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宁远安装傻道。
梁幼仪瞧他装模作样,心里来气,冷哼一声,便跟梁君微告状:“哥哥,你来给我做主。刚刚我烤了鹿肉,他给抢去了!实在是太可恶了。最可恶的还不是这个,使他竟然装作中毒的样子来吓我!好像我烤得有多难吃一样!”
梁君微眯眼道:“那你也不应该与他追逐打闹。你明知道他是个不着调的,何苦去跟他纠缠?”
说着他又看向茌骅和王青平两个,“茌兄和王兄怎么也不帮忙劝阻一二?”
王青平手里举着几个肉串,眼里闪过戏谑之色,说:“劝什么呀?宁兄总要去招惹你家妹妹,我和茌兄劝了又有何用?还不如就让他被打一顿,那样他就安分了。”
“我以为他俩只是打闹。”茌骅皱眉道。
毕竟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便不好多说,以免多管闲事,反倒惹人嫌。
梁君微挑眉,知道自家妹妹没有吃亏,便不再多多追究,只道:“幼仪,你也将他踢打了一番,就算他做了错事,也该足够了。”
“哥!你怎么站在他那一边?他若是只抢了我烤的鹿肉,我都不说什么。”梁幼仪神情之间带着不渝,“可是你看看他,他竟然故意装出中毒的样子来骗我!我还专门去扶他!”
这可害得她在众人面前丢了一个大脸!
梁君微瞧了宁远安一眼,问道:“那也是你笨,就是他真中毒了,怎么会只有你一人去扶他?”
“那也是……”说到一半,她就不说了。
的确也是我自己笨,竟然没看出他的伪装。
仔细想来,当时他装得也不是很像,那样子未免也太过夸张了。
梁君微面部闪过无奈之色,说:“你这不是被他骗第一次了,也该长长记性。”
梁幼仪低垂着头,双目没有着落的看着自己的裙边。
只听见她低声说:“我下次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他这个大骗子了!”
梁君微听见了她说的话,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宁远安,他正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梁大哥,你说,幼仪是不是喜欢宁远安?”茌好在心底悄悄说。
梁君微道:“也许吧。”
“哥哥?”梁幼仪隐约听见他说话,“你在和我说话?”
梁君微摇头,“没有啊,你听错了。”
难道是我出现幻听了?梁幼仪犹豫地想着。
“哥哥,你有没有猎到大雁?”茌蕳问。
茌骅正眉间微蹙,陷入沉思,所以没有听见。
他吃了一口自己烤好的肉,感觉味道比不上茌好烤的,甚至连丫鬟都比不上。
他心中叹道:哎,看来我的手艺真不行,看来还是要要丫鬟们来吧。
“哥哥!”茌蕳扯了扯他的袖子,顿时把他的衣服扯歪了。
额……
茌蕳有些心虚地松开手,偷偷拿眼角看茌骅。
茌骅回过神,将自己的衣服拉好,“嗯?蕳儿?你说什么?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有听见。”
茌蕳小声问:“哥哥你把大雁抓到了没有?如果没抓到的话,时间可不多了,你得快些吃完饭,再去抓。”
娘可是说了,这大雁是聘礼中的重点,可不能没有,不然那可不只是丢脸的问题,还会影响到家族的声誉,乃至于影响家族年轻一辈的嫁娶。
茌骅说:“已经抓了一只了,只要再抓一只便好。我们早上的时候,虽然只抓到了一只,但是看到大雁往北边飞了,北边那里有一个湖,想来,这些大雁的栖息地在那边。”
再者,就算没抓到也没什么,家里为了以防万一早已经备好大雁。
他之所以出来一趟,更多的是为了做脸面,若是能抓到最好,不能抓到也无妨。
茌蕳不知其中细节,听见他这么说,心中的担心便去了一些,“那便好,不过那个湖好像挺远的吧,哥哥你们还是早些去,早些回来。”
茌骅道:“好。”
两个肥硕的鹿腿肉再加上各色菜肴以及在家里准备的点心,众人吃得肚饱浑圆,一起绕着庄子走了一圈才好些。
散步消食以后,茌骅几个男的便出门去继续打猎了。
茌好原本也想跟着去,但是十三公主在这里,那有个主人家在这儿陪着,总归是不好的。
十三公主也有些想去,但是年纪小,又为了学烤肉,忙碌了一场,早就筋疲力尽,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时地碰撞,几乎要睡过去。
茌好让人安排她在客房睡下,又让人守着,便带着茌蕳去骑马。
