是万万被军中恐惧八旗的士气感染,很多时候一打就崩。
而八旗也打出精气神来,才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如今这赫赫威名葬送在洛阳城下,八旗百战百胜的光环退却。天下无他的满清,立即就蜕变成建州卫而已。
天下谁能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