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炽听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厮守终生的诺言,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她说:“已定下厮守的诺言?这简直是荒谬!我与钟离无忧确实有过数面之缘,私交也算不错,但是,弟子除了佩服他的人品与能力,对他可从来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何来私定下诺言这一说?”
玉虚与玉真对望一眼,已明了。以他们对云炽的了解,他们的徒儿除了对道之一途有异乎寻常的执著,情之一事她断不会对他人轻易许诺。
玉真说:“如此我便明白了,青云,你知该如何做了?”
青云道君叹了一口气,说:“哎,若师妹无意,青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此前我们已和俞光宗产生了暇隙,这次若再得罪天机门,只怕我们是腹背受敌啊~”
玉虚闻言斜了玉真一眼,玉真明白他的意思,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并不觉得自己当时对嵛光宗的做法有错。但玉虚又再盯了他一眼,加上青云刻意拖长的尾音,他不得不悻悻地说:“知道了,这次我会亲自上天机门,去向莫言那老头子说明白。希望两派不要因此而产生不愉快吧。”
青云闻言,笑颜逐开地说:“师叔亲自出马,定然不会有问题的。既然没事了,那师侄就先告退了。”说完就告辞了。
云炽也松了一口气,对玉真说:“谢谢师父!”
玉真说:“谢什么!我本就觉得天机门那小子配不上你,若你不愿,为师自然不会答应他。”
云炽很感激自己的师伯与师父始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至于让自己左右为难。但有一事她不明,莫言怎会无缘无故让人上门为钟离无忧提亲呢?她与钟离无忧,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超出友情的地方啊,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炽虽有疑惑,但因自己在这方面不想花太多的心思,便也没有再放在心上。离开落英峰后,她没有回到渺闻副峰自己的竹海,而是直接去了墨枫山。
果然,她到墨枫山一落地,便收到了洛敏风的道贺,说:“师叔,恭喜恭喜啊,终于有人敢要了。”
云炽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抬杠,说:“你知不知道你爹病了,哦,不,正确来说是被人下蛊了,差点就要死了。我刚好听到你家侍卫千奇与百怪的对话,便顺路经过你家去看了一下。你爹他整个人形销骨立,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你们之间即使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去看看?”
刚刚还一副揶揄表情的洛敏风听完云炽的话后,笑容渐渐凝固,沉默了半晌才问:“他怎么样了?怎会被人下了蛊毒?”
云炽说:“我也不知,但是他知道结果之后,表情很奇怪,估计知道是谁下的吧。那下蛊之人也是歹毒,所下之毒会慢慢折磨宿主,最后全身枯竭而死。可怜你爹他一个正值壮年的修士,却比那寿元将尽的老修士还要孱弱,站都站不稳,看着实在令人有些心酸。”
云炽语气平淡地将自己见闻表述了出来,说完之后就告辞了。至于怎样取舍,回不回去,就看洛敏风自己的了,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听完云炽的消息后,洛敏风的内心起了很多波澜。在他印象中,他的父亲一直是一个强悍而固执的存在,但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病倒,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内心还是非常不适应的。
第二天,云炽就听到了洛敏风与洛雪一起回龙泉城的消息,看来洛敏风是想通了。
云炽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地闭关修炼了,但是想不到,她休闲地在宗门呆了几天后,便听到清风明月通报说钟离无忧来找她了,正在山脚下等她。
什么?他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通过这次提亲事件之后,云炽的心里对他的感觉怪怪的,总感觉回不到以前了,所以也不大在这个时候面对他。但既然他已亲自上门,自己总不好避而不见吧。
云炽下到山脚下,看到了那个正背对着山门而立身影颀长的白衣修士。怎么看,都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萧瑟,云炽叫了一声:“钟离道兄!”
钟离无忧回头,看到了朝思墓想的人,满是血丝的双眼蓦然亮了,但一想此前她的拒绝,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也许是他双眼太过灼热,云炽望了一眼,竟不敢再与他对视,只怕那里面的满腔情意要把自己湮没。
钟离无忧对着她柔和地一笑,说:“云姑娘,不好意思,冒昧地打扰你了。”
云炽摇摇头,说:“没有,不知道兄此来所为何事?”
钟离无忧说:“我……….我来,是为了此前师祖来为我提亲一事。我对姑娘是真心的,但是我想知道姑娘为何拒绝了我。”
云炽问:“道兄此前说,陷入了情劫………,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若到了这个时候她还猜不出来,那她觉得自己就太蠢了。
钟离无忧望着她,说:“是!”
虽早有预料,但得到他的亲口承认还是有些冲击的,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钟离无忧苦笑一声,说:“若问为什么……….,谁知道!只能说是天注定吧。师祖曾说过我天机门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所以我在筑基的时候,就是在突然的一天,我就预测到了自己将有一个劫,情劫。而那个情劫的对象,就是你!我们天机门人,历来经历的劫难就多,天赋越高的人越如此,所以,这个情劫将会是我一生难以跨过去的坎。”
云炽打断了他,疑惑地问:“等等,筑基的时候就预测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钟离无忧默默点头,说:“正是!”
云炽说:“所以我们的第一次在归墟宗坊市相见,不会就是你故意的,你是来看看我是怎样的人对吗?”
钟离无忧说:“没错,我当时见你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见过之后也未放在心上了。只是觉得,你这个小丫头挺聪明的,但我断不会为了你而经历情劫的,上天,有些时候也是不准的。”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说,“我那时年少轻狂,对自己太有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