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过是两个下人,就您是她们的份内之事,是她们的福分。您不必过分内疚。”若夏撅嘴说道。
两个粗使婆子而已,平时就是干粗活的,不过是摔了一下,这有什么?
配得上小姐这么惦记吗?
可是,梁幼仪却不这么想。
看着若夏,心里有些担心。
若夏的性子到底有些自私凉薄了。
平日里,我稍微多给了其他人东西,却没有给她,她都要生气半天。
如今别人救了我,她竟然如此说。
做下人的救主子是本分,可是却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奖赏。
若是救了主子,受了伤还得不到救治,做下人的还不得心寒?
她蹙了蹙眉,暂且没有说什么,而是让若春去跟着府医,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
她不太敢让若夏去。
作为梁家大小姐,她虽然不至于去在乎两个粗使婆子的看法。
但是丫鬟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代表着她的态度的。
对方是嫂子的人,又是嫂子专门吩咐来送她的。
人家为了救她出了事情,按照若夏的性格,去了不认真办事就罢了,说不定还要说出不好听的话,让那两个婆子心生不满。
还当是她的想法呢。
到时候虽不至于直接说坏话挑拨离间,让嫂子对她不满,但是偶尔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却是可以的。
若夏见梁幼仪没有让自己去,不免有些得意。
这种低等的粗使婆子哪里配让她去伺候?
小姐果然是最喜欢我,所以才没让我去。
若春对梁幼仪的吩咐十分重视。
带着府医过来后,就一直等在旁边,没有直接离开。
看府医给两个婆子看完了,她关切地问道:“李医,两位婆婆的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她们可是小姐的救命恩人,需要用什么,您直接说,我让人就去库房那儿取。还有这儿是小姐让我拿来的人参,虽然只有十几年,但是应该有些用。”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根巴掌大的人参。
她把态度做的十足十的,让两个粗使婆子感激涕零。
“若春姑娘,我们两个都是干粗活的,哪里用得着这么精贵的东西?不过是把腰闪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啊,是啊,若春姑娘切莫担心,我们身体好,经常摔摔绊绊,都习惯了。”
“这可不行,小姐既然说了要给你们用,那自然就得用。”若春摇了摇头,十分固执。
府医无奈地插话道:“若春姑娘,这两个婆子身体好着呢,就是有些扭伤,可用不着人参这东西。她们吃了只会补过头,反而不好。”
若春一听,连忙道歉:“这——我竟然没想到这个,差点儿害了两位婆婆。”
“没事没事,若春姑娘这不是不知道吗?”
“那李医她们要用些什么药材吗?小姐说了用最好的,务必让她们早些好起来。不能让她们一直伤痛着。”若春关切地问到。
“药自然是有好的。我这儿有刚制好没多久的跌打损伤膏,用了快则三天,慢则四五天就好了。”
“那就用这个,需要多少钱到时候一起结。”若春果断说。
“那就最好不过了。”府医笑道。
取出两个药罐子递给若春。
府医嘱咐道:“每次用的时候,抠出来一小块在她们背上抹开,然后揉到发热即可。”
“好,我这就给两个婆婆擦药。”若春认真地点头。
府医颔首,收了箱子走人。
“若春姑娘,就不用劳烦你了,你还是找个力气大的婆子来帮我们擦药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只怕力气不大,到时候反倒是累了姑娘你可就不好了。”
“这倒也是。”若春蹙了蹙眉,若有所思,“那我这就去找人来帮忙,你们且等一等。”
说着,她给两人把被子盖上,又把火盆往床边上靠近了一些,检查了窗户微是开着的,才出门去。
“这个若春姑娘倒是一个仔细人儿。”
“可不是吗?那可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之首,听说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是按着平常人家的小姐来养的,一个个都是会认字儿的。”
“可惜咋们没那运道。”
“咱们能够在少夫人院子里,可就是大运道了,你看看现在府里的粗使,哪个不羡慕我们在少夫人院子里的?少夫人性格温和,只要我们做好本分,平时又清闲又舒服。最近天冷,还给咱们都添了被子和炭火呢。”
“那倒也是。”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话。
却道茌好这边院子。
香梅见去送梁幼仪的两个婆子迟迟没回来,不由地皱眉,去门口张望了几回。
“这两人送个人,怎么去了那么久?”
