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孟晚秋过生日的时候孤零零地吃了一颗鸡蛋，沈文韬在门外听着，她许愿说往后每一年生日都要热热闹闹，要很多人陪她。
当然她还许愿沈文韬早点死，沈文韬满足不了她的第二个愿望，第一个倒是可以满足的。
当孟晚秋挨家挨户下帖子的时候，每个人都开始有些怕了，毕竟。。。上一次来世子府做客，实在让人记忆深刻。
但是沈文韬请了自己外公，大汗都亲自来了，其他人怎敢不来？没办法，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地就来了。
当天，孟晚秋还带着府中的众人做起了“蛋糕”。
“帮主，你不是从小就生活在黑风寨的么？我怎么不知道有个这个风俗？”李秋杏儿奇怪地问。
“那是你不知道，这个风俗最近失传了，但是我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孟晚秋一面往蛋糕上上奶油，一面说道。
“真的么？”
“我还能骗你吗？过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吃蛋糕。”
沈文韬今天还特地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里陪着孟晚秋做蛋糕。
这的确是很难得，君子远庖厨，寻常男子都以下厨房为耻，更何况沈文韬这样的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只怕是厨房的门都没踏进去过。
竟然还能主动下厨帮孟晚秋，真真算是北漠的头一个了吧。
只是。。。心虽是好心，但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姑爷，那个。。。”李秋杏儿往沈文韬那边一瞧。
只见他手起刀落，动作利落、姿态优雅，锋利的菜刀被他舞得生风，只有锋利的刀刃闪烁着银亮的光芒，雪白的长衫不染半点灰尘。
然后几根萝卜，或块、或条、或片，沈文韬厉害就厉害在他刀下切过的东西，没有一块是形状一样的。
“你说，若是刀工不好应该不影响菜的口感吧？”他回头看向李秋杏儿问道，他倒也知道自己刀工不好。
李秋杏儿对上一个干净的笑容，双眸像清潭一般倒映着她的影子，一时间三魂丢了七魄。
“应。。。应该不影响吧。”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亲手帮你们帮主做一碗长寿面？”他问。
“可。。。可是帮主不是说过生日应该吃蛋糕吗？”
“蛋糕晚上吃，长寿面应该可以中午吃的吧。”
他其实对生日这个事情没有什么概念，母亲死得早，父亲的眼睛都落在朝堂上的，哪里顾得到自己儿子一个小小的生日？
沈殷殷正经过生辰宴，还是十七岁那年，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官家罢了，而他，从来没把这东西当成一回事。
不过好像孟晚秋挺看重的，沈文韬目光越过李秋杏儿，落在了孟晚秋身上。
她嘻嘻哈哈与下人们玩笑，手指剜了一块奶油恰好涂在丁姑姑脸上，笑得没心没肺。
“你看她，好像真的很开心呢。”沈文韬双手撑在案桌上，眼中全是那个女子的嬉闹与欢笑，他没意识到，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如水。
李秋杏儿看着那目光心中抑制不住一般，一股热潮涌起，片刻又压下。
“听我娘说，帮主第一次知道她生辰的时候，还哭了一场呢。”
“为什么？她何时这么爱哭了？”沈文韬觉得好笑。
“不知道，帮主知道自己生辰后，便一直要嚷嚷着办什么生日怕，但是正好那天嫁到沈家去了，可是生辰那天，生日怕没办成，办了一场自己的葬礼。”
沈文韬想起过去的种种，只觉得世事变化，去年的今天，他心中只有孤独和悲苦，他抱怨父亲给他塞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在身边。
而今年的今天，他经历了很多事情，他却只觉得温柔，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陪伴。
“恩，我得亲自给她做碗长寿面，感动哭她。”他坚定道。
“姑爷。”李秋杏儿忽然喊了一声。
“恩？”沈文韬回头。
“你一定很爱很爱帮主是不是？”
李秋杏儿是个炮仗脾气的人，平常很少问这样矫情的话，这么一问，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了。
“哈哈。。。我就是随便问问，哈哈，姑爷不用答的，不用答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像逃一样走得飞快。
“秋杏儿。”沈文韬从身后喊住她。
“恩？”李秋杏儿回头，这还是姑爷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自己吧，她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是的，我的确很爱她。”他一字一顿，说得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那祝你们白头偕老，一辈子顺遂。”她走得很匆忙，飞奔着离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你们在聊什么呢？”恰在这事，孟晚秋凑过来，刚好看到李秋杏儿的背影，“秋杏儿腿劲儿真好，你说我要是办个世子府首届短跑比赛，是秋杏儿嬴还是我赢？”
她总是有些稀奇古怪地想法。
“你呀。”沈文韬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跟着你的下人？”
“我什么时候没关心了？”
“秋杏儿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她挑选个婆家了？”
“我是这么想过，但是这丫头大脑少根筋，谁都看不上。”
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少根筋呢。
“那就多添些嫁妆，实在不行，你就认她做妹妹吧，以我们世子府小姐的名义出嫁。”沈文韬说道。
“咦？你什么时候对秋杏儿这么认真了？”孟晚秋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了吧？”
他仓促一笑，“我能有什么想法？”
沈文韬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很多，但都是或淡然或带着痞意，很少有时候像这个样子，“卧槽，你还真想啊？”孟晚秋一拳头砸过去。
“我哪有？”他无辜地躲开，当真是一言不合就家暴。
“想也不可能，咱们秋杏儿眼光高着呢，怎么可能看上你？”
“是是，幸好有夫人你瞎了眼，一时不慎，看上为夫。”他笑嘻嘻挡过孟晚秋的手。
“蛋糕做好了么？”他问。
“差不多了吧。”
“回房去吧，我还有礼物要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