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的族长之位什么时候还我?”
这话从程瑾的口中吐出,就像是在问什么时候下雨一样自然。
可到了程冕这里就绝对不是这么好受了。
人一旦品尝到权利的滋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放弃。程氏的族长除了身份地位的象征以外还代表着他可以调动全族的资源,可以决定每个家族子弟的未来。这些都是程冕不可能放手的。就算他已经决定让程琅接任程氏族长的位子,那也是接任,是他死了以后的事情。
“瑾哥儿……你开……开什么………玩笑。”程冕干笑着,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此时,程瑾却不肯让他再躲过去了。
“我觉得二叔父说得很对。我毕竟是姓程不姓刘。我阿娘也还是程家的媳妇,总住在真定王府也不是个事情。可子承父业。我是我阿爹唯一的儿子而且是嫡长子,是程氏的长房长孙,继承我阿爹的程氏族长之位是理所应当的。我阿娘住在真定王府可不是因为伤心需要亲人陪伴,而是当初我们交出了程氏所有的财产,我阿娘无屋可居才不得不搬回真定王府。当初要不是舅舅收留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就要沦落街头了。
如今,二叔父说我阿娘和妹妹要搬回程家。我就想问问,程家可有我阿娘和妹妹住的地方?她们又是以什么身份回去的?
所以。二叔父,侄儿可没开什么玩笑。侄儿是真的想问问,二叔父你这族长之位什么时候还我?”
程冕被程瑾的一番诘问问得满面通红。当初昌城郡主交出程氏长房私产的时候不是只有真定王府刘氏和程氏的人在场,还有当时真定几大世家的族长在场做见证。每个人都在切结书上签字画押的。
所以这个事情如果被重新翻出来,他是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但当初谁又能想到程瑾居然会娶到琅琊王氏的小娘子呢!
此刻,他也只能是打个哈哈,想办法搪塞过去:“瑾哥儿,你看这族长的交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好的。可眼看这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你这婚期已经从去年的端午后推到了如今了。我们总不好因为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再去把婚期推后。琅琊王氏要是怀疑我们的诚意就不好了。
依我看不如先把你的婚事圆满的办好,然后我们再来商量族长之位的事情你看如何?”
程瑾怎么可能不知道程冕这是想用哥拖字决把事情拖下来。听了程冕的话他的笑意更深:“二叔父放心。我也知道族长之位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决定的了的。您总要回去和二老太爷商量商量不是。只是我阿娘也就没理由搬回程家了。我觉得阿娘这么多年在真定王府住的也挺好的。叔父还是不要费心了。”
程冕的表情龟裂了那么一瞬,却也知道如果程瑾不点头,他们是真的没办法把昌城郡主接回程家的。如今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可你的婚事总不好让你舅舅舅母操心。我还是让你叔母帮着你母亲办的好。”
程瑾这次不笑了,换上一副愁苦愧疚的表情:“二叔父也该知道我阿娘手中只有当初的嫁妆。这么多年的花用也用得七七八八了。我阿娘在真定王府边上置办了一个宅子还是大舅母从公中拿的银子。婚事的各项花销也是舅舅舅母承担。如今我的婚事说不要他们管就不要他们管了,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这……这……”
程冕嗫懦了两声愣是没说出话来。
程瑾娶的可是琅琊王氏的小娘子。十二姓的小娘子是世所周知的不外嫁。如今终于有人能娶到了,那花在婚事上的银子还不像流水一样泼出去。
看着程瑾这架势,他要是继续坚持要参与到婚事当中来,程瑾这个没良心的黑了心肝的就敢说要程氏负担婚事的所有花销。他是真的没胆子应承下来。
此时,程冕真的觉得银子就是英雄胆。
“可是这毕竟是我们程家的事。怎么好让你舅舅舅母忙前忙后的。我明日就叫你叔母过去帮忙打个下手。”
程瑾一脸感动的样子:“但凭二叔父做主。”
“……”
程冕又无语了。
这次,程冕不敢再提婚事,更不敢说出让程瑾到老宅拜堂的事情。两个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程冕就强笑着告辞了。
大雪把程冕送了出去,又回来在程瑾面前等着示下。
自从上次给程嫣派人手的时候,程瑾就把自己身边的人手全都盘了一遍。这一年多又陆陆续续把身边的人手安排到军中任职。如今还留在程瑾身边继续当着贴身小厮的只剩下了大雪小雪和大寒小寒。
“走了?”
“是。”大雪躬身回答。
“我们回真定王府。”程瑾当先走出屋子。
大雪忙忙地快跑在前边去安排。等程瑾走到芷园门口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程瑾很快回了真定王府。
大寒和小寒在真定王府的门房接着程瑾,等程瑾回到自己的屋子换好了衣服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程嫣正和昌城郡主在郡主的院子里边商量他的婚事。
程瑾想了想,又让人取出一坛子桃花酿,带着一起到昌城郡主那边去。
程嫣这个时候正和阿娘一起在商量着成亲那日的人的安排,就听到婢女进来禀报说大公子回来了。
等程瑾进来,几个人互相见完礼,程嫣就打趣程瑾:“大哥这是不放心我和阿娘的安排前来守着不成?”
程瑾的脸色难得的红了一下,“怎么会。我是刚从芷园过来。把他们酿的桃花酿起出一坛子带回来让阿娘尝尝。阿娘要是觉得还行,就放在宴席上用来招待女客。”
昌城郡主听了感兴趣地问:“这是几年醇的?”又招呼婢女拿来酒杯品酒。
“是十五年的。”程瑾笑眯眯看着昌城郡主和程嫣品酒,回答道。
昌城郡主尝了尝酒的味道,说道:“女眷善饮酒的毕竟少。这十五年的也太烈了一些。要是有三年、五年醇的我觉得还行。”
程瑾点头应了。三个人就说了说酒水的事情。
等酒水的事情说完了,程嫣转着眼珠看着哥哥,笑着问:“大哥,你今天就是来说酒的事情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