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池感到一丝的尴尬,但是他没有继续多言,他知道阿星的性子,心中有怨有气是正常的,扪心耳闻,他不愿意看到阿星和爷爷之间存在矛盾。
至少在沈家有爷爷在,阿星也好有个依靠。
沈非池想的这些事情,贝繁星是不清楚的。
“你做了特警。”
一直沉默的沈老老爷子忽然开口,她坦然的回应:“是。”
在来之前老爷子应该早就知晓她的事情,何必再多此一问,看来应该是有其他的想法。
她自认为还是很了解沈老爷子的。
包厢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盘腿坐在对面的沈老爷子立刻皱了一下眉头:“女孩子做特警太危险,有考虑过其他的工作?”
果不其然。
“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其他的工作是不适合我的,做特警的女孩虽然不多,只要能进入特警中的女孩都不会轻易退出,我们能有能力做好本职工作,至于危险,若人人惧怕,估计这个社会早就乱了。”
何况,做特警是她最敢兴趣的事情。
贝繁星坦荡自信的道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沈老爷子有些意外的打量着眼前多年的不见的孙女,她和以前的确大不一样,性子似乎有些坚韧,竟然敢和他直视,不带任何的怯懦。
沉稳间落落大方,时间改变了她很多,现在的贝繁星符合他心目中的要求。
她成长了很多。
沈老爷子的脸色渐渐缓和。
“即是喜欢,就该好好的把握每一次的机会,那些在你面前蹦的人,应该用尽手段收拾,你心在之所以被停职,只能说明是你的手段不够狠。”
他一直觉得贝繁星太过心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是沈老爷子对贝繁星最不满的一点。
“我有分寸,沈老爷子的手段我的确是学不来。”
“阿星……爷爷,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吃点菜。”
阿星无疑是在挑衅爷爷,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现象,好在爷爷并未说什么,不过两人再次沉默,反而令沈非池有些稍微的不自在,他便找了一个理由暂时出去,留下他们两人聊一聊。
没有沈非池留在这里,贝繁星觉得有些轻松,毕竟她今天之所以答应要见沈老爷子,是有问题要问他。
贝繁星不动声色的吃了一点东西,心里头有些纷乱,沈老爷子同样没有最先开口,而是等着眼前的孙女主动开口。
祖孙两人似乎极有默契感。
重新放下筷子的贝繁星直眸看向沈老爷子。
“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平静的一句话直接问住了对面的沈老爷子,夹菜的手只有片刻的停顿,随后恢复了正常,静静的放下筷子。
“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并不知道。”
“沈宴他不可能不告诉你。”
贝繁星的目光灼热,眼中透着一丝的恨意。
“他是你父亲!”
“他算我什么父亲,沈老爷子,您觉得他配做我的父亲吗?不要以为她将我变成沈家的大小姐我就会感激他,我和我妈妈所受的一切非议和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沈宴可以是沈非池沈若莹的父亲,但永远不配做我的父亲!他是我妈妈一切痛苦的来源。”
情绪激动的贝繁星,提到沈宴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深切的恨意。
从她懂事开始,她对沈宴只有恨。
连带着她一直埋怨沈老爷子,是他没有教好沈宴,是他没有制止沈宴。
沈老爷子心里一痛,他从未想过这个孙女对沈宴有这么大的恨意,甚至从她的眼里看到埋怨他的眼神。
“错误已经铸成,他已经得到了惩罚,你对他再多的恨又能改变什么,何不放下过去,去过你现在的生活。”
贝繁星嗤笑道:“过去没那么好放下的,沈老爷子,你说他已经得到惩罚,是说他已经死了?我不应该和一个死人计较是吗?”
沈老爷子没有反驳便是已经默认了她话中的意思,一直纠缠于过去的事情,她不会真的快乐。
“如果真是就好了……”
她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话,沈老爷子幽深的眸子凝视着贝繁星,贝繁星扯出一抹笑意,事到如今她真的挺能佩服沈老爷子的,似乎沈家的人特别善于伪装,沈非池是,沈宴是,沈老爷子也是,大概这就是沈家人的特性吧。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沈老爷子应该很清楚才对吧,即便是沈宴死了,我依旧恨他,更何况沈宴他根本就没死。”
轰……
一记闷锤狠狠的砸在沈老爷子的心头,以及在外面偷听的沈非池心头,他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沈老爷子面上平静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孙女,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不愧是沈家的当家人,面不改色。
含笑的贝繁星并不在意,而是无惧的迎上他的目光。
“胡言乱语,沈宴已经死去多年,你现在说他没有死,莫不是你对沈宴的恨已经到了不理智的地步,繁星,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沈老爷子沉声道。
眼底深处涌上一层古怪的情绪。
她不在意的冷笑道:“恐怕沈家的人并不知道沈园棺中并无沈宴的尸体。”wavv
饶是继续保持镇定的沈老爷子,此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裂痕,似乎对她的话太过于惊骇,亦或者是她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沈老爷子的神色已经证明了一切。
放在膝盖上的苍老手掌握在了一起。
“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至于过程如何知道的,她并非细说,可就是这样已经足够沈老爷子震撼到,眸光复杂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沈老爷子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沈老爷子的一时之间也是浮浮沉沉,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从贝繁星的嘴里说出来的,也难怪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包厢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一阵静谧中。
站在外面的沈非池,低垂着眸子,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泽,但有一点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