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金家家主金兆昌喊住趁夜色要走的金九皋。
金九皋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来阻拦她,以往都是对她不管不问,甚至是不管她的死活。
月色高挂,院子里除了门口的灯亮着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金九皋回过神来,不听身后人的怒言继续向前走去。
金兆昌挥起衣袖,府门突然紧闭拦住金九皋的去路。
“此事你不准插手!”金兆昌道,“万一有所不慎,我们金家的处境将不容乐观甚至难以翻身。”
“我们金家?”不知为何金九皋觉得讽刺极了,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向金兆昌走去,一脸的不屑,“这种时候你到是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女儿了。”
金兆昌没有表情,负手而立,又道:“作为金家的长女,必要时就应该有所牺牲,这样才能树立起榜样。”
“榜样?”金九皋的心紧着,又一点一点沉下去,随后冷笑道,“那我请问我的父亲,您这次亲自出面又要给您的女儿安排什么任务呢?是监视如云院的动向,还是查出静修室的秘密,还是看住曼琉璃?”
金兆昌怒色渐渐难以掩饰。
金九皋又道:“哦对,曼琉璃我可是看不住了,她不知道去哪了。”
金兆昌:“这次曼琉璃的事情不止涉及曼家一家,你此时行动代表可是金家的态度,你要时候时刻记住你是金家的长女!就连命也是连着金家!”
金九皋脑海中突然蹦出了:杀了我!杀了我!
这样的可怕的念头不止出现在脑海中一次。
金兆昌无视金九皋眼中的泪花,又沉道:“你生是金家女子,死也只能是带着金家满满的荣誉去死。”
金九皋眼中的泪珠终是断了线,一滴接一滴的掉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紧接着蒸发不见。
金兆昌又道:“你可以死,但死因觉不能是为了你所谓的朋友情谊。事到如今,我实在想不到,曼琉璃竟然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把眼泪擦干,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一点金家长女的样子。”
“没想到吗?原来……”金九皋忍住眼泪,哽咽道,“原来金家真的有参与……”
“可是……”金九皋突然想临死前的挣扎,喊道:“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你应该完完全全的想到!”
“金九皋!”金兆昌低吼道。
金九皋不闻,言语多了些讥讽,“我七岁那年,你把我扔到空桑山里去和那些妖兽凶兽抢食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关于所有兄弟姊妹间的矛盾,无论多小,你不分青红皂白把错全部归结在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你让我无论如何进如云院时候,你让我暗中查清如云院的动向、静修室的秘密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你让我接近曼琉璃,教唆曼叶青给曼琉璃下毒的时候,还有潜到如云涯涯底布空绞兽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诸如此类,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今时今日,原来我金九皋只是需要一个朋友就可以,我们可以分享喜悲,可以共进退,可以去很多地方。
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我没有错,我根本没有做错,做错的一直是你。不就是金家这代只有两个女子,你看看你把你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养成了什么!没有感情,眼里只记得住仇恨荣誉……”
“混账!”
金兆昌不容得金九皋再说下去,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金九皋的脸上。
她的脸颊迅速发红发烫,他却没有在乎,又抬起头,直视上金兆昌的眼睛,淡淡道:“不能说你养的孩子成了凶兽,因为兽类里也是有感情的。”
“不知悔悟!”金兆昌气的胸口起伏的厉害,“曼琉璃来自远乡有预知的能力,你怎么知她不可能知道你的意图!她说她把你当做朋友,以我看了是缓兵之计为了保住性命。”
金九皋冷笑一声,不再去看她的父亲。
金兆昌喊来灵士把金九皋带下去,并吩咐道好好看着金九皋,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探望。
看着渐渐没在黑夜的身影,金兆昌出神在原地,他在想他是否做错了。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万一某日自己丧命,金九皋承位……
他亲手磨炼的孩子,心性坦然处事勇敢果断,承位后金家的旁支便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为难她。
她就有能力带着金家走下去,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可是刚才金九皋的那些话,像一根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拔不出来。
金兆昌想着,他是真的做错了吗?
