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你得记着,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再不像从前小孩子那样,天热的时候,莫贪凉,莫吃多了生冷的东西。
你凉容易凉,冬天的时候千万别忘了用炭盆,不要一瞧着天热了就把炭盆撤了。
还有,最要紧的,少和姑爷生气,好好过日子,何苦为了争一口坏了两人的感情?“
孟晚秋听着这话,转过头去擦了擦泪,强撑起一个笑,“嗨,你现在倒说起我来了,这些事你自己又做了几分。”
“帮主,我说的都是真的,没了我在身边,你一个人若是无聊了和谁说话去?”
“这将军府里头这么多的人,我怎么会无聊?”孟晚秋嘴硬道,“去吧,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是。”李秋杏儿低下头又冲着孟晚秋磕了个头,“帮主,你保重啊,秋杏儿走了。”
说罢,站起身拉着十八往府外去。
唢呐声响,府内敲敲打打,又是一派喜乐的场面,孟晚秋望着那两个大红的身影渐渐走远,眼泪不禁糊了眼。
“他娘的,今天一天没哭的,走了给我来这么一出。”孟晚秋伸手拭过眼泪,这般骂着。
“秋杏儿,秋杏儿诶。”她总觉得有话没说尽,赶着往前去。
李秋杏儿转过身,她又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想才道,“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你听到没有?”
“帮主。。。”李秋杏儿转身向孟晚秋扑了过来,双手将她抱住。
“帮主,你也是,咱们都好,还不辜负了这么多的苦日子。”
“是啊,咱们都好。”孟晚秋将她回抱住。
李秋杏儿总归还是走了,丁姑姑站在门口对着她的背影长吁短叹。
“姑姑这是叹什么呢?秋杏儿走了难道不是了了你的一桩心事?”孟晚秋转头看着丁姑姑道。
“是啊,帮主,你说也真就是怪了,从前她不嫁人的时候吧,老奴愁得头发都白了,真恨不能她第二天就嫁出去。
总算到了出嫁的时候,怎么这心里头还有点儿舍不得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她就是嫁了十八,等于自己一家人,往后随时都能见着的。”
“帮主,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眼睛都哭红了。”丁姑姑笑道。
“胡说,本帮主才没那么爱哭呢。”
丁姑姑笑着点头,“是是是,帮主是谁?怎么会哭呢?”
孟晚秋惊觉,好像现在越发感性,越发爱哭了,她从前讨厌丁姑姑那样的人,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丁姑姑。
“姑姑,你说是不是女人生了孩子都容易哭些?”孟晚秋问道。
“有一些是的,但是帮主肯定不是。”
“为什么我不是?”
“帮主是因为姑爷惯得帮主太好了,女人呢,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自然就不必那么坚强,既然委屈有人心疼,何必这么绷着?你说是吧,帮主。”
“咦。。。你哪来的理论?你男人死这么早,你不还是爱哭?”
“诶。。。额。。。老奴这个可能是天生的吧。”
既然委屈有人心疼,何必这么绷着?孟晚秋想起来,好像这些日子,一直被沈文韬惯得很好。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了许多事情,想起以前和李秋杏儿一起进沈府,一起去昆仑,一切劫狱。。。
时间果真过得很快,转眼间,她们都各自有了家庭,再不似当初的样子了。
窗外月影疏落,又是一年中秋要到了吗?树结上了果实,风吹起树叶飘零,她进入梦乡,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大约子时相交之时,门被人轻轻推开。
有一个人蹑手蹑脚走到孟晚秋的床边。
“谁?“孟晚秋陡然惊醒,从枕头下拖出一根鞭子。
“夫人别动手,是我。“黑暗中响起沈文韬的声音。
“你大半夜的干什么呢?跟做贼似的。“孟晚秋这才松了口气。
“没什么,我就是想来瞧瞧你,想着你睡着了,本是不想惊扰你的。“沈文韬凑近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
“喝了多少酒啊?“孟晚秋问道。
“下属成亲,岂有少喝的道理,夫人放心,为夫心里都有数的。“
他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孟晚秋也不在此事上纠结。
“今晚上一定很热闹吧?“孟晚秋问道。
“是了,十八这小子,瞧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福气。“沈文韬感叹着。
既然醒了,孟晚秋便将被子围在身上,也与沈文韬闲聊了起来,“是啊,我想了想,其实秋杏儿嫁给谁都不如嫁给十八好。”
“哦,夫人。”沈文韬像想起了什么,“无患子走了。”
“连夜走的?”孟晚秋有些意外。
“是啊,喝了两杯喜酒便走了。”
“呵。”孟晚秋有些不痛快,“你赶人家走的吧?”
“我没有啊。”
“没有?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若是不赶他走,他能走得这么匆忙?
呵,平日里你们两人斗嘴也就罢了,今天晚上全是你的人,说不定怎么挤兑人呢。“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沈文韬道,“是,我之前是对他有看法,趁人之危,夺人妻子,我觉得此人不择手段。
但是今日真是他自己说,在这里住了这样长的时间,不好打搅我们夫妻二人,不信你去别院看看,包裹、行礼他早就打包好了的。“
孟晚秋倒是没想到,闷闷说了一句,“从前那么脸皮厚的人,如今也知起进退来了。”
“其实他除了嘴巴贱一些,倒也不算坏,至少咱们带到北漠的这些人,也得他给我的,若没有他,我要走到今天这一步,要难很多。
他今日走的时候,还与我说了一些话,他说瞧着你过得挺好的,他心里也算放心了。
还有你睡眠浅、脾肺虚,他给你开的那些药,你一定要常吃,还有燕窝,每日也得吃,他叫我盯着你。“
当然了,还有些话他没说,比如无患子问他什么时候离婚,叫孟晚秋离了便去找他。
沈文韬本来刚刚对他生出一些好感,又彻底磨灭了。
“他一向是这样,可真不讨人喜欢。”孟晚秋闷闷道。
沈文韬趁着这个时候,悄没声地凑到孟晚秋的身边,他拉着她的手,“夫人,咱们可不可以不吵了?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