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着韩氏与季佳柠走远了,便冷眼看着趴在凳子上连话都说不出的季梦梵:“早就跟你说了,这个相府可是谁说了算,三小姐若是早些认清,早点看明白,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既然大夫人让你出去,那么这个相府也就留不得你了,毕竟你是相府的三小姐,奴才就不轰你出去了,你们几个,去三小姐院子通知她的丫头,让丫头来带着三小姐离开。通知完了,便不是我们的事儿了~”说完,便不再看季梦梵,高高的扬起头走了。
季梦梵冷冽的眼光看向韩氏与季佳柠离开的方向,秀眉紧蹙,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这时,郝诺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就在刚刚他吩咐萧若风去找马车前来接应,想必此时应该到了,便急忙跑到季梦梵身边查看季梦梵伤势。季梦梵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看到是郝诺来了,忍着身上的剧痛,对郝诺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颤抖着:“师兄,你来了,还好……”说罢,便晕了过去。
郝诺看着满身伤痕的季梦梵,不由思索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季梦梵身上,打横抱起。这时,小雨也赶了过来,看到昏迷的季梦梵,泪水瞬间弥漫了双眼,慌张的跑过去拉着季梦梵的手:“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郝诺看着小雨微微摇头:“现在不是时候,她需要立刻送到师傅那里,你们的东西收拾好了么,有没有遗漏”
小雨擦干眼泪,确定的说:“我按照姑娘吩咐都收拾好了,并无遗漏,那我们快些走吧,别让大夫人她们瞧见了又生枝节”
郝诺点点头,抱着季梦梵快步走向府门口,刚好看到萧若风站在马车旁,而宁盛也早早地支开了府门前站岗的护卫,前来接应。二人看着被郝诺抱在怀里的季梦梵,便知道季梦梵受刑了,二话不说,立刻驾起马车向大院奔去。
大院里,老药师正在处理各种止血和祛瘀的药材,正当手里最后一种药材处理完毕后,院门处传来马车声音,老药师便知道他们几个回来了。快步走出去,便看到郝诺抱着昏迷的季梦梵像自己奔来,旁边的三个人亦是面容慌张
“师傅,师妹受了杖罚,现在已经昏迷了”
老药师点点头:“嗯,为师知道了,你现在速速将她放在床上,趴着,让这名小丫头为她褪去衣衫,为师这就来”
说罢,老药师便去药房拿刚刚特意调制的止血散,郝诺便立刻将季梦梵放在床上,退出房门后等待,小雨也不敢耽搁,放下包裹,仔细又快速的给季梦梵褪去了外衣和被血染红的里裤,当小雨看到那一片血肉模糊时,不由得捂住嘴巴低声哭泣,这时,郝诺敲了敲房门:“小雨姑娘,可以了么?”
小雨这才擦擦眼泪,给季梦梵轻轻盖上被子,被打的那一处小雨还细心的给她支了处空隙,防止血凝到被子上,给她造成二次伤害。整理完了之后,小雨哽咽道:“可以了,请你们进来吧”
听到小雨的答复,郝诺便推开门,老药师拿着几个药瓶走了进来,到了床前,老药师仔细的观察了季梦梵的面色,微微皱眉,拿出一粒黑色药丸交给小雨
“把这粒药丸放入梵儿嘴里,让她含着”
小雨依言,将药丸塞进了季梦梵口中,便退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季梦梵。
老药师给季梦梵把了把脉,神色凝重,叹了口气,便将几瓶药交给了小雨,嘱咐了上药的顺序和位置,交待清楚后,又说:“这药的顺序和位置千万不能错,否则日后是会留疤的,如果上药的时候你忘记了,就问问诺儿,他也是清楚的。诺儿,你就在房门口守着吧,帮衬着这丫头。”说完便转身离开去熬药了。郝诺依言在房门口守着,小雨看着手里的七个药瓶,将药瓶按照顺序依次摆好,便仔仔细细的给季梦梵上药。
不知是药物刺激还是做了噩梦,季梦梵冷汗连连,脸色更加苍白,唇色发青,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样子甚是痛苦。小雨大惊,上完药后,便急忙喊了郝诺进来,郝诺见状,便吩咐小雨将一条干净手帕放进季梦梵嘴里,防止她咬伤舌头,自己便快步出去喊老药师,老药师将熬药的工作交给了萧若风和宁盛二人,又仔细的嘱托了几句,便跟着郝诺一起来到了房中。
老药师看到季梦梵的状况,便怜惜的看着季梦梵:“她这是受了刑罚后,又引起了毒发,现在,她正在战斗,刚刚的药,虽然疗效甚好,但是,也是引起毒发的主要原因,现在正是将她体内的毒素全部逼出的最好时机,只是,这份痛苦,也非常人所能忍受。”
小雨听后,在一边担忧的问:“可是,一下子承受两份痛苦,姑娘能挺得住么?可否分次序进行?”
