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影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掉落的冰渣子,坐到火堆旁看着自己身上蒸腾而上的雾气心中感概颇多。
师父出面做什么,老窝真的要换了?
“你看着本王做什么?”
自打看她好了一些之后云承泽的眼神便一直定格在她身上,许秋影也不过是好奇才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
“不是靖王一直看着我的么?”
许秋影心中叹息一声,原先她果然是在做梦,她就说靖王爷怎么可能暖呢?
云承泽被她堵了个不是,无奈的用手拨着火堆。
“你是许家嫡长女。”
“嗯。”许秋影很认真的听着。
“现在家里有三个妹妹,一个大哥。”
“嗯。”
“你与家中姐妹关系都不算好。”
“嗯。”许秋影点了点头。
心中却在掂量,这是怕自己掉马所以给点提示么?
靖王爷还真是细心,不过也无聊透顶!
这些她都知道的啊!
“许丞相许济是你爹,你娘早在你四岁时就死了。”
“哦。”
她好好学生听讲座似的坐在云承泽对面,听着他的话时不时点点头。
云承泽的火气也就忽然间升腾上来,他凝视着许秋影气到,“你就这么面无表情的?”
“那我给你笑一个?”
许秋影说罢,还真用手指在脸上扯出一个弧度来。
“我太累了,笑不出来。”
“……”
那人不是说给点提示,她兴许能想起来的么?
为何许秋影听着听着还能打起瞌睡来?
云承泽气不过,那老者虽然未曾透露姓名但是给他治疗腿伤的手法却像极了一位故友,这也是他信任老者并在这疗养的缘由。
天医府的老圣医计城同他是忘年之交,不过计城没有别的堂兄弟,天医府中的规矩又繁多。
难不成这人是很早以前被逐出天医府的某个人?
他知道被逐出师门的人是不能再行医的,否则叫天医府的人抓住了把柄就是死路一条。
天医府是这片大陆上只专研医术且是最厉害的一个门派,各国都有他们的眼线,势力之大叫人瞠目结舌,再加上天医府不常出世所在的地理位置也特殊就更是叫人不敢得罪了。
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医者,这世道谁还没给头疼脑热的毛病呢!
这样有大能的人他本该结识的,可却是吃不透那人的本事,他害怕一溜烟的功夫那人就像前天晚上一样忽然走了。
毕竟人家是隐居才到此的。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他摔着衣袖杵了拐棍上了石床,许秋影坐在火堆边上用绿藤编着草帽子。
她嗫嚅着嘴唇,“我要是知道刚出棺材来我就给吓死了,话说,我的银子呢?”
“……”
云承泽面色一阵古怪。
瞅了她一眼道,“许秋影,你眼里只有钱是吧?”
“还有你啊!”她摊在地上,模样很不雅至少他认为这行为习惯是不该发生在一个相府嫡出的大小姐身上。
只不过一想到这丫头后来在相府中的日子,他倒是释然了不少。
“……”
听得她这话的云承泽一口气堵在心口上,最后化为咳嗽呛了起来。
“你风寒呢?”
不应该啊,既然师父来过了,定然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靖王府的。
云承泽这点小病在师父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多少也会帮着一起治疗的吧?
“簪子,给老者了。”
“……”
这消息简直是五雷轰顶了。
许秋影想了想他师父那个缺钱的样子,确实是个会贪墨她簪子的人。
这还真是见了鬼了,她原先光顾着乐师父回来了。
云承泽见她皱巴着一张脸,再联想起来那日跑出去时她脸上的小心思,也知道多半是伤心了。
“回靖王府了还你。”
说不上为什么,按照他本来的想法该是要对许秋影冷落的,可是在她在出嫁前一天死在了许府,那时候他心中竟然一颤。
是因为觉得这女孩身世可怜了么?
他那时候这么想着,却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被薄葬了。
他出生在北疆,父亲是部族的小王子,当年的先帝坐上皇位还是他父亲在其中出了不少气力。
后来高堂上的人害怕北疆的势力,等他长到七岁时便被接来了盛京,按照惯例他若真死了这算得上是客死他乡,虽然中舟算他的国都。
所以他成了唯一一个被葬在东青山——这座与安陵山遥遥相望的山峰上的王爷。
“真的么?”许秋影顺着他的话眨了眨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
“嗯。”
许秋影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更何况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
这样的人在许府和他侄儿眼里连弃子都算不得,同他一般都是无依无靠的浮萍罢了。
许秋影这样的小财迷,他还是养的起的。
“那你有什么啊?”
一说到这她还上了瘾直接趴到石床边去,“有这个床么?”
云承泽露出些许厌恶,自己说的话怎么都得接下去。
“你想要这石床?”
“我在许府睡的床褥子经常是湿的呢?”
这是真的,若不是她内力深厚又善于隐藏,怕是就要老寒腿了。
“这石床有什么不好的呢?”
“最起码它干啊!”
“……”
云承泽眼底掩过一抹深意,“你在许府……”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那你能每天给我烤鸡腿么?”许秋影指着地上的骨头道,“味道不错,就是比我想象中的差了点。”
反正没她师父做的好吃,尝一口就知道是云承泽烤的。
看在靖王爷洗手做羹汤的份上,她借杆子往上爬,装傻好像还挺好玩的。
毕竟靖王爷这种死面瘫吃瘪比那种妖娆公子哥吃瘪难见多了。
许秋影心头泛起一丝恶趣味。
等她任务完成了,她就把整个靖王府搬空。
玉石赏玩什么的太大件了她没法带走,但是小件的金银饰物她总是可以带走的啊,到时候融了不又是钱么?
云承泽还不知道自己全部家当已经被人安排好了,看着她忽然傻乐起来也只以为是她看见了无数奔跑的鸡腿。
心中厌恶更甚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出息是什么?那玩意能吃么?”许秋影完全没意识到这靖王爷说了什么只是随口应声。
“你——”他深吸口气翻了身,“也是,我同个傻子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