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照顾好自己。”
“咦?”冷依灵诧异的瞧着她,“你要走?”
“嗯。”
八王府。
阿福立在桌前,他身上披着的大衣上染了点点雪花,手中别着一只红梅插在了桌上的瓷瓶中。
云天拓单手撑在桌上,眼中没了平时的涣散,反倒是露出几丝精明,他抬头看着进门的阿福,“明天就是春天了吧?”
“嗯。”阿福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侄子突然好转而惊讶。
“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还在下雪呢?”
“听过八月飞雪,也许是有冤屈,而这冤,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深厚吧!”阿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屋外,那片的火光,正是他前来的方向。
“王妃睡着了么?”
“点了些香,放心吧!醒不来。”云天拓点了点桌子,“舅舅,这些日子辛苦了。”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忍耐有用就是了。”
“靖王妃呢?”云天拓挑眉。
在他母亲死后不久,他就知道有这么一个舅舅的存在,那时候他确实是不相信的,可之后的总总,他信了。
只因为无人可依仗的时候,能帮自己的只剩下他了。
而阿福,确实是一心想要为母亲报仇的。
那就没必要去了解阿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
“找到了。”阿福将披风挂在一边,这里,是他的房间。
“现在……”
“这场火来势汹汹,救出来的时候就没醒,现在,该是还没醒过来的吧!”阿福擦着额角的汗。
这一天的晚上,他够忙的。
跑了几个失火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像是没有人了,只有这靖王府上的人挺多,像是在睡梦中死去一般,没几个活口。
找到靖王妃的人说,靖王妃大概是住在水榭边上的,人虽然还活着,但想要醒来怕是要养上一阵子的。
“我想去看看。”
“去吧!只是……”阿福顿了顿,“王爷不应该因为王妃,就对靖王妃软弱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知道。”云天拓点点头。
苏影试探过他许多次了,他当然知道,靖王妃和丞相府中傻了几年的女子,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他们是同类,都靠着装傻,去瞒过众人的视线。
说起来,他还是有些佩服苏影的。
他有阿舅,那苏影有什么呢?
“舅舅要好生待她,往后,控制靖王,就要靠她了。”
阿福闻言,却是心头一阵诡异,“靖王这些日子都没往靖王府上送书信,你确定他真的在意苏影?”
“不知道。”云天拓说不上来这种奇妙的感觉,“她当初能瞒过丞相府众人,如今,瞒过全盛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晓了。”阿福叹息一声,“除却花楼,现今的盛京城,也应当没人能与我们对抗了。”
“也许吧!”云天拓有些心神不宁,“舅舅和五哥的交易是什么?”
“他对那个位置没想法。”阿福想了想云天舒往来的态度,又道,“唯一耿耿于怀的,是上一次对他动手的人,你也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惹事,只是事情上来了,却缺个能帮着出头的人。”
“现在应当知道是花楼人在蛊惑了吧?”
“知道又如何?他的手还是太短了。”
“也是。”他正要推门出去瞧瞧那重伤的靖王妃,确实因为阿福那句话停了下来,“舅舅,你说,有没有可能苏影得罪了花楼?我想不出整个盛京城内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一下子连烧了这么几处。”
“那……”阿福颓然的坐在他原先坐定的位置上,过了半晌,恍然的抬头,“靖王妃会是银光楼的人么?”
“……也许是。”
“鸿鹄阁是银光楼的,现在江湖中人都知道了,但现在也没了。”
“那夜孤影?”
云天拓心中忽然有个巨大的想法在蔓延,“舅舅,夜孤影睚眦必报,烧了她的产业,不可能还不露面,只有一种可能了。”
“苏影就是夜孤影,至于从前的夜孤影,也许是她师父?夜孤影是代代相传?”阿福深吸口气,这次,倒是先云天拓一步出去了。
两人走在狭窄的甬道里,一路避讳着府上的人,最后,总算是到了一处石门前。
阿福将手按在石门上,云天拓将一旁门环上的石狮子取了下来,又反扣了进去,石门这才开启。
石室内有些暗,不过两侧都有照明用的油灯,提着油灯,倒是不影响视物了。
进了内里,阿福走在前面带路,“沿着墙走,你小心一些。”
“舅舅还设了机关?”
“嗯,这地方还没用过,原本只是打算先藏着苏影一段日子的,若非是你这么提醒,我也弄不明白,当初苏影叫人传回来的话是几个意思。”
“传话?”
“她大概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阿福很无奈,“我就说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早该如此。”
“舅舅现在想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若是醒了,和她谈条件,总比现今还在前线上奔波的,不知死活的靖王好上不少。”
“那舅舅觉得靖王会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美人而不要江山没?”云天拓头疼的看着仍在床榻上酣睡的苏影,探了探鼻息,虽然还活着,但气息尚弱。
他的手搭在苏影脉搏上,“舅舅,我怎么觉得她不是不能走,而是……”
“是什么?”
“很奇怪,舅舅试试。”云天拓收回手指,在自己衣袍上擦了擦像是被冻疼的指尖,“想不起来了,从前在宫中看过,知道天衣水的来历,却是忘了这个叫什么了。总之,是一种很难得到的东西。”
阿福也试了一会,只不过他手上的皮肤到底是没有云天拓这个未曾经历过风吹日晒的人嫩,虽然皮肤下隐隐有些刺痛,倒是不妨碍他去探寻真相。
他脸上尽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中舟不会有这个的。”
“什么?”
“艳萤,不,是被冰蚕蛊压制的艳萤。”
关于艳萤的记载,他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瞧见过,云天拓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中舟不会?”
“这世上只有一处有,师父当年便是在那染上的。”
“师父?”
“嗯,师父死了之后,你娘被送进了宫,而我,不远千里才找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