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澡的银子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皮肤也搓红了,先前路上的时候夜孤影嫌吵便喂他吃了药,因此人也没醒。
“我总觉得你把我带回来的人煮了,跟泡软的葫芦卜似的,都缩成一团了。”
“楼主真会开玩笑。”巧兮只希望这两人快些从自己房间出去,她脸上挂着讪讪的笑。
“好看么?”夜孤影微笑着看巧兮。
“好看好看,非常好看,是送清河馆的好苗子。”巧兮跟着点点头。
“我也觉得。”
“啊?”
“你啊什么啊?”
“呃,今天,天气不错,楼主,你看这月亮……”
“还是月芽呢!”夜孤影哼了一声,拿了她床上的一床小被子,将小孩一裹,“算了,早点休息吧!不逗你了。”
“谢谢楼主抬爱!”人出去的时候巧兮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她好像又揣摩错意思了。
这小孩是谁啊!为什么楼主要带回来?洗了整整三桶的黑水,要不是她对楼主的眼光很怀疑,她早就给那孩子扔出去了。
巧兮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我……”冬泗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抱着自己胳膊的小手吓了一跳,而边上的始作俑者正笑眯眯的喝着碗里的汤。
“师父。”冬泗拧开被子连滚带爬的坐到了地上,等看到床上昏睡着的是个小孩时他缓了口气,“什,什么时候来的?”
“好看么?”夜孤影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喝汤。
冬泗给小孩盖好被子,掰着他的脸看了一会道,“他谁啊?干嘛不穿衣服跑我被子里来啊!”
“叫银子,送你的礼物,喜欢么?”夜孤影冲他眨了眨眼睛。
冬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我,我真不好男风,那是师公放的传言。再说,都没,没长开呢!”
“哦!”夜孤影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长开了就要啊?”
“别,别,别。”冬泗脑子有些乱,“师父!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嗯,我知道我的好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冬泗盯着他师父的脸看了一会,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是这个意思,而且这越解释吧他感觉就越奇怪了。
“行了,不逗你了,起来吃东西。”夜孤影敲着碗见他还在捏小孩的耳朵玩便道,“都说送你了,还能收回来不?给小屁孩找件衣服,自己给弄醒。”
“送给我做什么的?”冬泗一脸茫然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洗了把脸才去柜子里翻要给小孩的衣服,“当徒弟?我大师姐都没出师,我不当的。”
“给你玩,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小孩挺有意思的,就是爱哭。”夜孤影啧了一声,“记得带面具,练练心。心里好受点了么?”
“好多了,不堵得慌了。”冬泗冲她笑了笑,给小孩穿好衣服后才给人喂了解药。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少碰。”夜孤影盯着靠在他身上的小孩,那小孩瞧见对面坐着他之后抖了抖身子,然后又发现自己靠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他身子一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冬泗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忽然明白他师父说的好玩是怎么一回事了。
真的是,挺好玩的。
他冲师父笑了笑,“燕三那来的?”
他知道师父要去找燕三要结果,这孩子只能是和燕三有渊源才会被师父带回来。
“别,别杀我……”银子看着桌上的吃的咽了口唾沫,可是瞧见两个带了面具的人之后他胆子又缩了起来,“哥哥,我没钱。”
“你这手若是脏了我就给你剁了。”夜孤影瞥了他一眼就继续吃自己的。
“去那边自己洗手洗脸。”冬泗指了指一边的壶,小孩哆哆嗦嗦的走过去,一边洗脸一边看这两位坐在桌边吃早点的面具人。
“师父,你还回那里去么?”
“等个消息。”
“嗯?”
“燕三走的匆忙,连菜碗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走了,现场又没打斗痕迹,偏偏这人抑郁不得志喜欢喝酒。
酒葫芦都没要,多半是销魂门的带着他走的。我等你师姐的小乞丐给我把葫芦抢回来,说不定我要的消息就在里面。
销魂门这次有点铤而走险,它背后的人是个疯子,偏偏燕三是个有家的正常人。”
“那……”冬泗瞅了一眼眼巴巴愣在原地咽了无数口唾沫就是不敢过来的银子,“师父,你给我找的小玩意不会是个傻子吧!”
“别让我看见他哭就是了。”夜孤影晃了晃脑袋,“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哭和血。
冬泗目光幽深的看了自家师父一眼,这两样,都是能乱师父心的东西,她若是烦躁了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的。
“过来!”冬泗将银子牵到了桌边,“师父,我要教他什么?还是送他去……我看他资质不错,教养一段时日倒是可以。”
“无父无母的,人都这么可怜了算了吧!”夜孤影摇了摇头,“银子过来。”
小孩有些不乐意,可看到夜孤影手上拿着的包子还是跟了过去,“以后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叫他哥哥知道么?”
“那叫你什么?”银子将包子抱在怀里,“我不能也叫你哥哥的对不对?”
“就叫师父吧!”夜孤影站起身来,“往后若是说错了话,我就送你去做小倌。”
银子拼命摇头,“不,不去那种地方,娘说不能去那的。”
“你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冬泗好奇的看着这孩子。
“就,就记得这么一句了,不能去那种地方,要快,快跑。”
“师父,要查么?”冬泗见这孩子突然空荡起来的眼睛也跟着眯了眯眼,他是不会将自己和师父陷于险地的。
“两三年了,不用查,我大概知道是谁家的。”夜孤影摇头,“陈年旧事,不该由我们翻,江湖人就管江湖的事好了。扯上身了再去处理。”
“你知道我娘?”银子眼巴巴的看着他,这人的话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我娘,娘在哪?”
“死了。”夜孤影给了两个字,“你再也见不着他了。”
“师父……”冬泗看了他师父一眼,这样的话对一个孩子来说未免也太难受了一些。
“我知道了,谢,谢谢你。”这一次他没哭出声只是抹了抹止不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