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焰火照亮夜空,有人从后拥着离思。
离思立在高楼落地窗前,眼瞧着大片烟花滑过,伸手触目可及,烟花五光十色,绚烂至极,路边街灯上挂着一盏盏红艳艳大红灯笼,越发喜庆的日子,越发落寞,电视机上播放着欢乐今宵,旋律朗朗上口。
离思透过玻璃窗冷冷看着身后环抱她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漫不经心地削着苹果皮,削了一半的苹果皮断了,手指握着刀的力越发紧,心里期待着,期待着刀插进血肉的感觉,舔舐鲜血的味道。
乔鸥鸣细细吻着她脖颈,一手抚摸着她的肉体,一手摩擦着她的脖颈,粗重的喘息声暗示着他渐渐失控,男人的手掌越发大胆,一路往下探索,离思攥住男人的手,她反手将手中锋利的刀送进男人的心脏。
鲜血顺着男人的胸膛源源不断流下。
一大束一大束烟花开在夜空,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离思拔出刀,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碎掉:“当初,你就不该救我。”
为什么救我的,偏偏是你?
乔鸥鸣笑了,笑牵动伤口,痛得他难以呼吸:“离思,我的心脏在左边。”
他像是魔鬼,钳制着离思攥着刀的手缓缓逼近左边胸膛,眼见刀尖没入肉里,离思的手狠狠颤抖了,一个不稳,刀滚落在地,空气中只有锒铛的落地声,显得格外刺耳,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目光却是恨不得对方去死。
乔鸥鸣染血的双手狠狠掐着离思的下巴,神情复杂,说出的话几乎咬牙切齿:“离思,我也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你。”
若是不救你,任你是生是死。若是任你死了,该多好。
若是你死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偏偏你活了下来,作为复仇的工具,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恨不得在梦中掐死那个小女孩。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为什么最后什么也没得到的也是他。
想及此,他就恨命运不公。
离思不甘示弱,脸色恐怖狰狞,说出的话咬牙切齿;“那当初就不要救我好,为什么要救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都是乔鸥鸣为了引她入局的圈套。
莫名,心中百般婉转,愁绪惘然涌上心头,大颗小颗的眼泪泫然而落,她的声音颤抖不成线:“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我?”
乔鸥鸣掐着女人的手越发紧,恨不得活生生将她的下巴脱臼:“离思,不是你对不住我,而是你母亲,你母亲对不住我,她死了,所有的罪孽就得你来偿还,这是你欠我的。”
离思狠狠吐了口唾沫在男人的脸上:“你要脸不要,我都替你羞,我不欠你的。”
女人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男人,男人嘴边露出残酷嗜血的笑:“离思,不要逼我。”
离思丝毫不示弱:“我宁愿当年死在雪地里,也不愿你救我。你这肮脏龌龊,我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人。”
力劲十足的手掌狠狠扇向离思,将离思打得眼冒金星,嘴角裂血。
其实,她知道他的心脏在左边。
只是,她下不了手。
她想着,插他一刀,总能令心头舒服一点,所以她毫不犹豫捅进他的胸膛。
可,看着刺眼的血,她莫名想起大地一片白茫茫间,她初遇见他的时候。
终是不忍心,可又不得不报复他给予的屈辱。
离思总是能轻易激怒乔鸥鸣,眼前的男人像发怒的困兽,满腹怒气无处宣泄,染上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离思,似乎在等她什么时候示弱,似乎也在强忍着怒气。
离思再一次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男人的脸上。
她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又状似癫狂:“乔鸥鸣,你杀了我啊,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只要一想到这条命是你救的,我就恨不得去死。”
乔鸥鸣语气冰冷:“你觉得我恶心?”
离笑容凝在嘴边:“是,你恶心,真恶心。”
乔鸥鸣的双掌缓缓移至离思的脖颈,细细的脖颈在他的手中显得不堪一击,只要男人稍稍一用力,她就再也说不出讨厌的话语,她就再伤他不得,手掌越发收紧。
离思的脸涨得青紫,呼吸越发困难,空气一点一点从胸腔里消失。
大脑意识越发模糊,眼前事物越来越遥远,脚尖处越发轻飘飘的,她能感觉到灵魂正一点一点从身体里被剥夺出去。
一颗子弹破窗擦过乔鸥鸣的脸颊,留下一道弹痕。乔鸥鸣条件性松了手,眼神又复清明,他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女人,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正常空气,脸色由青紫一点一点变为正常。
他捂着流血的胸口,一步一步踉跄离去,几番下来,身体险些不稳摔倒,他的背影是那么狼狈,几乎是落荒而逃,想要逃离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在的地方,他的心就难受,很难受。
无法面对她,又想见她。
她是他的毒品,无解的毒品。
戒不掉,得不到,他难受又痛苦。
若是难遇倾城色,不如不遇。
伊朵朵踩着高跟鞋,瞧着满室的狼藉,一地血迹,一旁沾染鲜血的水果刀,又见坐在窗边失神哭泣的女人,她冷冷笑着,抖了抖烟灰:“离思,你与那个女人还真的好像,都是祸害男人的一把手。你一定很好奇,乔鸥鸣精心设计,步步为营,究竟为的什么?”
离思回过头去,语气不善:“伊朵朵,你来看我的笑话?真的是让伊大小姐见笑了呢...”
伊朵朵不请自来,优雅坐在沙发上,脚上的高跟鞋挂在脚上,要落不落的。她眉眼间尽是精致的妆容,笑容优雅得体,一头大波浪卷随意披散在肩头,嘴唇吐着浓浓烟雾,涂着蔻丹色指甲的手指抖动着烟头灰沫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你这张脸实在像,像极了她,如果你不是她的女儿,我还会放你一条生路,离思,你不该独活的,那年,你该与她一起去死的,偏偏你爬出了车窗,你的命还真是硬,贱命总是硬的。”
离思擦掉眼泪,起身准备离开,她可不想听完伊朵朵的奚落。
伊朵朵嗤笑一声:“别急啊,难得我这么好心,你就不想听完?”
离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可不信伊大小姐会这么好心。”
伊朵朵起身拦住她的去路,一脸看戏的表情,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离思,哦,不,应该叫你伊思。”
离思的身子一僵,她推开伊朵朵的身子,直觉告诉她,逃得远远的,不要去听,不要去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