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子道:“正是她”
默冗不屑道:“你手下高手如云,杀个人如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何须让我帮忙?”
阴阳子也不掩饰,直言道:“本座这是给你翻身机会,你不是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与檀珩书的实力?可惜你现在是一个被仙宗逐出,家族不耻,世人眼中有不耻诟病的孟浪之徒,早已身败名裂却不自知,你如今活着除了为我所用可还有其他出头之地?”
对方之言不容置喙,也早就对他一切有所洞悉,此番冷嘲热讽如刀子一般直击心脏,令默冗即难堪又恼怒,如今却也别无退路,便道:“你不用出言相激,想要我如何?”
阴阳子激将法得逞,心中得意,便道:“你的任务本座已说过了”
默冗不解道:“你为何要杀一个丫头,难不成也是想戳檀珩书软肋?你让我为你炼药控制南襄蛊惑其父,莫非你也和他有仇怨?”
阴阳子道:“问题有点多,本座可以告诉你这是本座与他历代先祖上的一些渊源,南襄城一事确实非本座临时起意,只是现在本座觉得那丫头更具威胁!”
默冗一向心高气傲,如今受人威胁不免心中不服,阴阳子一眼瞧出其心思,见其胸膛一阵起伏,黑袍之下便发出一阵低沉轻笑,出言安抚道:“别如此不甘愿,你若对檀珩书还有怨只要不坏事本座不阻拦。如今你们实力相差一大截大可找出对方弱处,再给他致命一击,可以智取又何须在武力上决胜?”
默冗眼睛一亮,被这番话一语点醒,多年来每次与檀珩书决斗都是落于下风,想到檀珩书在修为上一日千里而自己冰系术法得不到正统提点以致行差走错走火入魔时常迷失心智心里便是一股子怒火在烧。如今檀珩书已得仙身修为上更是了得,自己实力与他差了很大一截,也确实没必要走正常路子与他决斗,只要能战胜他一次又何须在意用什么法子?
阴阳子见已说动默冗便命人将其带去下休整几日,待人出去后身旁一名黑袍者上来恭敬道:“主上是怀疑,跟在檀珩书身边的那个丫头是修罗门圣女?”
阴阳子道:“今日她用聆音术识破了本座依附泥像一缕元神,若没猜错这女子正是当年修罗门圣主煜天擎身边那位修罗圣女有关系之人,我在她身上感应到了同样血脉。聆音术是如今三界唯一能够堪透世间万物心防之术,任何修为高深大德,人鬼仙魔都无法设防。当年煜天擎正是通过那名修罗圣女以此术为媒介才能从落霞山伏魔洞得到毁灭性力量,总之此女存在是个威胁,必须除掉。”
身边护法微微点头,阴阳子又道:“今日居然还看到了煜天擎分出的一缕精魂,有意思,看来那老僧后人蓝倚风下的封印也是被那丫头聆音术钻了空子,同本座一样只是游荡于世一缕幽魂罢了。”
翌日清晨,浅聆心起了个大早,她打算出门前去找曾经练纭纭找过的天蚕神,或许能从这个地方打听一些那些要暗害她的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摸清对方来路。
浅聆心试着用神识呼唤煜天擎,问其修罗门究竟谁与练纭纭结怨,竟如此深仇大恨连带她也不放过,这次煜天擎终于回应了,只是他懒洋洋的语气有点像在掩饰着什么,他道:“练纭纭是因为逃婚才离开修罗门,圣女出逃还与仙门结缡自是犯下了门规,当时派出了不少夜修罗与修罗女追逃。据说你娘当时是与一名品阶颇高修罗女大打出手,还划伤了对方的脸以致毁了容貌,该是因此结下仇怨”
浅聆心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会是得罪了你这个大魔头那还有个商榷余地,如今看来是我那娘暴脾气才给我树了个宿敌啊。”
煜天音道:“确实个暴脾性”
浅聆心本还想再问问关于她这个娘的事情,突然想到另外一事,便打趣道:“对了小呆,你昨日可是与你那弟弟私会去了,叫你半天没人应。”
一听这称谓,煜天擎阴恻恻:“你是不是觉得昨日的甜头没吃够还想再来一次?这回可不会让你当街撒泼那么简单了”
浅聆心想到昨日不受控制狼狈情形知道这魔头肯定还有更损的阴招来折磨她,便双手一架,忙拒绝道:“打住!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翻脸啊,跟我那娘一样暴脾气,无趣!”
