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羽心中只祈求道:“您二位若是亲够了嘴,就请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但接下来的一幕彻底令其瞠目不知所对。
不料这对野鸳鸯卿卿我我,已浑然忘记身处何地,轻怜密爱,竟无厌足。
从妾意郎情到恋奸情热,只用了短短几息的工夫,眼看着天为房、地当床,天雷勾动地火,也不怕着凉,便欲宽衣解带坦诚相见,嗨呦嗨呦上演一场盘肠大战。
总归女子脸薄,不愿在毫无遮挡的溪边就干那档子事,面若桃花,吐气如兰,一个含羞带怯的眼神丢了过去,伸手勾住男子的脖子。
那葛师哥立时间心领神会,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燥热,将其横抱起来,猴急地径直往树林子里跑去。
奚羽见状如蒙大赦,只希冀两人意乱情迷的同时,没空察觉边旁的风吹草动,他好乘机逃走。
陡然,奚羽发觉有些不对,眼睛蓦地睁大,好巧不巧,看他两人轻车熟路越走越深,可猛一瞧去向,要死不死,那不正是他露天大解的宝地吗?
果不其然,就在奚羽回味过来心道要坏的片刻,不远处便传来那葛天豪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该死!是哪个缺德的,居然敢在这里方便,给我出来,我要生剐了你!”
葛天豪怀抱美人,色授魂与,吃吃淫笑地来到二人曾数度欢好过的“老地方”,却发现那方茸茸的青草地上居然有一团污秽的黄白之物,四周弥漫着一股熏天恶臭。
这一幕不啻于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到了极点,他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薄出火来,恼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闻言,奚羽顿感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脸上微微郝然。
“放我下来。”
那敏仪师妹掩住口鼻,微微蹙眉,欲念亦已消了大半。
葛天豪已经久未尝肉味,色心大炽,绝不甘心就此坏了好事,忙道:“好敏妹,这回不好好疼爱你,下次不知要等上几个秋,你忍心见我形容消瘦,思念成疾吗?没事,大不了咱们换个地方就是了。”
那敏仪师妹啐了一口,娇嗔骂了句:“下流胚!”旋即不放心,又叮嘱道:“离远些,我可不想弄脏了身子。”
“得嘞!”
葛天豪嘿嘿一笑,脚下点了几下,身子连跃,兔起鹘落间择了一株大柳树处,急不可耐地落下。
不大一会,便听隐约传来衣衫窸窸窣窣剥落的动静,淫靡之声渐渐响起,让人琦念丛生。
这时奚羽方敢露头,朝那边偷瞄了一眼,尤其在那名叫敏仪师妹的女子细腻如绸缎的雪白背肌上流连了少顷,臊红了脸,在这出活春宫打得更为火热之前,落荒而逃。
他先是弯腰躬身,等听不见水声了,才敢完全站起来,双足的草上飞轻功发挥到极致,如惊猿脱兔,风声呼啸,远远把溪谷甩在了脑后,逃也似的一口气舍命奔出好几里外。
前方已经依稀可见直达外院大道的山径,确定二人追不上来了,奚羽才慢慢定下心神,放缓脚步。
他并非不想早点开溜,但同样也心知这一男一女皆系内门的核心弟子,实力高强莫测,定然已经达到了神识外放的境界,自己如敢擅动,保不准就会被擒下。纵使归心似箭,亦只能趁二人尽享鱼水之欢,无暇分神之际,才可趁机脱身。
现下,且不管那对姘头相好,怎样一个幕天席地、胡作非为都与他无关了。其实在心底,奚羽起初还隐隐有一丝艳羡之情,暗想自己身边不知何时能有这样一位红粉知己长伴,但后来耳听种种诡计,才如梦方醒。
如此毒蝎心地的女子,自己还是敬谢不敏为上的好。
奚羽重重吁出一口气,抬头碧空如洗,天时尚早,未等他踏上大道,忽然眉心一跳,前方一个二十出头的马脸青年从道旁的大石后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与此同时,余光一瞥间,三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从后方不声不响地现出身形,呈犄角之势,朝着奚羽围拢过来。
这四人均是一身灰色的粗麻长衫,联想到上次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的跟踪者,即使不是同一伙人,也是授了幕后人的指使前来堵截他。外院人多眼杂,他的行踪暴露也不稀奇。
奚羽神色如常,仍旧镇静地向大道走去,对几人视若无睹。
前方的青年见他毫无俱容,当场便沉下了脸,其余三名少年快速上前紧逼,将奚羽围在了中间。
“小子,识相的,就自己乖乖把小百草液交出来,省得我们动手,到时白白受一番皮肉之苦。”
他神态凶狠,冷冷喝道,显然是在此干等了半天的光景,早已老大不耐烦,说罢冲那三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立刻会意,一人走上前去搜奚羽的身,另外两人则分站在左右两侧,随时准备制住他,阻断了后路,根本不容奚羽有拒绝的机会。
那负责搜身的少年目光如电,先是在奚羽腰间来回巡视一阵,发现除了那块上刻暗红“丙”字的黑色木牌,并无二物。他微微一愣神,随即不假思索伸手前抓,竟似连这块腰牌都想占为己有。
可在指尖堪堪触碰到的刹那,奚羽陡然身子一挪,少年收势不住,险些栽了个跟头。
“反了你还,居然敢躲!”
这少年顿时脸上挂不住,眼睛瞪得浑圆,恼羞成怒道:“小爷今天要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
他脑袋瓜倒也伶俐,没等话说完,便狡猾地在奚羽看不见的位置暗自握拳,运足了劲,趁其不备,猛地朝其砸去。
就在这一瞬之间,奚羽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在他眼中,这只歪歪斜斜袭来的拳头似乎放缓了无数倍,慢腾腾地简直比起乌龟亦相去无几,拳上的劲道更是孱弱得可怜,如同小儿胡闹一般。
即使真的被打中了,也不会比一阵风拂面吹过,要来得强多少。
奚羽只是云淡风轻地探出手,在那只拳头距离印上他的左脸颊只有毫厘之差时,一巴掌轻轻的,像拍蚊子似的一拍。
“啪”的一声脆响,少年只觉面前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几欲将他的身躯掀飞,脚下踉踉跄跄,晃荡两步,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
抬起一看,那只原先握拳的手一片红亮,高高鼓起,已经肿胀成了猪蹄,伤口处又痛又麻,仿佛犹如有千百只蚂蚁在其上爬动。
少年惊惧非常,两股一软,坐到地上,一张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