金九皋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里没有点灯,唯有柔和的月光照进来。
今晚她是一定要走的,无论如何找到曼琉璃,然后把她带回来。
不知怎的金九皋突然脑海中记起她的父亲对她说,曼琉璃知道她做的事,曼琉璃是缓兵之计,蓦然的她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金九皋使劲的甩甩头,她们是朋友,她得去找曼琉璃,曼琉璃也不能出事。
金九皋拿出迷雾迷晕看守的灵士,随即动作迅速的翻墙出了金府。
等金九皋的身影在夜色中彻底看不见的时候,一缕小火苗在金府的不远处转瞬即逝。
小火苗是煜家远音,这人也是煜鸣珂安排来的。
当日金九皋从煜府离开时,煜鸣珂有注意到金九皋不稳的心情,于是便派了煜家灵士跟着,本想着等金九皋在金家稳住了再回来,未曾想到会遇到金九皋出走,于是赶忙传了远音回煜家。
煜鸣珂接到远音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金九皋去了那里。
一边是家族处境一边是同窗挚友,拿捏着传来的远音沉思了一晚上,天刚亮,终是去一直在静修的母亲那里磕了三个头便准备寻去。
刚起身,就听见祠堂的门开了,煜母从里面走出来。
这是煜鸣珂从旺财镇回来后,第一次见他的娘亲。
煜鸣珂还未开口,就听煜母柔声道:“我不拦你,只是想问问你何时归?”
煜鸣珂抬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时答不上话来。
煜母又道:“那路上可有人一同去?”
煜鸣珂摇摇头道:“没有。”
煜母解了自己的玉佩递给他,“如此便有人与你一起了。”
“娘亲……”
煜母抬起手抚着煜鸣珂的脸颊,欣慰道:“我的鸣珂长大了,去吧,路上注意些。”
煜鸣珂红着眼又给自己的母亲行了礼才转身离去。
事情很多,还有很多事情的根本原因没有查清,众人又转身忙向了其他的事情。
一日过去,涧凡臻去了空桑山,他的直觉告诉他,曼琉璃一定在哪里,不然喝醉后说的宝贝又是什么,只能是九尾狐一族。
而金九皋去了青龙潭,她相信事发的地方肯定也能终止事情。
煜鸣珂去寻金九皋,至此他仍不知道他是为了所谓的同窗挚友情谊去还是为了自己心底的情去。
走的都是世家中的长子,一日不见还好,若是多日不见就不免惹的人猜疑。
曼叶青问段泽洋:“凡臻哥哥是不是寻琉璃去了?”
段泽洋摇摇头,沉声道:“不知去那了,只知道凡臻说有个地方他不得不去一次。”
曼叶青皱着眉头,又问:“那凡臻哥哥会和琉璃一起回来吗?”
段泽洋仍是摇摇头,“不知,我也希望两人可以一起回来。”
随即曼叶青努力勾起嘴角,说道:“凡臻哥哥在肯定不会有事的,两人肯定回来的。”
“段公子!段公子!”
阿树惊慌失措的从远处跑来,险些摔在段泽洋脚下。
段泽洋急忙扶稳阿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树慌慌张张,“找着了找着了……淋羽姑娘找着了。”
段泽洋喜出望外,“真的吗?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段公子……”阿树神色渐渐沉了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
曼叶青见阿树情绪不对,急忙问道:“是出什么了事了吗?”
“淋羽姑娘死了。”阿树哆哆嗦嗦回道,他还没有从现场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什么!?”
段泽洋与曼叶青同声,虽然在找寻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既然是有人要嫁祸,怎么可能会留活口。
他们又听阿树道颤道:“是在后山上发现的,验尸的灵士说,淋羽姑娘是活生生被咬死的,那兽直接咬断了她的脖子。”
“兽?”段泽洋问。
“嗯!”阿树回道,“伤口是兽所咬不假,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曼叶青有些着急。
“而且在周围发现了九尾狐族的茸毛……”阿树终于说了出来,他知道九尾狐对他们而言的意义。
段泽洋愣住。
阿树又道:“段公子,您快去看看吧,都在说是曼小姐放来了妖狐。”
“阿树。”段泽洋看着阿树认真道,“你记好,无论何时何地九尾一族是灵兽。”
“好!”阿树郑重点点头。
段泽洋又回头看向曼叶青,道:“叶青,你先回去休息,我过去看看。”
曼叶青点头应着,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才放松了姿态眼里充满了戾气。
淋羽死与不死她根本不关心不在乎,甚至她心中更清楚淋家灭门是谁做的,如今她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让曼琉璃不再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