这次过来,她专门把黑玉带上了,黑玉原本就长得膘肥体壮,十分高大,现在更是如此。
鬃毛油光滑亮,整体肌肉线条流畅,四肢有力。
而且,也许是因为是一匹母马,所以她虽然只有一岁多,性子却很沉稳,不像马厩中的其他马匹,时不时地动一动蹄子。
“姐姐,我不会骑马。”茌蕳看着马厩中的马,有些犯难。
她只骑过小马,还是被人牵着的。
梁幼仪也和她们一起的,“蕳儿妹妹不会骑马?那这可怎么办?这里也没有小马。”
这里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子,不是专门养马的,并没有设置马场,也没有多余的马。
茌好说:“蕳儿和我一起骑黑玉,我们两个人又不重,黑玉带着我们妥妥有余。”
玉莲连忙出面劝阻,“大小姐,这可不行,太危险了。”
茌好道:“我带着蕳儿,怎么会危险?”
玉莲紧紧拧着眉头,心道:就是大小姐您带着我才觉得危险呢。
她有意要再劝说,却被香梅拦住。
“你别劝了,你没看到二小姐也跃跃欲试吗?你这样劝不但没用反而会让二小姐不高兴。”香梅小声地和她说。
“可是,大小姐万一没有抓紧,让小姐掉下来怎么办?”玉莲语气很不好,双手紧紧抓着手帕。
“你这么对香梅凶什么?香梅并没有说错。”香竹说,“再说,你也不想想,我们大小姐办事还怕出问题?怎么可能会让小姐掉下来?就算她掉下来,以我们大小姐的能力,抓住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着,她满脸骄傲自豪,引以为荣。
“你说的好像也对……”玉莲听她这么说,才猛然想起来。
咱们家这大小姐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估计就算真从马上掉下来,摔坏的还不一定是小姐,也有可能是地板,被踩出两个坑来。
茌好等人也听见她们的对话。
梁幼仪哭笑不得,原本她也想劝一句来着,见丫鬟们都没有再劝,对茌好十分有信心,便也没了劝说的心思。
她让车夫将那匹拉车的枣红马拉出来给自己骑。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母马,十分温顺,平日里她出门都是用的这匹马拉的车,偶尔还会骑一会儿。
所以与这匹马也算是十分熟,上马的时候,枣红马十分配合,已经是驾轻就熟。
“你这马不错。”茌好说。
这一匹枣红马虽然比不上她身下的黑玉,但是打理得十分干净,身上也很有肉,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可惜,这个时代,马和牛都是不能随便吃的。
牛肉是只有牛受了治不了的伤以及老死以后,才能吃。
而吃马肉则更加苛刻,一般情况下是不吃的,除非是打仗的时候缺乏粮食,才会把受伤无法参战的马杀掉吃肉。
而能用的起马的人家,大多不会在乎马肉那么一点儿肉,再加之和马也算是有些感情,不好去吃。
所以像平日用的马若是不能再用或是死了,都是直接埋了的。
当然,茌好觉得最重要的是,没人知道马肉怎么做好吃。
毕竟,马肉不像猪牛羊肉一样味道或者口感好。
像是狗,一直被称为人类的好伙伴,但是因为狗肉好吃,便经常有人偷那些养得肥嘟嘟的狗去杀了吃肉,还有些人专门饲养肉狗用来吃。
梁幼仪屁股底下的枣红马感觉到了危险的寒意,慌乱地在原地踢着蹄子,头转来转去,似乎想要逃走。
“大枣这是怎么了?”梁幼仪紧紧拉着缰绳,双腿夹着拉肚子,轻轻拍了拍枣红马的背,试图让他安定下来,
负责赶车的车夫,连忙伸手去拉大枣鼻子上的绳扣,另一只手则去摸她的脸,试图安抚他,“大枣,安静些,不怕……”
茌蕳坐在茌好背后,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脑袋贴在她的背上。
“幼仪姐姐,你没事吧?”茌蕳转过头,用左脸贴着茌好的背,看着梁幼仪说。
梁幼仪又扯了扯缰绳,控制着它在原地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大枣她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车夫说:“小姐,要不您还是换一匹马吧?大枣路上可能累着了,不想出去。”
梁幼仪只好翻身下马,又选了另一匹名叫小枣的枣红马。
茌蕳听见名字,就问:“一个叫大枣一个叫小枣,那若是还有一批同样颜色的马,又该叫什么呢?”
