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那日松显然不可置信。
那日松活了这半辈子了,就没有一个正经儿子,就连外孙都只剩了沈文韬这一个,可谓是半辈子最大的烦恼。
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和玉和再有一个。
只见玉和捧着肚子,娇羞地低着头道,“现在还早,本来是不打算这么快给大汗说的,但是。。。”她说着,眼睛瞟了一眼远处的孟晚秋和沈文韬。
孟晚秋十分不屑地暗骂了一句,“真是什么谎都撒得出来。”
老来得子,那日松总还是抱了几分希望,看着玉和,“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汗若是不信,大可以找大夫来验,玉和说了一句半句的假话,宁愿天打雷劈。”
“好,好。。。”那日松有些激动,转头去外面唤道,“快叫大夫来。”
“老头儿,你还真相信她说的话,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孟晚秋站出来说道。
沈文韬一手扯过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不可说。
孟晚秋被他扯到身后,那日松狠狠瞪了一眼孟晚秋,显然此事过后,他们祖孙二人的隔阂是必不可少的。
大夫很快就来了,搁了药箱上去搭脉,迟疑了片刻才道,“夫人的确是怀孕了,只是胎象还不算太稳,应只有一月有余。”
那日松大喜过望,双手去搀玉和,“当真怀孕了?怎么不早给本汗说?快快起来,地上凉。”
玉和随着那日松的动作,微微捧着肚子,低声道,“只是月信许久未来了,还不敢确信,所以没给大汗说。”
沈文韬站在营帐内,与孟晚秋对望了一眼,孟晚秋撇了撇嘴,拉过沈文韬的手,“算咱们运气不好。”她只道。
她心里真的真的很想把玉和千刀万剐了,她忍了她很长时间了,一忍再忍已经忍无可忍了,可是她为何偏偏这时候怀了孕?
“外公,既然诊断了,可以让我把她带走了吧?”沈文韬没有回答孟晚秋的话,只对上头那日松道。
“你说什么?”那日松只顾着高兴了,冷不丁听到沈文韬的话,一时间还未反映过来。
“孙儿只答应了外公请大夫,可没有说不带人了。”沈文韬面色依旧不改,说得十分淡然。
“沈凝,你。。。”那日松气得青筋突兀,一脚将面前的案桌踹翻。
沈文韬站在远处,纹丝不动,那日松知道他发再大的脾气,沈文韬都不会与他分辨半分,就如同那就就被砸在他身上,他会站在那里,一直站在那里。
等着那日松生气,等着那日松崩溃,然后。。。平静地将人带走。
“外公,孙儿向您保证,您的儿子孙儿会毫发无伤地给您带回来,但是这个女人,孙儿一定要带走。”
“沈凝,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想来那日松想孩子是想疯了,现在还没生呢,就知道是儿子了。
却只听沈文韬道,“外公,她伤了我夫人。”
“若我今日一定不让你把她带走呢?”
“若我今日一定要将她带走呢?”沈文韬抬头,与那日松遥遥对视,一个愤怒,一个平静。
“你今日这个意思是,你要造反是吗?”那日松问道。
“外公,我只是想带走这个女人。”
“我问你,我若是不放这个女人,你是不是要造反?”那日松又将方才的话重问了一遍。
“孙儿没有别的选择。”
“好。”那日松笑了起来,“你有种,不愧是我的外孙。”
沈文韬淡淡一笑,真当是句表扬的话,“多谢外公夸赞。”说罢一挥手,冲身后的人道,“把人带走。”
“大汗,大汗救我。”玉和被带走的时候还望着那日松乞求道。
两个身强力壮的侍从,一人一只手将她拖了出去,玉和只看着那日松,“大汗,求求你救救我,我陪你这么长时间,我给你生孩子,你不能眼睁睁看我去送死啊。”
那日松只偏过头不去看她,叹一声,“唉。”
“那日松。”玉和着了急了,“你怎么这么没用?被自己的外孙挟持?”
“我嫁给你,我陪你这个老头睡了那么长时间的觉,到最后,连我的安危你都保护不了。”
“那日松,你可真软弱,你可真可怜,我呸。”
玉和换了一副嘴脸,一口唾液吐了出去,反被人拖着往外头走去。
那日松看着玉和离开的背影,沈文韬和孟晚秋都走了,他坐在桌案后头,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半生寥落,最后连个子嗣也没有,还反被自己外孙挟持,玉和说得没有错,他真可怜。
出了营帐,随从们押着玉和往前去,沈文韬自己翻身上了马,打马便往回走,叫孟晚秋一个人落在身后。
“喂,二狗,二狗。。。”孟晚秋跟在那马屁股追了几步,但是沈文韬理也没理她,催着马前行。
好像今日自沈文韬到营帐里来,他就一句话也没给她说过呢。
“搞什么嘛?”孟晚秋看着他的背影,嘟嘟嚷嚷念了一句,自己翻上了马背,随着沈文韬往前去。
孟晚秋快马加鞭,很快便赶了上去,瞧着前头大堆的人马,留下了一长串的足印,马鞭打得更急,便往前去。
“二狗,二狗,你等等人家嘛。”
沈文韬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前视,倒也走得不疾不徐。
“怎么了嘛?生气啦?”孟晚秋催着马在他旁边转来转去,“哎哟,你看看你,生气了怎么还来找人家?”
他偏过头,还是不跟她说话。
“到底怎么了嘛?我帮你找到凶手了,是大功一件呢。”孟晚秋用肩膀蹭了蹭他接着道。
沈文韬一把将她推开,闷闷道,“这功你自己记着吧,我消受不起。”
孟晚秋却他这般一推,心霎时凉了一半,瞧着这样,倒是真生气了。
他们成亲以来,小打小闹不少,但是沈文韬像现在这样的,还算得上头一次。
玉和被侍卫押着,转过头来看了孟晚秋一眼,那眼神,说不清是幸灾乐祸还是厌恶。
孟晚秋望着他们的队伍越走越远,发了狠了要追上去,马鞭打得“啪”“啪”地响,嘴上道,“二狗,你等。。。”
“等等我。”三个字还未说完,那马蹄子一软,往前头栽倒下去,带着孟晚秋往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