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声音,不会怕。
可不是只有睡着了的人才会这样么?
而且,惊蛰能很肯定的是,最先开始出场的那人绝对不是聋子,他能听懂人说话的。
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找了整整一个后半夜,那人竟然就在春宵楼的某间房里休息了这么久。
这人的心,还真不是一般大。
跟他有得一拼了。
可是睡觉,藏在哪儿睡呢?
当惊蛰将屋子里的东西到处翻了一遍之后还是没看见,他头疼了,“再去别的屋子里也找找?”
正在这时芊芊屋子里也算是有了动静。
阿羽一直没能睡着,虽然他房门窗子都被人锁上了,没有人能进来,但是外面的动静太大了。
再加上他又是个瞎子,下床的时候难免弄出来了一点动静。
夏云朝身后上了锁得屋子看过去,似乎想要透过门缝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人没有。
“银光楼的?”屋子里的阿羽问。
夏云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毕竟,他是想不出来阿羽怎么会认识芊芊的。
“嗯。”
“冬泗,是你……”
“师弟。”
“嗯,对面屋子里有藏着人,我一直听着。”阿羽说完这话之后,又艰难的摸着地,慢慢的爬回了床上。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若不是贴着门,夏云根本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夏云心想他一定是生病了,到时候让芊芊放过他一命。
“我没找到人。”惊蛰一脸颓丧的从隔壁屋子里出来,“这人到底藏在哪呢?一件一件的到处翻?”
夏云没理会他,又重新进了芊芊屋子对面。
他先是在床底下看了一圈,又翻开了衣柜,转了一圈,最后抬起头来。
那人现在还睡得香甜,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发现。
夏云都不知该说他心态好认为寻常人根本想不到房梁上也能睡人,还是知道自己就算被抓了也不能被问出什么来,而显得无所顾忌。
惊蛰深吸口气,对夏云树起了拇指。
夏云摇了摇头,慢慢靠过去,守在了窗子边上。
惊蛰点点头,走到门边去,将门带上了。
夏云从怀里掏出一根香来,慢慢点燃了。
对于服用了解药的人来说,这种香虽然看着浓烟四起,但没什么实际上的威胁。
可是,没有解药的人,却是难受了。
“谁!放开我!”
房梁上的人自己摔了下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别想着从我身上套到消息,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夏云和惊蛰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动。
这人自己挥舞着手,站在浓烟中,像是陷入了某种危险的处境中。
毫无疑问,就算是在平时,这人也应当是经常受到这种训练的。
“死士?”夏云心中已经有了疑惑。
普通的江湖部门,就算是培养杀手也不会这么训练人的意志,因为他们眼里只有训练,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
只知道杀了人,主子会有赏赐。
可是,有脑子的死士就不一样了,这种人,只有一类人能养出来。
皇亲贵胄。
除此之外,夏云想不出来别的。
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有惊蛰。
他已经等不及了,看了看手上的刀刃,翻了个面,砍在了那人的后脖子上。
“你怎么知道一定在这屋子里的?”
“芊芊屋里的人说的,应当是自己人。”
“自己人?”惊蛰将那人绑好之后才打开门窗通风,楼下依旧人来人往的江湖人还在继续搜捕着,“我这抓了个大鱼,小鱼可以放回去。”
那人原本还想再问上几句,却是看见惊蛰身后银尊打扮的夏云,点了点头,去通传了。
“那人怎么办啊?”
“我也想知道。”夏云慢慢整理起被翻乱的屋子,“好像还真的要请春师姐回来了,到处都乱了。”
“喂!你说,这人到底会是谁的人?”
“别问我,我也不是万能的。庙堂的事少说也有半年没碰了。我现在忙着到处收租,盛京城水深,我也不知道这个深浅。”
“你若想知道,多问问师父就是了。对了,银子一直想找你聊聊你们家的事,说是算作交换情报。你们兄妹俩也有些年头没回家了吧?”
“嗯,不敢回。”惊蛰揉了揉鼻子,早上的风有些冷,他知道自己多半是要染上风寒了,“对面屋子到底谁啊!”
“阿,阿羽。”床上的阿羽张了张嘴。
夏云的话他都听到了,这两人好像都没有钥匙,而且那什么芊芊姑娘在银光楼里应当是座上宾这类的存在。
所以,除了冬泗,应该是不会有人来开门的。
“哦!你饿么?”惊蛰揉了揉脑袋,“饿就睡一觉,睡醒了冬泗也该回来了。”
“我跟他,没关系。”阿羽咳嗽两声,他现在脑袋有些发昏。
“我也没说你有关系啊!”惊蛰搭着夏云的胳膊,将那人拖着出了房间,“早该想到的,一条走道上全是棉絮。”
阿羽:……
夏云:“走了,先下楼,调侃的话下次再说。”
惊蛰:“我好像染上风寒了,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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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完成呢?”满秋坐在春雨楼的大门前晒着太阳,看着朝他身上扑的银子有些心疼,“老爷子不在。”
“我说,您能不能别顶着这张脸在自己地盘上到处乱走?”
“你也说了,这是我的地盘啊!”满秋翘着二郎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昨儿听说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云天逸也去了?”
“你是担心被他看见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嗯,有这么个意思。”满秋呷了口茶,“山上的孩子们想你了,有时间就回去看看。”
说到这他抓了抓银子的头发啧了一声,“我差点忘了,您啊,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
“知道就好。”夜孤影坐在他身边,和他一同看着天上刚刚升起来的日头,“户部那边怎么样呢?”
“你这是想云承泽呢?”
“没有想,只是记起来,有些事应当是和他有关系的,就问问。我知道你的人最近也去北疆了。”
“我还真是。”满秋叹息一声,“有时候我和老爹都会想,当初你坠崖的地址,是不是好好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