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策马伴在楚大小姐另一侧,听到二人议论情势,也是说不出的担心,哪知道那两个人话题一转,竟不顾前方战事,顾自打情骂俏,一时无语。
隔一会儿,见二人终于恢复如常,这才担心问道:“钰王殿下既推测是元世子,为何不派兵增援?”
楚若麟所率,也不过两千轻骑,纵然元睿的兵马没有损耗,合兵一处,也不过元霍兵马的半数。
耶律辰未应,楚若烟已接口道:“公主,他们是昨夜受到伏击,我四哥既已率兵赶去,想来很快便有消息。大军行动缓慢,纵然此刻增兵,也断断赶不上我四哥的轻骑!”
她倒是放心的很!
殷洛皱眉道:“元七爷中伏,经这一夜,三千兵马还不知剩下多少?若是伤亡惨重,四……四公子赶去,岂不是也是陷入苦战?”
楚若烟摇头道:“我四哥所率,是铁骑营的兵马,元霍既是伏击,便不会一万兵马全部带上,与元睿一战,谁胜谁败还未有定数,经这一夜,又如何是我四哥的对手?”
不会把一万兵马都带上吗?
殷洛不解。
楚若烟细细解释道:“这里前往西田府,所经没有奇峰峻岭,只有一些小小山峦,一万大军又如何埋伏?”
既然一万大军无法埋伏,为了不使元睿查觉,派出的也必然只是几千兵马!
耶律辰见殷洛仍是一脸忧色,点头道:“若烟所言有理,公主放心就是!”想一想,招手将耶律元哲唤来,吩咐道,“你另率一队兵马,绕路赶往西田府,断其退路!”
耶律元哲点头,率本队兵马出列,越过大军疾驰而去。
楚若烟“啧啧”两声,摇头道,“元哲这小子倒是听九哥的话,丝毫不以长辈自居,九哥倒也毫不客气!”
耶律辰好笑,目光随着耶律元哲一行人望远,摇头道:“他若顾着皇室宗亲的身份,又何必投军?径直入朝领一个闲职,岂不是好?”
是啊,既然投军,便需依军规行事,他明白,耶律元哲自然也明白!
是这个道理!
楚若烟点头道:“当年元迅投军,便在父帅麾下,听大哥说,也没少被父帅训斥!”
耶律辰含笑道:“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有今日!”这话说的温文,目光随之落在前方楚远的大旗上,心里却悄悄的带出些羡慕。
如今,虽说他也跟着楚远,可是楚大将军凡事能甩手不管就甩手不管,丝毫没有传说中的严厉,更不用说什么传授征战之法,只怕是自己无福,不能受楚大将军教导。
楚若烟又哪知道他这瞬间的念头,跟着点头道:“元迅也常这么说!”
耶律辰回头向她笑望,扬眉道:“怎么若烟见到元迅皇叔,一口一个‘元迅哥哥’,如今他不在面前,便只唤‘元迅’?”
楚若烟吐吐舌头道:“与九哥说话提起,若还那般称呼,岂不是占九哥的便宜?”
她的真实年龄,实则较耶律元迅还要年长几岁,只是初初穿越过来,见到年少时生的俊美的耶律元迅,借着楚若烟外表的掩饰,唤几声“哥哥”,方便吃他豆腐罢了。
她这说辞,耶律辰虽说不信,却也一笑置之。
大军再前行两个时辰,烈日当空,晒久一些,便觉头晕眼花。
楚若烟拉着殷洛,找一面大旗下躲着,略避骄阳的锋芒。耶律辰瞧见,不禁含笑摇头,望向两名少女的目光,却不自禁带出一抹赞赏。
这两个人,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个是父兄捧在掌心的名门闺秀,跟着大军行军,竟丝毫不以辛苦。
越是如此,心中越是疼惜,正要命阿江给二人送水,就见前方远远的,一骑战马疾驰而来,不禁扬眉道:“是奚赛宁!”
随着他的话,双方越来越近,隐约能瞧清马上人的眉眼,正是跟着元睿一同前往西田府的奚赛宁。
楚远见到他,扬手命大军停下,楚若帆催马上前问道:“如何?”
奚赛宁道:“昨夜一夜混战,瞧情形,对方对地形也并不熟悉,双方都未有太大亡伤。方才楚少将军赶到,对方不敌,已向西田府退去,楚少将军和元七爷率兵追了下去,命末将前来报讯!”
耶律辰问道:“当真是元霍的兵马?”
奚赛宁点头道:“瞧那旗号,是元世子无疑,只是并未见他本人!”
未见本人?
耶律辰与楚若帆对视一眼,回头去瞧楚远。
楚远问道:“可曾见何人统兵?”
