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上怔捧着一个香囊，正是上辈子的苏影被杀死之后，那个人身上落下的，上面还沾染着属于她的血迹。
“我捡回来了。”他将香囊塞到苏影手上，“你陪着我，别走好不好？”
“那为什么我回来之后你对我不冷不热的？”苏影又问他，有些事藏在心里藏了两辈子，现在也该是个了结了。
“我不知道你回来是打的什么主意。”
“师父说你去为我寻过药。”
“找了，最后却被人抢走了。”
“那药是为我抢的。”苏影叹息一声，“我明白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为什么？”云承泽不安的看着她，“再陪我多一会好么？就一会。”
“好，可是我离开的时候，你也要离开，说不定，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啊！”苏影揉了揉他散乱的头发，“你看看你，现在跟疯子似的，都开始披头散发了。”
云承泽眨了眨眼睛，有些欣喜，“你从来，只会赶我走，只会说你是在利用我，不过，不会对我说这些。”
“好，若是下次再来这边我会的，因为我想起来了过去，所以我会回到这边。”苏影拥抱着他，手指勾勒着他脸上的轮廓，“你呢？现在是我死后的第几年？”
“第二年。”云承泽吻在她的手背上，“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多思多虑肯定会这样。”她叹息一声，“能告诉我，是谁杀了我么？下次，不要为了见我，做这么有损寿命的事。”
“好。”他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十三花楼你知道么？”
“嗯，我这边刚浮出水面。当初天医府真的除完了么？没有人跑掉？”
“跑了。”云承泽点点头，“苍元良和二长老跑掉了。”
“计城呢？”
“杀掉了。”
“嗯。”
“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已经解决的事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还记得我就是了。”
“你这是自己的醋都要吃？”
“他不是我自己了。”云承泽的声音忽然冷漠下来，“云承泽早就死了，你这个世界的云承泽死了。”
“为，为什么？”苏影张了张嘴，她早就知道两个完全一样的人，经历的事情一样，不会出现不大同的性子。
“他嘴里一定经常念叨着阿姊吧！”云承泽问她。
“是。”
“因为他是阿姊捡回来的孩子，我为了能让你过的好，做了逆天改命的事，这辈子没了，下辈子也是不能遇上你的。”
“你，你混蛋啊！”苏影忽然火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长的一样？”
“可能是老天爷垂怜我呢？”云承泽苦笑一声，“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是很痛苦的，两张一样的脸，可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后来啊！我对自己说，只要，只要你过得好一点，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苏影狂躁了，“上辈子我过得够惨了，为什么你还要我再重新经历一遍。”
“影儿。”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苏影已经控制不住故做坚强的自己了，她崩溃了，扑倒在他怀里，大喊着，“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觉得他不对，可我，可我总不知道哪里不对。”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就，就一辈子不够么？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真的，真的很快乐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自己？”
“可是，可是我觉得不够啊！”他惆怅的一叹，“没想这么多，我坐上了皇位，冰冷冷的，没有你在身边。没有人告诉我，什么人该防备，虽然我知道这一切，可是，我还是高兴的。”
“因为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总算是，有个人心里有我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苏影哭哭嚷嚷的，哭够了她这辈子除了失忆之后所有的眼泪。
她觉得还不够，如果眼泪能计数，她心中的幽怨，一定是一片大海。
“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呢？”他问，“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啊！我喜欢你太久了，影儿。”
“那，那上辈子他是你的替身么？”
“是。”他点点头。
“什么时候没的？”
“和你家丫鬟一起被埋在了清风山。”
苏影许久都不曾说话，或者说，这些事太够荒唐了。
她竟然见到了上辈子的云承泽，知道了这辈子的云承泽不是真正的云承泽。
“那，那我需要怎么做？还跟他在一起么？”
“可以啊！”云承泽依然是笑着的，可苏影却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暗伤，“影儿，你要好好的，不然我一切努力就白费了，知道么？”
苏影点点头，“盛京的乱局，我知道该处理谁了。”
“嗯，我的好影儿，我该醒了，不然，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先离开了。”
云承泽牵着她的手，先站在了镜子面前，“希望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好。”苏影点了点头，看着他慢慢消失，她脸上的笑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哀愁，她也跟着踏入了镜子。
心口中还在扑通扑通跳着，苏影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艳萤毒素已经缓和下去了，刚才落下去的洞口看样子就快要被冻住了。
岸上隐隐绰绰的还能听见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快些找啊！统领！”
“我在找了。”莫家大哥也有些急切，“楼主发病了？”
“嗯，院子里的雪止不住，我晚一步来的大明湖，这怎么看不到一点影子？”
“你说说你，这半的什么事！”莫家大哥叹息一声，“算了算了，我再去喊几个人来，咱们围着湖走，总能看见点什么的。”
“我在这！”苏影顺着朝着上面的冰窟窿来了一拳，“拉我一把！”
“降下来呢？”念汝惊喜的看着她，她总觉得楼主好像哭过了。
可是，这里只有楼主一个人，她在为谁哭？
“楼主？”
“回去吧！”苏影叹息一声，“收拾一下，冬泗回来了么？”
“冬主子已经回来几天了啊！”念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哦，是，我忘记了。”
说完这句话，苏影就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