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惊心胆破,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沈二狗。”孟晚秋醒来,一摸旁边,却不见人,“沈二狗?”她坐起身,四处张望,却见沈文韬趴在门缝前,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她走到沈文韬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
“嘘。。。”他转过身,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拉到身前,“你看。”他在她的耳边说道。
孟晚秋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昨日的雪下了一夜,今天早上已经堆了厚厚一层。
“官爷,若是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何处,能得多少赏银?”一个小小的老人站在雪地上,赔着笑说道,在他面前站着一个挎刀的大汉面前。
透过那细细的门缝,只能看到他眯起的眉眼满满的都是贪婪之色。
“那是。。。昌伯?”
那挎刀的侍卫居高临下地将这个瘦小的老人打量了一眼,“哪来的老东西?你知道什么?还不快走,莫搅了大爷的事。”
昌伯一点儿也不恼,只笑眯眯地道,“官爷,小老头儿昨晚的确瞧见了有一伙贼人,说。。。说是什么沈家的。”
那侍卫看着昌伯的眼神渐渐从不屑到了怀疑,他们找了沈文韬一夜,的确很是头疼。
“官爷,你看,你们这般找他们,定是些很重要的人,你看这冰天雪地的,马上要过年了,你们把人捉了好领赏,我小老头儿也得点好处,也好过个好年不是?”
“卧槽,我们这么信任他,他竟然转眼把我们都卖了。”孟晚秋在门内看着那叫一个气啊。
要是缺钱给他们说一声就是嘛,他们难不成会亏待他?何至于当着他们一套,背着他们又来这一套?
越想越气,脚一抬就要踢门出去,却被沈文韬从后面拉住。
“你干什么?让我出去打死他。”
“你现在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再听听他说些什么,才好想出应对的法子。”沈文韬压低声音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当真知道他们在何处?”这是那官兵的声音。
“小老头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官爷您啊。”
“好,那你说说,只要说对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昌伯一笑,“嘿嘿。。。可是,官爷,您看。。。”
那当兵的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自掏了腰包,拿出一块碎银,丢了过去。“你先说,后面还有。”
昌伯垫了垫手上银子分量,这才满意,“昨天夜里,瞧着他们往城外去了,也不知出城没出城。”
那当兵的横眼看了昌伯一眼,忽然就盛怒起来,“好你个老头儿,竟敢诓骗老子。”
说着,大手一扬,蒲扇似的,扇在昌伯脸上。
昌伯被打得懵了,仍坚持道,“小老头儿说得句句属实,官爷怎会不信?”
“那城门早就关了,咱们多少弟兄轮番守着,何曾见了什么人往那里过?你若说其他地方老子或还信得,你说出城?呵。。。敢来骗我的银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昌伯听到这句话,当即便跪了下去,“大人,小的就是有上百个胆子,也不敢骗大人您啊,他们的确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可究竟去了何处,小的也不知道啊。”
他说着不停地磕头,“小的看那其中有人会飞天遁地,不似凡人,或是蒙蔽了官爷,一时看岔了,也不一定啊。”
孟晚秋听着转头去看沈文韬,“昌伯为什么要说咱们出城去了啊?”
沈文韬沉默,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匪帮众人,“晚秋,把他们都叫起来,咱们该走了。”
孟晚秋不敢耽搁,将还在沉睡的匪帮帮众都叫了起来。
沈文韬拉着孟晚秋脚步不停地往客店的后门出去,临走的时候,又留了好几锭银子放在孟昌伯的桌子上。
“沈二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走?”
“去城门。”沈文韬头也没回。
“这会儿去城门不是找死吗?”
“咱们不去城门,昌伯就得死。”
孟晚秋不解。
“晚秋,你的那把枪还带着吗?这会儿城门人不多,或许还能拼一拼。”沈文韬一边赶路,一边说道。
“带着呢。”
“那就好。”
在中途的时候,沈文韬还趁路中在一家成衣店换了一身衣裳。
此时清晨,街上的行人不多,正好有人推着泔水车出城,沈文韬花钱买了那辆泔水车,让匪帮的帮众混在人群中,十八推着泔水车出城。
其实陆正能认识的不过也就孟晚秋和沈文韬两人,其他人就算是走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必认得出。
更何况他们各人换了不同的衣裳,士农工商扮什么的都有,混在人群中,谁能分辨得出来。
只有孟晚秋和沈文韬躲在泔水车内,狭小的空间,路面颠婆崎岖,孟晚秋与沈文韬身子不停撞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在耳边,周围都是一股刺鼻的泔水味。
“你说为什么昌伯要这样说啊?”孟晚秋得了空隙,缩在车内这才问沈文韬道。
沈文韬拉着孟晚秋的手,摩挲她的掌心缓缓道,“我猜是因为昨天晚上陆正搜了一夜都没有成果,所以今天早上打算挨家挨户查了。”
“你是说。。。”
“对,如果昌伯不这样拖住他们,陆正很快就会找上我们,昌伯这么做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
“原是如此,是我错怪他了,可是昌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们与他非亲非故。”孟晚秋问道。
“所以晚秋,虽然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还是要相信,这个世界总还是好人多的。可是我们不能再连累昌伯了,一定要趁对方发现之前出了城,否则被官兵搜起来,昌伯他们必受牵连。”
“可是咱们出得去么?”
沈文韬紧紧攥着她的手,“听天由命吧。”
“站住,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两个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头顶上一声喝令,孟晚秋不由得心头漏跳一拍。
“官爷,城里六合居,运泔水的,行个方便。”十八赔着笑道。
“接上头命令,出城的车都必须严查,把你的泔水车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