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红门门主?”
“是。”紫衣女子拿出腰间的令牌,扬起下巴。
“呵——真是好笑,我还以为门主是位男子,原来也是个女人。”
“怎么?你自己就是女人,还看不起女子吗?
“那倒不是,我最讨厌女人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照这么说,你也是女人,你不该也讨厌你自己吗?”
“我是讨厌,可是是因为你们,你身为高高在上的门主,哪里会知道我一个小角色的痛苦。”
“你也不会知道我的痛苦。”
“废话少说,动手吧,只要杀了你,门主之位就是我的了。”
“你叫什么——”
“你居然忘了我的名字?!可恶,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红孀就是一个可怜虫,什么候选继承人,其实早就非红楼莫属了吧?”
“红孀……”
“哼,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们通通都踩在脚下。”红孀说着,挥剑便朝紫衣女子刺去。
姜涟漪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见招拆招时退时进,没想到她的武功如此高强。还好自己服用了忘忧草,可以暂时抵挡绝大多数的毒药。姜涟漪知道红门善于用毒,便想着快点以武力取胜,即使是同归于尽。只要杀了她,那个人,也会少了一分威胁吧。
剑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红孀在剑上涂了毒药,但姜涟漪却并没有半分的中毒迹象。即使伤痕累累汗如雨下,她也将红孀伤的不轻。
“你也不过如此。”红孀的目光又狠辣了几分,她的眸中泛出猩红的光来。
“你……你服下了沐血花?你就不怕被反噬吗?”姜涟漪神色微变。
“哼,反噬又如何?一点点疼痛,怎么抵得上我这么多年的心痛,只要找到玉凤戒,我照样可以安然无恙。”
姜涟漪苦笑,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在担心别人,要受反噬之苦的人,还有她自己啊,可是她,又有什么解药呢?
“你没有机会了,我会亲手杀了你。”
“那便试试,我知道你在维护红楼,你们所有人都在维护她。真是可笑,她曾经最心疼的人,可是我啊——”
姜涟漪持剑的手微微一顿。
“我应该荣幸才对,因为她给予了我从未给过任何人的,怜悯之心。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做到制毒和武功兼功吗?因为她,施舍她的怜悯,只不过是为她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罢了。哈哈哈——”
“疯女人,那就让我们比比,谁更疯狂!”姜涟漪将经脉运转催速到极致,让忘忧草的药效最佳发挥,功力暴涨。
冷剑再次相交,却显得冷厉了不少,光是挥出的余刃就足以劈开磐石。被刺中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于是两人也专注了许多。姜涟漪气势夺人一筹,挑飞了红孀手里的长剑朝她胸口刺去。
“唔——”
红孀身体一偏,虽然险险的避开了心脏的位置,身子却被长剑刺穿。姜涟漪惨白着脸色,目光落在她刺入自己腹中的匕首,嘴角流出鲜红的血迹来。
“你输了。”红孀拔出匕首再次朝她刺去,姜涟漪捂着腹部弃剑而逃。
红孀逼出利剑,鲜血染红了上半身的衣物,她手一挥,又将自己的长剑吸入掌中。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服用了忘忧草。”
红孀的一句话让姜涟漪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煞白,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打斗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也很佩服你,逼我催动体内的沐血花。”红孀说着,吐出一口鲜血来,看样子是受了内伤。“反正你都是必死之人,乖乖将令牌交出来吧。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红门门主,反正我要的是令牌和一具尸体。”
“哼,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我杀不了你,我也会将令牌毁掉。”姜涟漪掏出腰间令牌,就要用内力去震碎它。
“住手!”红孀一惊,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一剑将她的手筋挑断了,令牌则是飞到了空中。
该死,红门令牌!
红孀咬牙切齿的看着令牌朝悬崖下落去,拼尽力气一剑挥出。原本坚硬无比的红门令牌居然就被如此削成了两半再次被击向空中,红孀与姜涟漪几乎是同时跃起朝红门令牌的方向而去。
“去死!”红孀使出浑身解数,就连长剑与匕首都抛了出去。姜涟漪用长剑一一挑开,速度却慢了她半分。
就在这时,赶来的弯月刀客大手一捞将两块令牌抓住。红孀见势不妙,一脚踢在姜涟漪的肩头,就要将她甩下悬崖。
“涟漪!”弯月刀客哪里还顾得上红孀,朝着姜涟漪坠落的方向追去。
红孀一脚踢在他的手上,伸手就去夺掉出的令牌。
“啊——”
弯月刀客的弯刀划过了她的脸颊,一脚踢在她的腹部之上,夺过一块令牌便转而去追落下的姜涟漪。
红孀稳稳落地,看着手中争夺而来的半块红门令牌,眼中满是恨意。毁了,她的脸毁了,这么长的一道口子,可恶!
“啊啊啊啊!红门之人,我红孀与你们之仇不共戴天!”痛彻心扉的尖锐喊声充斥着山顶。
弯月刀客伸手搂过姜涟漪的腰肢,弯刀划在光滑的岩壁之上响起刺耳的声音。
“涟漪,涟漪你撑住啊,涟漪……”
鲜血染红了紫衣,裙摆如同昙花一现的花朵。
姜涟漪落在了谷底,弯月刀客此刻就跪坐在她的身边,他是从未有过的慌张失措。
姜涟漪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一个微笑来,却被鲜血所掩盖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值得的,傻瓜……”
“满空,你终于愿意和我好好说话了,只要是为了你,我都觉得值。你快去追红孀,她受了重伤,你快去……”
“我不要,我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涟漪,你别死。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我到白头的,你不能离开我。”
“你……忘了我吧,对不起,就当做我食言。”
身躯开始变得寒冷了,如坠冰窖一般,忘忧草反噬——肝肠寸断,心脏破裂,七窍流血……
至少这一切都还值得,就算有再高明的医术,红孀也回天乏术了。沐血花反噬,废尽武功,患视幻听。
“嗷——”鸟鸣在山谷中回响,原来她,还带了飞行坐骑。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可是她心中是暖的,他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才选择留下。
“涟漪!!!”
姜涟漪浑浊的瞳孔中,看到了他面具之下滴落的泪滴,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都不曾走远。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安心的一个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