奚赛宁道:“是元世子身边的郑副将!”
郑唯?
楚若烟扬眉,侧头向张信一望。
张信为元霍所擒,元霍出兵时,将他夹在大军中带走,自己是从郑唯手中将他救回,也不知道那郑副将是如何向元霍交待的!
张信受她目光所扰,转头望来,与她目光相触,自然明白这楚大小姐想的是什么,抓抓头皮,转过头去。
他张信虽说不比阿江等人,可是自从跟着钰王,还是头一次吃那么大的亏。
可奚赛宁既然见到郑唯,那支兵马自然是元霍的大军无疑。
楚远略一沉吟,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兵围西田府,向元世子讨个说法罢!”
将令传下,大军再发,浩浩直奔西田府。
楚若烟纵马赶上耶律辰,轻声道:“九哥,那元霍出兵之前,便已处心积虑对付你,要小心为妙!”
“什么?”耶律辰扬眉。
楚若烟将元霍擒获张信一事细说一回,轻哼道:“他擒到张信,并不曾细加审问,却将他裹在大军中带往这西北,自然是为了对付九哥!”
耶律辰听的点头,却又跟着摇头道:“那时战报,说我挥兵逼宫,直指元氏一族,他有心对付我,也在情理之中!”
那倒也是!
楚若烟点头,口中却道:“元家的人,肚子里也不知道转着多少弯,还是小心为妙!”
说到这里,蓦的想起一事,连忙问道:“九哥,三邑族的事,我曾传信给你,你可曾留意?”
耶律辰点头,却轻叹道:“只是在收到你们讯息之前,他们已经动手,我细加审问,却无人透露一字,直到收到你的讯息,我才知道,竟然与我母后有关!”
楚若烟吃惊道:“怎么还是晚了一步,可曾伤到人?”
耶律辰道:“有几名守卫受伤,所幸救治及时,并未酿成大祸!”
楚若烟皱眉道:“这三邑族如此邪恶!我们在京中,已将他们留下的女眷监控,等我们回兵,交给九哥处置!”
耶律辰不置可否,只是“嗯”的一声,摇头道,“烟儿,三邑族人甚是凶险,日后此事九哥处置,你莫要插手!”
谁想插手?
想到那光溜溜软趴趴的动物,楚大小姐就毛骨悚然,缩一缩脖子,轻哼道:“若不是他们算计九哥,若烟永世不知道他们才好!”
这丫头有所畏惧,才显的更可爱些!
耶律辰微笑。
钰王殿下这一笑,与天上的骄阳相映,顿令山河失色,楚若烟瞧的呆住,喃喃道:“天呐,九哥,你可真是个妖孽!”
话出口,又不禁轻轻一叹。
分明,在前世,她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女,可是为什么,到了此刻,也只有这两个字赞钰王的倾世之貌?这和“卧槽,好多鸟!”有什么区别?
没文化!
真是没文化!
耶律辰哪知道她转这许多心思,听她惊叹,不禁无奈。
当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当庆幸自己有这副容貌,若自己容貌寻常,不知楚大小姐可会如此相待?
只是这话纵问出口,只怕连楚大小姐都给不出答案,也只得罢了!
大军于落日之前赶至西田府三十里之外,与楚若麟、元睿合兵,就地驻扎。xdw8
大军这一路行军,分出几队人采集树木,到这里已能勉强扎起一个简陋的大营。
刚刚安置妥当,耶律辰在向楚若麟、元睿询问这一战的经过,营外便传报耶律元哲回营。
楚若烟奇道:“元哲这小子是去断郑唯的退路,怎么我们一路来也不曾见到他,这会儿倒是回来了!”
是啊,这是去了何处?
耶律辰命人去传,自己先向楚远说明之前的事。
楚远点头道:“一问便知!”
此刻耶律元哲进来,先向二人行过礼,也不等问,径直回道:“末将率兵绕路赶去,正是时候,但见那支兵马退了回来,末将便命兄弟们备战,自行上前喝阻。”
楚若烟赶着问道:“可是郑唯的兵马?”
耶律元哲点头道:“最初并不曾瞧见是何人统兵,直到拿到人,才知是元世子身边的郑唯!”
“怎么郑唯不曾应战?”楚若帆好奇。
耶律元哲摇头道:“那路兵马见我等截住道路,也不应话,立刻折向逃命,末将好一顿追赶!”
“追赶?”楚若烟瞪眼道,“元哲,你就不怕有诈,中了诱敌深入之计?”
耶律元哲点头道:“初时自然提防,便将一队人分成两队,末将引前队追击,后队落后一里地接应。”
这小子还有些头脑!
楚大小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