香竹捧着一个汤婆子,抱在怀里暖手。
外面冷得很,哈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她感觉只有抱着汤婆子的双手是暖和的,身体其余部分如雪一样冰凉。
她听得香梅说话,缩着脖子劝说:“香梅你不用担心,她们二人本来就是梁家的下人,对梁家的路熟悉得很,总会不会把自己给搞丢了。说不定她们两人逮着机会去玩儿了呢。”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出门办个事情还到处去躲懒玩耍去?”香梅伸出手指,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香竹往后缩了缩,供出汤婆子转移话题,“香梅你的手指好冷啊,快来捂一捂。”
香梅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把汤婆子搂在怀里,喟叹一声,“真是暖和。”
香竹抿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香梅,不敢说话。
见她可怜兮兮的,香梅便憋不住笑了,“好了,好了,还给你,好像谁稀罕你这么个汤婆子似的。”
这汤婆子是茌好给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配置的,每人都有一个。
像香梅几个大丫鬟,都有两个。
晚上的时候,一个抱在怀里,一个放在脚边上,能暖和一晚上。
“香梅姑娘,若冬姑娘过来了。”守门的张婆子跑过来和香梅道。
“哦?只有她一人?还是和李婆子魏婆子一起的?”香梅拢了拢衣服,跟着守门的张婆子往外边走去。
张婆子道:“我只瞧见若冬姑娘一个,没瞧着其余什么人。”
香梅蹙了蹙眉,难不成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那这样可就真是晦气了。
如此想着,她打开门问:“若冬姐姐,你怎么一人过来了?”
若冬说:“刚刚我们回去的路上,小姐在快到的时候摔了一跤。”
“呀!怎么会这样?严重不严重?”香梅吓了一跳,紧张地问到。
“没事,没事。我们小姐只是吓到了,没什么大碍。倒是少夫人派去帮忙的两个婆婆为了救小姐受了伤,损了腰骨,只怕好多天都干不了粗活了。”
若冬赶紧解释道。
香梅松了一口气,“大小姐没事就好,那李婆子和魏婆子如今怎么样了?”
若冬道:“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走的时候府医正在检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香梅嘀咕,“不然就晦气了。”
若冬听见她的嘀咕蹙了蹙眉,红红的嘴唇抿了抿,到底没有说话。
这丫头是少夫人身边的,若她与她掰扯,难免讨了少夫人的嫌,这可不好。
只是,她心里不安逸,大小姐摔着了,一个小丫鬟竟然敢用晦气这个词来形容。
胆子还真是大呢!哼!
这么想着,她实在是不愿意多待,就说小姐屋子里还有事,她先走了。
香梅没有多想,只以为大小姐受了惊吓,她需要早点回去,所以便与她告别。
她转身进门,就发现香竹躲在门后偷看。
“你在这儿做什么?”
“看她来做什么。”香竹回答道。
“她来报个信,也值得你偷看?”
香竹把汤婆子塞到香梅怀里,自己缩了缩脖子。
“我看她走的时候有些不高兴,香梅你和她说什么了?”
“不高兴?”香梅惊讶,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大小姐差点儿摔了,所以她不高兴吧。”
香竹嘟囔着:“谁知道呢?”
却说若冬回去以后,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若夏端着一杯热茶,坐在炉子边上,双脚靠近炉子,浑身被烤得懒洋洋的。
“你这是怎么了?”她混不在意地问道。
倒不是她多关心若冬,只是无聊想问个趣儿。
若冬面带迟疑之色,好半晌都没有回答她,只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这下倒是把若夏的兴趣提了上来。
“快跟姐姐我说一说,是哪个小蹄子惹了我们若冬了?让姐姐给你出气!”
若冬偏过头去,仍旧不说话。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说,不然小姐知道了不高兴。
可是若夏一旦被撩起兴趣来,心里就痒痒的,哪里能够静得下心来?
恨不得让若冬把心里的话儿都掏出来。
她左磨右磨,非得让若冬说了出来。
若冬到底还是有个年轻,没经得住缠磨,把心里的不愉快说出来了。
一听见香梅说晦气,若夏顿时就炸了!
“她说谁晦气?你怎么不当场和她质问清楚?我们小姐摔了,她一个丫鬟凭什么说晦气?就算是少夫人,也没得资格这么说!”
“若夏,你小声些!你小声些!”若冬吓得一个激灵,浑身冒着冷汗,几乎要哭出来,“早知道就不和你说了?”
她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里面肯定也听见了,小姐肯定要招她们去问话。
到时候可要怎么说呢?
她怨怪地瞪了一眼若夏,便站在门口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