“大红和小红。”
茌好听见,不由问:“这马的名字是谁取的?”这简直是个取名废。
“我也不知道是谁取的。”梁幼仪摇头,这是家里用来拉车的马,谁会专门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呢?
她之所以知道马的名字,是因为经常为她驾车的阿达,在驾车的时候总喜欢叫马的名字,还跟马说话。
阿达生病了,这次跟出来的车夫是另外的人。
看到自家小姐看向自己,车夫便回答道:“回小姐的话,这名字是阿达取的,他说马也是一条生命,也该有一个名字。”
梁幼仪点头,“也是,对阿达会做这样的事。”
“那植物也是生命,他也要给植物取一个名字吗?”茌好问。
那车夫点了点头,“也要的。阿达房间里有一盆花和一盆草,花的名字叫小丽,草的名字叫青青。”
说这话的时候,车夫有些故意讥笑的意味在里面。
他以前还没有见过给花花草草都要取一个名字的人,简直和傻子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小姐出门,都要叫阿达去赶车。
这次要不是阿达生病病得连床都没法下,他也不会捡到这么一个大便宜。
梁幼仪听见他的话,便说:“原来青青是他养的草?他之前说青青死了,是那盆草出了问题?”
“是啊,去年冬天的时候,天气变冷,那草就被冻死了,他还为了那一盆草伤心了大半个月才好。”那车夫点头。
梁幼仪哭笑不得。
当时阿达说很伤心地说青青死了,她还以为是他认识的人死了,怕他哭,也没细问。
想不到竟然是一盆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茌好带着茌蕳,梁幼仪自己一人,三个人骑着马现在庄子里走了一圈,然后便出了门。
走之前,茌好专门跟李公公打了一声招呼:“李公公,我们就在庄子外面转几圈,你若是有事,让管事找我们便是。另外,食盒里面有干净的点心,小公主殿下醒来以后,若是腹中饥饿,便让她先用一下,垫垫胃。”
李公公谁不高兴茌好竟然那小公主殿下自己带人出去玩,但是却也不好阻止。
“茌小姐,梁小姐,还请那位小姐莫走远了。”
“不会走远,也就是在外面的田埂上走两步,你若是大声一些,它能够直接叫我们回来。”茌好笑道。
她发现庄子上的人,有时候会隔着半个庄子对吼。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传话全靠吼了。
“外面泥巴真多。”梁幼仪坐在马上,双脚翘了两下。
“这都是农田,泥巴当然多。”茌好控制着黑玉慢慢走。
“可是,那次去外祖母的庄子上看枫叶,都没感觉有这么多泥巴。”梁幼仪把耳边的碎发往耳后理。
“那里地上都是枫叶,你当然看不到这么多泥巴了。”茌好撇了撇嘴。
这赏景的地方和种粮食的地方能一样吗?
不过对她来说,农田更加好看些,毕竟,枫叶可不好吃。
茌蕳抱着茌好的腰,左顾右盼,看着四周的风景。
田地之中早已播种了大半,看起来生机勃勃,绿意盎然,长势十分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