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莘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个跟风的普通百姓,会洗衣服、会洗碗、会扫地的都跑来了,四方书院的门槛没那么低吧,“这位婶子,抱歉,你不符合我们的条件。”
“啥,我咋就不符合了,我听说会养鸡的都可以来,我会洗衣服怎么就不行?”
“因为书院不缺洗衣服的,缺养鸡的。”付子莘有气无力,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长队叹气。
胖大姐养鸡说好听点是搞养殖业,洗衣服在古代的市场太小太小,可没有赚头。
她想要的是胖大姐总结出方法,科学养鸡。洗衣服怎么弄,还能发明洗衣机不成,付子莘不抱有一点期待。
那婶子无话可说,出去的时候顺便对排队的人喊:“会洗衣服的人不要排队了,不要!”
她说完后竟然真的有几个排队人从队伍中出来。
付子莘心里谢谢她,接着叫道:“下一个。”
为了节省时间,付子莘也不问名字了,直接切入主题,“您擅长什么?”
“我会斗鸡。”一名男子说道。
“书院不可以教学生斗鸡。”付子莘拒绝地有些委婉。
“那书院还能教学生养鸡?”他反问。
“学生们学不学养鸡我暂时不确定,但我敢肯定他们要吃鸡和鸡蛋,自己养的鸡吃起来更放心。”付子莘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这些。
“我斗鸡很厉害的,真的不要?”男子都离开了,又跑回来问。
付子莘摇头,她总不能招他来,以后书院开斗鸡场玩,她会被骂死的,“不要!”
“下一个!”付子莘机械式地问道:“特长是什么?”
“我会制糖。”一名老汉答。
“不——,您再说一遍会什么?”付子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险些说成“不要”,很可能就错失一个手艺人。
“制糖。”老汉重复了一遍。
“姓名,住址?”付子莘记下他的信息,只能明天之后逐渐派人去考察确认,她今天是要淹没在人海中了。
“下一个——”
......
付子莘不间断地面试每一个人,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只收获了会制糖的一位老人。
她让王三宝先筛选一遍,可是排队的人根本不理王三宝,一定要她亲自说了不行才离开。
付子莘在面试的间隙,抓紧时间啃了一个馒头,她家的门槛要被热情的京城百姓踏破了,此时她真想大喊一声,“不要跟风排队。”
没错,不了解情况的人,见这里排着长队,也加入到队伍中。
这就是队伍丝毫没缩短的原因。
店铺门口排着的长队,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慕慈匀沉着脸疾步走到队伍前面,想要直接进去。
“嘿嘿嘿——这位公子,你干嘛呢?大家都排着队,想插队啊,后面排着去。”一位壮汉抓住慕慈匀的手腕。
“就是,年轻人怎么不懂规矩。”队伍后面的人跟着讨伐他。
水墨跟在后面,见公子被人握住手腕不放,着急到声音变形,“放肆,还不把你的手放开。”
慕慈匀转过头,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长相打扮均不凡,壮汉无意识地把手松开。
他施了一礼,“我和里面的付先生认识,找她有事,劳烦各位行个方便。”
王三宝站在门口,虽然认出了慕慈匀,但是排队的人那么多,放他进去要耽误不少时间,索性装不认识。
况且付子莘正忙,也没工夫招呼他。
“既然是认识的人,什么时候都能见面,我们可是一直在排队,这位公子哥不如另外找时间?”壮汉说道。
后面排队的人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他只要进去就是犯了大错。
“不是,我......”
慕慈匀正待解释,里面的人一脸失望地出来,屋里传来付子莘的声音,“下一位!”
壮汉将他挤开,进了屋里。
王三宝扭头看着其他方向,心里默念,慕公子快离开吧。
然而天不遂人愿,慕慈匀被众人盯着,不好直接进去劝说付子莘,但他可以采取迂回战术,“王管家,借一步说话。”
王三宝这才转过头来,“原来是慕公子,您怎么有空来,真是不凑巧,付先生正忙着呢。”
“我有几句话,麻烦先生帮忙转告付子莘。”慕慈匀示意王三宝到一旁,他有话要说。
店铺里面,付子莘正在同壮汉交谈,无敌站在她的后面,守护着她的安全。
王三宝抬腿迈出门外,慕慈匀在不远处等候。
“慕公子,您要捎什么话给付先生?”王三宝走到慕慈匀面前,低头恭听。
“你告诉她......”慕慈匀口中劝诫的话即将脱口而出,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付子莘听到他说的话,甩脸色给他看。
他真是被付子莘给气晕了,还好反应快,他敢肯定付子莘听不进去。
慕慈匀改变主意,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这次一定要给付子莘一个教训,他笑着道:“我听说她进了城,准备请她喝茶,既然付先生忙着,那就下次吧。”
王三宝扯着嘴角陪笑,就这点事还特地把他叫到一旁......
屋内,付子莘正和壮汉交谈。
“你会酿酒?”付子莘眼里有光,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那是,祖传的手艺。”壮汉颇为自豪。
“你带酒出来没有?”她只要尝一下,就知道水平如何。
壮汉摇头,他是临时起意排队的。
“没事,改天一定亲自去品尝,麻烦告知您的姓名和住址。”付子莘提起毛笔记录。
壮汉离开后,她让王三宝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再加入队伍中,不然天黑也无法结束。
最后进门的是一个道士,他穿着破烂的道袍,有些面黄肌瘦。
“道长,请问您擅长炼丹还是炼器?”付子莘有些好奇,她都能死而复生,大概这世上也真的有仙丹存在吧。
“贫道只会观星。”道长言简意赅,话不多说。
“那能看出人的运势吗?”要是神算子,说不定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来历。
道长摇摇头,“不,我只会观星。”
“国家运势什么的呢,也看不出来么?”付子莘又问。
“贫道修行不够,只能观星推算节气。”道长被付子莘的问话呛到,不停地咳嗽。
付子莘见他因为咳嗽脸都红了,忙给他倒茶水。
她不懂星象这一套,只想在书院搞点实用的东西,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拒绝道长。
“我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如今却连一个庇身之所也没有,真是可怜。”道长余光觑着付子莘,“我有一技之长,符合告示的要求,应该可以进四方书院吧?”
这话是没错,但是......
付子莘起身到门口,和王三宝低语了几句,隐约听到王三宝说,“道士的手段多,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了,不过是多一个人吃住,并不碍事。”
道士耳聪目明,将他们的低语听得清清楚楚。他是正统的道士,可不是歪门邪道,罢了罢了,不多解释。
“道长,书院只能保证您的吃住,没有例银。”付子莘回头对他说道,头疼着怎么安置他。
“钱财如粪土,身外之物,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