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们知无不言,但他们毕竟只是军眷,很多军情,是不知道的。
她不懂打仗,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但总得先知道具体情况,才能知道自己帮不帮得上忙啊!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不管是晏成渊这种钢铁直男,还是霍祈旌这种老干部行事风格的,都不会随意把军情告诉她的。
为今之计……还是要找个机会把丁小眼派出去才行。
晏时玥一边盘算着,一边洗了澡,换了衣服,等到下午,忽听一连串脚步声响,然后有人在外头道:“晏时葳晏将军求见,殿下可方便?”
咦?怎么忘了还有这位呢!
晏时玥顿时跳起来,小跑着迎了出去。
外头站着一队亲兵,为首的晏时葳也是一身甲胄,微微凝眉,神色看上去略嫌严肃,她一跑出来,他就是一愣,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晏时葳浓眉大眼,长的跟晏成渊真的很像很像,一看就是父子的那种像,只是神色间不像晏成渊那么平淡冷硬,而是显得气势夺人。
四目相对,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上前一步,道:“玥儿?”
晏时玥展颜一笑:“大兄。”
这么一个铁汉,被她这声一叫,眼圈登时就有些泛红,却是笑了,点点头:“嗯。”
晏时玥让开身:“大兄进来坐。”
晏时葳进了室门,也不用她让,就大马金马的坐下了。
她帮他倒了茶,他一直紧盯着她看,又看了半晌,然后就笑了,那笑容甚是爽朗:“从收到二弟的信,我就一直在想玥儿长大了是什么样子……玥儿比我想的还要漂亮,还要可爱。”
晏时玥手放在膝盖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俩字“乖巧”。
晏时葳看着她,半晌才失笑道:“我也问了阿旌,听阿旌说句话,实在是费劲,不过倒是听到了不少都城的传言。听闻玥儿化名唐潘安,当众驳斥缠足,十分神气,又敢上寿宁公主府揪着驸马爷认罪……如今看玥儿如此乖巧,莫非传言有误?”
晏时玥:“……”
没想到这位大兄是这么个画风。
他笑的好促狭啊!
晏时玥笑眯眯的道:“初次见面,还不兴我装个乖巧么?”她指着他:“大兄你就不能装个温柔?”
晏时葳道:“我还用装温柔?我本来就挺温柔!”自己说着,自己噗的一声给乐了,“再说了,我不温柔也是你亲兄长!”
他笑着看她:“玥儿,你小时候可是最喜欢我的,天天一看到我,就兴奋的直扑腾,扎着小手儿要我抱,抱过来就双手抱着我脸亲,那个喜欢劲儿,三弟看着眼红的不行……”
他笑着比量:“你学走路那会儿,我拿鞭子圈着你,你就哒哒哒的,从这儿走到那边,再从那边走回来,我一直记着,你走到墙,就扶着墙回过头来,冲我张大嘴巴哈哈笑,就跟完成了什么大事儿一样,那个小表情,真的是可爱极了,我这么多年都忘不了。”
他一边说着,就有点感慨:“玥儿,你不明白,真的是……老天有眼,我收到二弟信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一个大豁口,一下子补上了似的……”
她也被他说的心里发软,拉了拉他手:“大兄。”
“嗯。”他反过手来,握了握她手:“玥儿,大兄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两人都好一会儿没说话。
然后他才笑道:“皇上怎么会叫你来的?听说你们路上还出事儿了?”
晏时玥就给他讲了讲,两人聊的居然很投机,一点隔阂也没有。
这位大兄,就是那种典型的高门武将出身,贵公子,又是谪长子,自小高高在上,掌握最多资源,却也承担最多责任,正事上稳定强硬、一言九鼎,私底下倜傥不羁、随心所欲。
而且他那个气质,就属于那种,自小被严格教养,规矩礼仪渗透进了骨子里,可是来到边关,天天跟这些兵痞子混在一起,言行难免变的粗鲁。
这两种特质就这么奇异的糅和在他身上,汇成一种特别的气质,很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人。
晏时玥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位大兄!觉得他特别帅!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他:“大兄,你跟我说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呗?”
晏时葳看着她笑了笑。
就是那种“老子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老子乐意宠着”的那种笑。
有一种贵公子特有的随兴和底气,她要不是他妹妹,能被他这一笑给笑脸红。
晏时葳就道:“其实战况,真没什么好说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们要过来不容易,咱们要打回他,一时也不好办。关门外头一马平川的,哨探不易,所以要么朝廷增兵,要么,就只能这么来回的耗。”
看着知无不言特坦率,其实关键问题一点也没说。
晏时玥幽幽的看着他:“大兄,不知道为什么,你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二兄。”
晏时葳不由得哈哈大笑。
然后他把大手按在她脑袋上:“我看着你在都城横冲直撞的时候,我就想,晏时蕤和晏时荼这俩混蛋干啥去了,也不知道护着点儿?这会儿在我地盘上,你只管好生吃,好生玩,所有的事情,都用不着你操心。”
他漆黑的瞳仁带着笑,嘴角挑着,又MAN又帅又温柔。
晏时玥只有一个念头……
这祸害得亏是没留在都城,不然肯定是妻妾成群那一挂的。
晏时葳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晏时玥叹道:“大兄,我在想两件事。”
“嗯?”
“第一件,我一定要让阿旌跟你保持距离,阿旌还是跟爹爹多相处一下比较好。第二件……爹爹搬进了统领府,地方不算大,你的院子也不大……”
晏时葳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然后再次哈哈大笑。
外头又是一阵脚步声,晏成渊大步流星的进来,扫了室中一眼。
晏时玥这两天照顾亲爹,已经成习惯了,赶紧上前接过他披风,让他坐下,把大迎枕塞到他身后,又倒了茶来放进他手里,一边问:“爹爹,摆饭么?”
晏成渊嗯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