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天逸是巴不得他做出这样的蠢事来的。
因为他也很想知道,苏影是不是从前的苏影,若真是,她又是否已经知晓了太子的事。
不然,他没法想象出苏影装傻三年的理由是什么。
这一切,对他来说太离奇了。
不枉他等了这么个大半夜,才总算是让人将这模棱两可的“有可能”之事,说到了冷俊彦的耳朵里。
废了这么一番功夫,冷俊彦也可算是来找他了。
若是真到了明天,靖王府的人以靖王妃需要回府静养为理由,将苏影带走之后,他还真没法跑到靖王府去请人验证苏影的身份。
本来苏影在宫里出事就已经是他的不对了,他不能再不对下去了,这个亏,让冷家吃了也好。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鸠占鹊巢之人定是别有用心,若她是真的许家女子,自然是不怕臣去验证的。”
“臣想,就算是靖王爷,也不希望自己娶到的靖王妃实际上是个冒牌女子吧?毕竟无名无姓的,谁知道她是否居心叵测呢?”
云天逸看着将一切都理顺的冷俊彦,在心中冷笑两声:既然你想找死,那我也不拦着你了。
他清了清嗓子,“冷卿家想要怎么验证?”
“据当年接生的产婆说,许家大小姐的手臂处有一枚红色的朱砂印记。”
“仅此而已?”
云天逸皱起了眉头。
这朱砂印记,他是知道的。
当年皇祖母还在世的时候,总是要接苏影来宫里的,那个时候苏桐也会跟着来,苏桐来了,多半身后还跟着个小娃娃。
他记得那时候太子带着他们几个孩子一同在湖边钓鱼,苏桐挨着苏影坐下的,苏影好像有些烦他,就将苏桐推到了湖里。
紧接着,就是苏英大喊大叫的,想要下湖去救人。
最后许家的三个,都落了水,还是太子将人救了起来。
也就是那时候苏英多嘴的问了句:“为什么姐姐也有这个朱砂印?”
苏桐也是奇怪的掀开了自己的袖子,那里也有一颗。
唯有苏影没作声,一个人下去换了衣服去了皇祖母的院子,许家另两个孩子被仆人送回了家里。
“产婆说,小姐出生的时候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脚趾比人多了一指。”
“多一指?”这件事确实是云天逸不知道的,这一点也该是普通人不知道的,他问,“哪边?”
“产婆说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冷俊彦见着有希望,又继续说,“若是靖王妃真的不是许家的女儿,皇上知道该怎么办吧?”
“这点朕还不用你提醒!”
可若靖王妃真的就是许家的女儿呢?他倒是要看看冷俊彦到时候怎么收场。
“你说的这件事,可是去问过丞相府的意见呢?”
“自然是还没有的。”冷俊彦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忽然将丞相府搬出来做什么,但是,“现在苏影已经不认丞相府了,若是丞相知道了,两人必定会暗中谋划吧!这不,臣刚找到当年的嬷嬷,就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了。”
“冷卿家还真是好本事!”云天逸气笑了,“她现在毕竟顶着靖王妃的名头,朕不可能帮冷卿家的。”
“只要皇上准许将不相干的人都调离就是了。”
“朕可以帮忙。”云天逸笑看着他,“但是,冷卿家也要考虑清楚这件事之后该怎么收场。”
“她一定不是丞相府的女儿!”
“何以见得?”云天逸一愣。
“丞相府三小姐身边的丫鬟枝儿,从前是在苏影身边伺候的,苏影失踪之后才到的三小姐身边。在苏影回来的时候,她曾经照顾过一段时间。”
“那枝儿是冷家的人?”
“枝儿有个表姐,在冷家做丫鬟,两人联络的时候问过。”
“如此,那就全靠丞相去揭穿那妖女真正的身份了。”
“臣尽力而为。”冷俊彦领了命令,悠哉悠哉的走了。
云天逸看着人走后,冷笑一声:“出来吧!”
出来的,正是已经销声匿迹好几天的安阳。
“朕做的这件事皇姐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安阳笑道,“靖王妃是银光楼的人,既然银光楼已经管了一部分了,而皇上也帮着他们解决了春宵楼的事,那现在,自然也要帮我们解决一下靖王的事。”
云天逸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心说怎么从前自己就没发现这皇姐心思这么歹毒的。
“是啊!”他略感惆怅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靖王妃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是说,会将真正的苏影还回来?”
“还是不可能的。”安阳摇摇头,她心里知道这些被替换了身份的人,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按照销魂门的作风多半是活不了的。
更何况是比他们销魂门更老谋深算的夜孤影,这件事做了,必定是不会留下把柄的。
“皇姐知道些什么?”
“不多。”安阳不愿意多说,“皇上,已经很晚了,安阳回宫去了。”
“皇姐若是再出去和银光楼的人接触,带我一个可好?”
安阳愣了愣,终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答应,云天逸必然会怀疑。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云天逸叹息一声,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天快大亮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苏影动了动手指,她睁开眼睛看着躺在手边的人愣了愣,“我这是回来了么?泗儿?别睡了,容易着凉。”
“啊?”冬泗懵懂的睁开眼睛,缓了一会才记起来,说好要和念汝演戏的,结果这人却还没来叫自己。
“师父?我们回靖王府?”
“你过来些。”苏影朝他招了招手。
等到隔着近些的时候,苏影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她长吁一声,“你是真的吧?”
“师父?”冬泗皱着眉头,“念汝说师父晕倒前曾经哭过?为了什么?靖王么?”
“嗯。”
冬泗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惊呼:“师父,你真的喜欢上云承泽呢?”
“我明白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冬泗碰到她的手,知道她身子还是凉的。
“两个云承泽是不一样的,我喜欢的是上辈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