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不好的念头涌到脑海,刺骨的疼痛似乎也要钻心而来,脚步急得往前迈上几步,手一抓季殇,又问了一次,
“珍珠在哪儿?”
季殇的星眸空洞中又含着几分冷漠,岑薄的嘴角忽地朝李煦一笑,脸上又含着几分戏谑,
“都是因为你。”
随而便要转身离开,言欢的身影再次截在前头,
“她在哪儿?”
“放心,死不了,待会儿便会回来。”
季殇的剑眉依旧散着凛冽的漠然,深墨的幽眸也如一潭寒水散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看来珍珠对他做了些事情——
莫非季殇因为珍珠的拒绝便恼羞成怒,可他又不像心气那般小的人,且为何说一切都是因为李煦,实在是想不明白。
“阿秋....”
鼻子一痒,一个喷嚏便忍不住打了出来,浑身的凉意也幽幽地散着。
“咱们快些回去,都怪这季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李煦心疼地将言欢搂入怀里,脚上的步子也往言府中赶快了些,心里却依旧对季殇担忧得紧。
季殇很想像这般情绪失控,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又怎么会做出踩至他底线的事,而且还说这与自己有关,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步子刚至言府大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立于伞下。
李煦的顿步也让言欢回了回神,眼眸一抬,原来是安南侯夫人。
“阿煦,欢姑娘已经送至府上,你也该回自个儿的府邸。”
安南侯夫人身着绿玲珑月光绸纱裙,饶是夜晚,依旧闪着耀眼的辉芒,走起路来,窈窕的身姿也似如水流动,淋漓展现,让人看了生生挪不开眼。
“这是怎么了?”
当母亲的总能一眼发现儿子身上的异样,李煦肩头被雨水模糊的血迹终究是让安南侯夫人心揪了一番,瞥着言欢的余光便愈发不善。
“没事,一点小伤。”
李煦毫不在意地说着,搂着言欢柳枝腰的力度更是紧了几分。
“阿煦,你先回家吧,与安南侯夫人多日不见,也该好好叙叙家常。
否则侯夫人也该怪我不知礼数,隔断你二人的母子情分。”
言欢轻轻挪开李煦环在腰间的手臂,盈盈好看的眸间皆是柔和的善解。
李煦也听出了言欢的言外之意,对其像母亲的鞠礼离去也没过多的阻拦,只是在后喊了句,
“记得喝姜汤,今夜盖多床被子,小心着凉。”
言欢转头弯弯眉眼间笑了笑,示意李煦放宽心后,便打开门回到府里。
见儿子驻足痴望的模样,安南侯夫人的心便酸得不行,
“这个白眼狼,这么多年也没见叫自个儿做母亲的多喝碗姜水。”
面儿上却将心里的苦涩一一藏住,反倒是带着几分嫌弃的埋怨道,
“还有没有些出息?不就一个姑娘,魂都被勾走了。”
伞却向李煦处斜了斜,让他的伤口避免淋雨。
“这可是普通的姑娘!是仙女......好了,母亲,咱们赶紧上马车,儿子觉着冷得厉害。”
“你啊......”
安南侯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儿子多受凉,牵着李煦的手便往马车走去。
“来,擦擦。”
上了马车,安南侯夫人便将事先准备好的巾子交由李煦手里。
“母亲,真是细心。”
李煦笑意明动地咧着,面儿上的讨好之意又将安南侯夫人心里的那些不满消散了许多,
“那丫头也真是的,都下雨了,还让你就这样淋着。”
“不是没有雨具吗?再说今个儿也没乘马车去。若是停留在原地,还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到时,寒气浸了身子骨,母亲岂不是更着急?”
李煦继续嬉皮笑脸地打这滑腔,欢儿不在身侧,总要使劲给母亲颜面,好让她将心里的不满一一泄出来。
“怎么都说不过你?那丫头,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被你放在了心尖儿上。”
儿大不中留——
一向对女色不沉迷,且眼光又极度挑剔的阿煦若真喜欢上一个人,自是放在心尖儿上如同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哄着,不忍其受半点儿委屈。
“母亲最是了解儿子,所以这是接受欢儿的意思?”
嬉皮的打俏意味倒是含着几抹可怜巴巴的恳求,安南侯夫人一时竟也有些不忍,语气更是软和,
“母亲没说不让她进府,当个侧妃也算不上委屈。若慕成雪你不喜欢,将来给她个孩子不再宠幸便是。”
“若父亲说要纳个侧妃,您是否允许?”
李煦故作含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模样,修指却被安南侯夫人一把抓住,
“他是不是和你透露了什么苗头?”
要安南侯真敢这样,那便大剪刀伺候。
“父亲要纳个侧妃您都不许,何况言欢作为侧妃,还要容纳别的女人做正妃?”
李煦心平气和地将语句进行反问,也是在变相告诉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她的家世实在是......”
安南侯夫人柳眉微顿,杏眸对着李煦灼灼而挚的视线,半晌才叹了口气,携了几分无奈将话说出。
“莫非母亲觉着儿子要靠一个人女人争权?”
李煦的面色一冷,沉着的幽眸也泛着令人惊谧的波涛。
“也不单是家世,那欢丫头看起来是个性子顽烈的,小情小爱倒还有几分意思,可成婚过日子,便是细水长流地温柔以待。
你觉着自个儿有多少的耐心被她所耗?”
安南侯夫人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一味地强硬反倒适得其反,不如把理儿说看,给他时间好好想一番。
“可.......”
李煦还欲说些什么,安南侯夫人便握住他的修掌,语重心长地打断,
“你的婚事儿咱们先暂且不论。就算那言欢是个顶好的,你也总得给母亲一些时间去观察不是?”
安南侯夫人话及于此,李煦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急总归吃不了热豆腐。自个儿从中调和一段时间,让母亲逐渐发现欢儿的好,那也未必不是个法子。
成婚到底是两个家庭结合之事,只有老辈从心底接受,小辈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还有,成雪那儿,你对她态度也不能这般恶劣。就算没有男女情分,总归有儿时的兄妹之情。
母亲知道你要考虑言欢的感受,可咱们府与慕府交好如此多年,你也总该替父母考虑一番。
那日,你冲动将慕成雪推倒在地的事儿,母亲也无意间听闻,实在是过于冲动。”
为了个女人连面儿上基本的镇定都被人层层攻破,那不是变着法儿地向别人告诉自个儿的软肋?想到这儿,安南侯夫人便实在对难言欢生出好感。
“那您可知镇阳王打了儿子一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