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脸上浮现的淡淡笑意,如沐春风一般和熙清朗,浅聆心呆呆愣了一刻,旋即反应过来后脸一红,慌乱地开始语无伦次辩驳道:“我,那只是,就是随便问问,谁吃你醋……”
感觉越描越黑,越辩解就等于掩饰一般,她羞恼的一阵脸红,转头就要跑,就被人给身后抱住。
檀珩书珍惜无比般搂着,低头下巴枕在她肩窝上,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浅儿,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尽我所能,护你一世长安。”
浅聆心心中一颤,像是听到了远古传来的一句誓言,她喃喃道:“一世长安”这不是她在当初墨云间天灯上所写下的心愿么?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所有美好都与她无缘,她所追求的不过一世长安过完此生。
原来那天她写在天灯上的那句心愿是被他看到了么?难以置信的他今日还对着她石破天惊的说出了这句话。
浅聆心鼻间一阵酸涩,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何其有幸,有他陪在身边,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他的心意。
不管这一切来得是否突然,更不想知道因何由来,她只希望就一直这样平稳安定下去,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这些天檀珩书似乎忙得不可开交,总感觉他想把一切事情在短时间整理清楚的急促,浅聆心没有去打扰他,只好又去了药斋找花娘与离凤。
离凤自从知晓那个白衣公子就是神殿之后,就豁然开朗,不再迷恋独自相思,见到浅聆心还是有些隐怨之气。
花娘见她气色,却会意般点点头,毕竟见过太多女修罗从青涩懵懂到成熟知性各种变化,也看出了浅聆心与之前大有不同。
现在看她时常发呆傻笑,眉眼含春,确信了她已身陷桃花,似笑非笑过来拿肘子捣她道:“别再傻笑了行么,看你口水都快流到老娘桌子上去了。你这是在我们这些光棍面前炫耀,我们没人疼没人爱是么?”
浅聆心双手支着下巴,继续笑而不语,花娘又道:“不过我觉得这个神殿似乎与以往那个登徒子不同,那夜见了确实长得不错,气度不凡,浑身透着清气,这神殿不会是个冒名顶替的吧?”
这话唬得浅聆心一哆嗦,赶紧伸手过来堵住她嘴巴,瞪人道:“你可慎言,这能拿来随便胡说八道的么?”
离凤懒洋洋从美人靠上支起头道:“还别说,行事作风确实有些奇怪,以前神殿出来都会装模作样的与外殿鬼修罗一样带着眼上布巾,我见他几次都是不曾佩戴,堂而皇之出入神殿,所以那天才将他认错。”
花娘对着浅聆心神叨叨道:“而且你也很奇怪,从头到尾一直在为他打掩护,说说吧,大家都是朋友了也没什么好隐瞒,他是不是你在外边带来的小情人?”
浅聆心被这二人逼得有些无措,正待坦诚布公之时,外边就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旋即寻声出去,正见红梅与一名白衣女子缠斗。
红梅对那女子挥鞭怒道:“还以为你兰罗殿的人都死绝了呢,居然还有一个能喘气的。不过你这突然冒出来的兰罗殿人身份可疑,我得抓你去圣主那确认一二,免得是仙门败类居心潜入。”
那个白衣女子浅聆心不陌生,正是她前天在檀珩书书房前遇上的那个女修罗,她面容表情还是带着浅浅笑意,并不搭话,手中一柄绿色长剑如蛇一般绞上那根红鞭,居然气势凶悍的半点不落下风。
红梅的赤炎招招狠毒致命,与白衣女子眨眼过了数十招,只见那处白影与红影交织在一处,眼花缭乱看不清楚她们身形。
花娘端详着战况,奇怪道:“这个白衣女是兰罗殿的?不是说五殿修罗的兰罗殿已经被封了么,怎么还有位女修罗存留。”
离凤看了花娘,说道:“疯娘子,你以前不就是兰罗殿主?这个你还会不知道?”