一提及练纭纭煜天擎选择性沉默,浅聆心没有惊动檀珩书和煜天音二人,轻手轻脚关上房门便走去前院。经过前堂时在神女庙前再次端详了被人供奉高堂的母亲,比起昨天夜里姿容更具神采,她去此时在厨房忙碌的孙婆婆那打完招呼便出了门,顺着昨日来时小道去了前镇。
浅聆心来时洞悉了前镇情形此次再去便事先做了准备,男扮女装去了当地一处茶棚歇脚,从茶棚老板那打听到了天蚕神殿所在。走时听得了一个有趣传闻,茶棚老板与她说:“看这位小公子如此俊俏,可别让天蚕神当女娃抓去咬上了印记可不值当。就如西郊那位如玉公子,可是这里唯一男子脸上有印记,长得人如其名,玉一般的人儿,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可是毁了……”
浅聆心对这个如玉公子感到好奇,究竟是怎样玉一般的人儿,难不成还能长得比檀珩书和煜天擎还妖孽?
天蚕神殿也是在西郊外一处人迹罕至处,从建造规模看远胜后镇神女庙,大殿内雕梁画栋,十分华丽,看来是出自于前镇百姓大手笔募资建造。
殿内中间大堂供奉了一个巨大白色蚕茧,外面裹着一层雪白盈透如冰蚕丝,足有一丈多高,像个巨型蛋竖立当中,这个玩意应该就是百姓口中所说天蚕神。
浅聆心被殿内墙面描红画绿的一些墙画给吸引了,绘画出小人惟妙惟肖,上面是记载了些地方志和前人古迹。很多是关于当地百姓如何奉养天蚕,女子出生如何用天蚕在脸上叮咬留下专属印记,这些留有天蚕神印记的家族就会被永世庇护靠冰蚕丝发家致富一些的事迹。浅聆心绕着一圈走马观花看墙面漫画一般一一看完,脑海中对这漫画中出现频率最多被当做天蚕神裹进蚕丝茧一名红衣女子留下深刻印象,她若有所思的这才走出了大殿。她回身看了一眼,发现这地方除了巨型蛋新奇一点也没什么其他稀奇的,这才意兴阑珊出了殿转了另外一条小道准备回去了。
在沿途走走停停游览了一番当地景致,这时已是迎着日头当头照的时候,浅聆心听见有流水声便觉得口渴,这时却瞧见前方路口有一处别致小筑,想许是过路之人歇脚之地,便加快脚步前往讨碗水喝。
走近细看,心中便存疑,如此荒山野岭怎会有此别居?那是类似吊脚楼样式精致古朴小居,依山傍水就势而建,上有平台回廊,供人小憩竹椅和茶几。里屋干净素雅,雕花木窗挂上了遮阳轻纱,分外闲逸雅致。
浅聆心好奇拾级而上准备观赏一番,却在里屋瞧见了一背对而坐红衣之人,光看背影就如此妖冶,长发如墨如瀑随意披散下来铺开身后一地,遮住了其优美背脊。
定是位绝色美人!
正好奇靠近时,那人竟不动声色开口道:“姑娘可是来喝茶的?”
浅聆心一怔,对方居然是个男子!释放神识也并未曾发现此人身上有何危险信息,但也没有放松警惕,毕竟这偏僻山间会出现个小筑美男几率很小,当即脚边未停,口中边称赞道:“公子好耳力,未出声就知我是个姑娘?”
那男子将手中杯子往案几上一放,声音不在沉着而是变得急切了些,他道:“姑娘若不是来喝茶就别再靠近了!”
