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一听,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耳根子却一路烧着赤红只直上耳垂,
“不好,一点都不好,丑死了!”
乌溜般通透的黑眸虽然别扭地微眯成线,但比牡丹更为娇艳的眼缝却怎么也藏不住笑意。
“那我再来一次?亦或是欢儿教教我?”
李煦见言欢面儿上泛了神采,其刀削斧凿的脸上也现出了平日极少对外人绽开的笑容。
“算了,不闹了,说正经的。”
言欢受不得李煦接二连三的撩拨,晶莹剔透的脸颊上早已染上晚霞般的绯红。
“好,我听着。”
李煦也见好就收,神色微微一敛,温润如玉的乖顺样儿又如画卷般尽显开来。
不得不说这名妖孽男子无论驾驭哪种风格,都惹人挪不开视线。
“今日,祖母使了一计让阿娘同意抬她娘家的侄女为贵妾。”
谈起正事,言欢的神色又开始变得如霜花般清冷,石榴般剔透的双眸也似是染上了历经世事的尘埃。
“所以,你是害怕侯爷经不住诱惑?”
李煦黑宝石般曜眼的眸子似是面透亮的镜子,能将人的心事一一照破。
“对,我害怕阿娘失去了个好丈夫,也害怕自己失去了个好父亲。”
言欢打心底是个对情感追求完美无瑕的人,如若里头掺上一颗沙砾,就算再不舍,也会狠心放下。
“那你还让老夫人这么做?不知道,未知是经不住考验的吗?”
李煦指尖捻着烛光在浅粉色桌布的梅花边沿上绕了一圈,心里暗暗后悔口里刚说出的话。
准确的来说,是害怕小丫头也害对自己的未知情感产生怀疑。
“如果经不住考验,那就说明本就没有那么合适......缘分尽了,也未尝不可。”
言欢的脸果然拉了下来,清亮的眸光里又添了几分疏离——
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自己守不住贞洁,倒头来却要怪女子爱猜疑。
“说的对,所以给我一个被考验的机会好不好?”
李煦剑走偏锋地顺着言欢的话往下讲,心里又狡黠地使计企图和佳人进一步拉近距离。
“不好。”
言欢樱桃般粉嫩的嘴唇轻描淡写地掀着言语,李煦求爱的炽热之心却像玻璃球一般慢慢被融出了苦涩。
“哦,但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在你闺房里晃悠,总有被看到好的一天。
想到这里,李煦的心情又如被暖阳拂拭般明媚,魅惑的嘴角也由此勾出灿若星尘的笑容。
言欢原先心里还有些吃痛,现下看这家伙恢复能力这么强,胸里的小火苗又不免暗暗腹诽起李煦的脸皮厚。
“天色不早了,我要睡了。要是觉着地上凉,就赶紧抱被子回府。”
奔波了一天,疲倦的身子也逐渐在意识里发出信号。
再加上屋里被烛火照得暖融融的,某人也在,祥和且安全感十足的氛围自是容易催生慵懒的哈欠。
“要是觉着地下凉,我会到床上去的。”
李煦故作一本正经地说着,黑溜溜的眸底尽是求爱的狡黠。
“你敢?!”
言欢食指往外一翘,小脸就被火花染得通红,一时不知是被撩拨的语气而臊得通红,还是被他这副登徒子的随意而气得生热。
“好了,不逗你了。不经你同意绝不会越过雷池半步。”
李煦三指微微向上立着,诚挚的眸光配着灼灼的誓言,反倒让人觉得幼稚得有些可爱。
言欢忍不住上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比煮熟的螃蟹还要绯红的底色很快染上其剑峰眉宇。
缓过神来,娇躯便已伴着恬静的低鼾声入睡,李煦也只好傻傻地笑了笑,裹着地面的被子,在梦里悄悄地抱着佳人入洞房。
翌日,金黄色的晖芒映至言欢小巧玲珑的樱桃鼻子,朦胧的迷糊视线才惺惺然睁开。
抬起头来往下看,光滑得能映出影子的地面却恍若一片乌云,悄悄地遮上心头,
“起的这么早,走的时候也不和我说一声。”
言欢撅起来快要可以挂上烧油瓶的嘴唇正喃喃地低语着,窗又忽地被推开,心神一紧,熟悉的声音又传至耳帘,
“买了你最爱吃的蟹黄豆腐花,正热着,快吃吧。”
由于是早上,外边来往的下人较多,所以,李煦刻意压低着声线,但磁性的沙哑诱惑却伴着暖人的关心无意撩动着言欢蠢萌不安的少女心。
“你上早朝以后就没事干?所以才无聊到买早膳。”
言欢心里美得喜滋滋,面儿上却装作一副不乐得待见李煦的嫌弃样儿。
可行动上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葱花玉指可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着蟹黄豆腐的盒盖。
扑鼻的香味郁郁地扑到鼻息间,感觉心情一天都被点亮了。
“是啊,反正想着自己要吃早膳,就顺带帮你买一份咯。”
李煦坐在一旁开始满脸享受地吃起蟹黄豆腐,眉宇间渐入仙镜的惬意让言欢泛着光泽的樱桃小嘴又不免高高挂起,
“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
“对了,我到温子然的老家查了查,发现温子然原先考中了举人,按理可以在当地做个小官,但却被言三夫人徐氏一家给暗中生生阻拦。
温子然也不强求,据线报说还失踪了一年。
而他回到小城里重新生活的时间几乎与徐氏进入言府的时间点几乎吻合。
不到一年,徐氏便早产生下了言武。
而后又过了两年,扬州出了旱灾,不少百姓起义,言三爷被派去慰问。
一去便是大半年,徐氏思夫心切,硬是让人护送去看他,途中也顺带回了趟娘家待了五六日,然后才往扬州赴去。
在那儿待了两个月,徐氏便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言三爷有公务走不开,只好将她送回娘家。
大约又过了一年光景,言三爷才脱下公务得以回府,但他和言三夫人却是分着道离开的,这不得不让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