花娘啐道:“我都不在那几十年了,谁还会记得这个,不过确实不曾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听外边传来一女子尖叫声,三人再次举目望去时,红梅已经被自己的赤炎鞭给套住喉咙,悬挂在了一棵树上,那白衣女子毫不留情挥剑将其斩杀。
红梅就像吊死鬼一般挂在树上垂着头,凸目暴筋死不瞑目。
白衣女子收剑回了身,朝药斋处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已经让浅聆心三人如坠冰窟。
花娘二人本以为那女子还要杀人灭口,正准备要张口喊救之时,那女子看了看浅聆心,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浅聆心才知道这或是檀珩书所控的傀儡,执行他的命令杀了红梅,对其他人不会有什么威胁。
她甚至觉得,檀珩书操控她来杀红梅,还是为了她。
红梅在这里是对她唯一的威胁,他想帮她除了这后患,让她无后顾之忧。
不知道为何,檀珩书越是这样想要为她铺平道路,铲除障碍,更让她心里不安。
她没顾花娘二人,径自冲出了药斋,顺着原本那条小道回去神殿。
不知道为什么,她跑得很急,像是在害怕,害怕那个人就这样不见了,或者会不告而别离她而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强烈预感,或许太在乎一个人,太依赖一个人,才会有今日这种患得患失。
因为奔跑太急,浅聆心上气不接下气,头一次觉得回神殿的这几步路这么遥远,她喉咙里因奔跑而泛起一股铁锈味,粗喘着气继续狂奔。
就在接近梧桐树的地方,她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一转身却什么也没有。
或许跑得太急产生了幻觉,她继续小跑回去,可就在小溪旁苍翠的草丛旁边看到了一个白影,看到人后她心中释然一笑。
浅聆心走过去,却见檀珩书低低咳嗽了几声,他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差,令她心中一紧。
檀珩书见她走来,敛了神色,皱着的眉舒展,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迎着她走来。
浅聆心没有了灵力,无法确定他身上是不是还受了什么很严重不为所在的内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看起来又跟正常人似的。
看着他嘴唇紧抿着,似乎还在掩饰着什么,浅聆心踮起脚尖,抱住他脖子吻了上去,笨拙的在那冰凉的薄唇上摩挲。
檀珩书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一怔,随后伸手拦住身前人腰间,禁锢在了自己怀里,一手环上她颈后真诚回应。
浅聆心在他唇齿间细细探索,娇嫩舌尖笨拙地滑入他口中。果然在那处尝到了一股淡淡腥甜的味道,令她心中更加确定,他肯定受了伤而满着自己,喘着气离开了他的唇。
她看着他眼睛,担心的问道:“珩书,你是不是有伤,在瞒着我?”
檀珩书垂眸深深看着她,那眼中有惊讶转为笑意,也不隐瞒了一般说道:“前些日修炼太激进罢了,走了些岔子,不碍事。”
浅聆心道:“真的?你别骗我。”
檀珩书低头吻上她的唇:“我何曾骗你?”
浅聆心沉溺在他怀里,甘愿被揉碎在他骨血里,这样就可以一辈子不分开,两道身影滚落在了一片芳香青草丛中,寒蛩受到惊吓般四处跳开。
后来的那些天里,檀珩书突然消失不见了。
浅聆心一直认为他是回珩琅宗处理事务离不开身。
直到过去了半个月,三个月,半年。他都没有再回来。
浅聆心彻底从期盼变成了心慌与害怕,他真的走了,从此不会再来了。
她不吃不喝,心里那处像被剜空了似的,空落落的。
虽然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不告而别,了无音讯。
两个木头丫头没了主人在这,他们犹如一具没有情绪思想的尸体,有的时候心里难受了找她们说说话都不行。
思念的疼痛潮水一般将她淹没灭顶,只会日复一日的加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一些。
花娘与离凤见她许久不再来药斋,期间来了无数次,木头丫头与她都不开门她们便进不来,但听到她在里面说着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才安心离开。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对檀珩书的依赖有那么深,甚至从依赖潜移默化转为了刻骨的喜欢,她喜欢他,可是一直不敢将心思宣之于口。
她害怕这种感情不真实,害怕有一天她说出口了就一切破灭了。
就像现在这样,他从她的生命里短暂的走了一遭,害她心慌意乱,心生爱慕,心生依恋,最后痴缠。
他却悄无声息的走了。
她终日趴在他平时呆着那案牍上发呆,眼泪无知觉的滑落下来,就这样失神落魄的以泪洗面,时常哭累睡着了还能在梦里遇见他。
直到这一天,煜天音突然闯进来,他的气色也很差,那冷酷狠厉之色半点没改。
他看着趴在案上半死不活的人,气恼万分地上来托着人走出了神殿,更是怒极下令,让鬼修罗砸了神殿,放把火烧成了灰烬。
他言,修罗门不用神殿,照样如日中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