浅聆心脚步一顿,旋即又像逮兔子一般蹑手蹑脚靠近,倒想瞧瞧是何方山精鬼魅在此装神弄鬼,冷笑道:“正巧赶路口干舌燥,路经贵舍讨碗茶喝,公子难道不欢迎?”
身后人已经靠近五步外,招如玉微侧首,感受到了对方气息后脸色惊异,便道:“姑娘还是个魔门中人,却有仙门之气,你来怕不是单纯讨碗水喝这么简单吧?”
浅聆心一怔,此人果然深藏不露竟然察觉了自己身份,当即便心下一狠朝那红衣兔子扑了过去,却给扑了个空。对方化作一道红霞消散了踪影,浅聆心走进屋内,用神识在屋内环视一圈也未曾寻见对方踪迹,里屋陈设简约雅致,却空无一人。
浅聆心正准备出门之时,眼前有一道红影闪过,幻化出无数红影围绕她周身转,空气中发出带些稚嫩少年明朗之声道:“姑娘身息与当年那医女颇为相似,说吧,你们魔门又找上我何事,如果又是胁迫我下血脉封印那就免谈,请回吧!”
浅聆心这才醒悟对方之言,他口中医女定是她母亲,那此人便是天蚕神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察觉到对方似乎修为道行不是特别高,心下便松了些警惕,故意话语相激,逼他现身道:“何方妖物,缩头缩尾的当你是个王八呢,再不现行我一把火烧了你老巢!”
招如玉当即吓得颤声道:“别别别,我现身便是。”
屋内当中出现了一名红衣男子,身材瘦削,五官精致的如女子那般柔美,肤色白皙透红,只是脸上左半边脸有一块近似烫伤疤痕,破坏了这么精致漂亮的美丽脸蛋。他跺脚委屈道:“魔门之人果然一般的强势蛮横,太欺负人了”
浅聆心这下瞧出对方身上有一股非人妖气,看其形貌当下想到百姓口中那名美丽公子,便笑笑道:“你就是如玉公子?”
招如玉美丽纯净的眼珠子一瞠,朝她惊讶道:“姑娘认识我?”旋即背手一脸傲娇道:“小神名招风字如玉,看你与当年抱着襁褓孩儿前来寻我美人长得颇为相似。”
浅聆心不禁一笑,明明是小妖却自封为神,便道:“你指得那位美人是我娘亲,我还知道你就是天蚕神,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你脸上也会有这个疤痕”突然想到壁画上那名红衣女子,恍然道:“难道天蚕殿壁画上那红衣人不是女子,而本就是一名男子,那男子就是你?”
招如玉对其机敏反应感到赞叹,便有些忧伤道:“你说的没错正是我,我们天蚕一族一旦修炼本门术法就会被冰蚕毒反噬,可惜天蚕族早在上古时期就灭绝只剩下我这唯独一脉”说着他突然想到什么,疑惑道:“你说当年那人是你娘亲,她当日央求我在她女儿身上下了封印术,可你脸上?”
浅聆心想到自己脸上那丑陋印记便一阵嫌弃,说道:“你还敢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害我受人嘲笑这么久!快说,我娘当时可有与你提及要找她寻仇的仇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怎会知道!”招如玉脸色一变,惊恐慌张说完转身就想跑,浅聆心眼疾手快即刻出手抓住其后领往后一带,整个人被拽飞出去屁股着地一阵吃痛哀嚎,招如玉哭诉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和你母亲一般只喜欢强迫别人干不喜之事吗!”
招如玉迅速翻身要爬起来,浅聆心将其双手反剪,一屁股坐其后腰上,锁住其手腕再压制便动弹不得,笑道:“你说对了,我的脾气可不比我娘亲好到哪里去,没想到你一天蚕神战斗力这么弱!快说,我娘当时可有告诉你是何人在追杀她!”
招如玉本身子如女子一般瘦削羸弱,这一下完全被制住,他哀声道:“你娘没与我说,我怎会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