老药师也是十分不忍:“梵儿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不希望她承受痛苦,只是,这几种药只有涂抹在伤口上才会发挥药效逼出毒性,若等到梵儿伤好了,那么这药也就没有用处了,再想排毒,就没有这么快的机会了。若是梵儿此时清醒着,想必也会选择这个方法吧。”
小雨皱着眉,看着床上那个不断发抖的季梦梵,终是不忍心的偏过了头。老药师便开口跟郝诺讲:“诺儿,先把这个小丫头带出去,然后,进来帮为师”
郝诺将小雨带出去之后,看着小雨担忧的一直看着房门,便安慰道:“放心,这种方法虽然凶险,但是师傅已经修行了数十年,在用药制药上,无人能比,这也可以锻炼师妹强大的心智,因为,如果心智不够坚强,是坚持不到伤口愈合的,如果师妹实在坚持不住,师傅会停止用药逼毒的,你大可放心,你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师傅吧。”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小雨心想,郝诺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季梦梵的师傅,那必有救人性命的本事,不然,季梦梵那种性格,也不会死心塌地的喊师傅的。这样想着,心里便稍微宽慰了些,想着自己在此处守着也无用,便去找萧若风二人,一同煎药去了。
这边,老药师点上蜡烛,拿出银针,看到郝诺进来,便说
“诺儿,我现在要为梵儿进行祛毒,你按住梵儿双肩,一会,不论发生什么,切不可放开双手”
郝诺点点头,便侧身坐在床前,面对着老药师,双手按住了季梦梵双肩。
老药师将银针放在蜡烛火苗上烤了烤,又将一粒指肚般大小的蓝色药丸中穿了过去,一只手握住季梦梵的左手食指,另一只手执针,缓缓地扎入指端,便转着向下刺入,季梦梵像是感觉到了疼痛,身体不断地扭动着,郝诺紧紧地按着季梦梵肩膀,不敢有丝毫懈怠,老药师也是紧紧抓着季梦梵的手,不让她将手抽回,知道银针刺入了半指,才缓缓抽出,这时,银针刺入部分已经全部发黑,并且,随着银针抽出,一小股黑色的血液也从季梦梵指端流出。
看到银针变化,郝诺和老药师心里都暗自一惊,这是毒已入血,想必五脏也受到了些许牵连,祛毒已经刻不容缓,老药师便稳下心神,没有丝毫犹豫,继续祛毒。就这样,当祛毒结束后,季梦梵已经虚脱到极限,但是依旧紧紧地抓着床单,老药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的徒弟。向郝诺点点头,郝诺便松开手,跟随老药师出去了。
小雨此刻刚好拿着药走了过来,见老药师与郝诺已经关上房门走了出来,便急忙走上前去:“敢问药师,姑娘情况如何了?”
老药师捋捋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嗯,她挺了过来,现在已经无碍,明日便可醒来,醒来以后,祛毒还要继续,那时候,只怕她更难忍受,毕竟祛毒的痛苦,清醒之人的感觉更加清楚,老夫还真的但是她会忍受不住……你先进去帮她收拾一下吧,刚祛完毒,她身体很虚弱,这汤药暂时怕是喝不了了,先交给诺儿吧,即刻起,你便守在床前,观察着梵儿的情况,若有异常,随时跟老夫讲”
小雨听后,点了点头,便听从老药师的吩咐前去给季梦梵洗脸擦汗,看到季梦梵的双手,小雨不由得心疼的握在手里,轻轻摩擦着季梦梵的指腹:“姑娘,你真是受苦了,如果可以,小雨愿意为姑娘承担这一切的痛苦,小姐已经走了,小雨万不能再失去姑娘了,姑娘,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季梦梵似乎是听到了小雨讲的话,安稳了许多。
见季梦梵安慰了下来,小雨便轻轻放下了季梦梵的手,查看了一下伤势,见伤处已经不渗血了,不禁大喜,又按照顺序薄薄的涂上一层,便一直守在窗前,等待季梦梵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