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江清池目光凌厉地扫过去，双眸如同出鞘的利剑，泛着凛冽的光。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楚向琛狠狠咬了下牙，“抱歉了江河哥，今天我要带姐姐走！”
“你特么的敢！”
江清池捏住了慕烟烛的手腕，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把她带走的，她是他江清池的老婆。
后者却忽然拂开了他的手，带着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力度。
“……松开。”
断了。
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
江清池的心脏狠狠一缩，他看不清楚慕烟烛脸上的表情，因为她低着头，也不肯看他，他只觉得心脏痛得一阵阵收紧，眼泪迷上了眼睛，让他呼吸都变得艰难。
“江烟，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想问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
想的都是你，我已经快疯了。
“你不离婚的话，也没关系，因为……迟早会离婚的。”
慕烟烛用尽了全力说完这句话，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江烟！”
喊了一嗓子的江清池怎么可能放她走，欲追上去，却被楚向琛拦住了，“砰——”结结实实的一拳正对楚向琛的脸。
楚向琛没有还手，他抿了抿嘴角，眼神复杂注视着江清池。
“如果打我两下能让你好受点的话，就打我吧。”
“砰砰砰——”
凶猛的出拳，江清池俨然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雄狮，眸底燃烧着熊熊烈火，死死瞪视着楚向琛。
楚向琛已经挨了他好几拳，他始终没有还手，死死拦着江清池，直到被江清池扯住了衣领，拽到自己面前。
“说，你是不是对她说什么了？那天你跟她谈什么了？！”
“没有……”
“没有？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又是一拳要打下来，这拳却被楚向琛接了个彻底。
他满眼伤痛，握着江清池的手把他拉下来。
“你还不清楚吗？姐姐她不要你了！”
她不要你了！
胸腔里轰隆一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汹涌海潮，淹没了他的心跳，也淹没了他的呼吸。
她不要你了！
这句话如同魔音灌耳，在江清池的耳边绕来绕去，他的身躯踉跄，朝后趔趄了半步，他甚至都不知道楚向琛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整个人傻掉了，也垮掉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句——
她不要你了！
他，被抛弃了！
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所有的人也都看不到了，他陷入了一片孤独的境地，周围是黑暗，没有光，也没有出路，心脏麻痹到一种五脏六腑都疼痛的地步，连同手指都蜷缩起来。
直到……
“哥！”
江清池目光呆滞注视着眼前的人。
江景明在他面前挥着手，后者眼神忽闪着，下一秒细碎的光亮直接落入了眼底。
“三儿……”
“唔，三儿……”
江清池瘪了瘪嘴，冰凉的液体沿着他的脸颊，撕裂开两道深深的沟壑，顺着他的下颚线滚落。
“她不要我了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他已经够深情了，换来的却还是她的离开，他到底还要怎么做，他想不出答案，蹲在地上捧住了脑袋，像个无助的孩子。
印象中，江景明这是第一次见到江清池这般悲恸，他赶忙蹲下身来，拍了拍江清池的肩膀，“哥没事的，她不会不要你的。”
“唔，不要了……她是真的不要了……”江清池哭得喘不过气。
“不会的，我跟你保证，她不会的。”
江景明眼睛也红了。
民政局门口，一个青年哭得声嘶力竭，另一个在耐心安稳他，来往的几个女生纷纷朝这边打量，好奇又心动，想问江景明要联系方式，却被他眼底窜过的寒光吓得胆怯。
……
江清池睡着了。
是被江景明运到车上，然后窝在车后座，哭着睡着的，眼角还挂着眼泪。
江景明把外套披在他身上。
他开着车，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瞄几眼江清池，江景明的眉头拧紧了。
到了附近的酒店，江景明给江清池的助理打电话，让他照顾江清池。
助理三分钟就赶到，看到满脸泪痕的江清池，吓了一跳。
“小江总这是怎么了？！”
“嘘……你把他背房间，让他睡一觉吧。”
“那江三少爷您呢？”
“我有事情。”
江景明又看了一眼江清池，然后眸色紧眯，很快下了车，把车钥匙和车后座的江清池一并交给助理了。
*
位于郦城郊区附近的小网吧，最里面的位置，一个胡子邋遢的男生正戴着耳机死死盯着屏幕敲击着键盘。
男生名叫张许，他父亲叫张帆，她妈叫许彤彤，他爸妈给他起名叫张许。
张许今年20的年纪，染着潮流的黄毛，五官不算丑陋，只因太邋遢的形象，让人总不愿多看几眼。
游戏正打到激烈的部分，屏幕一下子黑了。
张许一愣。
“谁特娘的——”
剩下的话通通噎了回去。
“三儿，你怎么来了？”
江景明满眼寒霜，那张素来温和平静的脸，此刻简直可以用阴沉来形容。
张许第一次见江景明阴森的模样，赶忙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
“谁惹你生气了？”
“……”江景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查！”
“查什么？”
“一个手机号，查查她最近的通话记录，联系了谁，见了谁，现在就查清楚。”
“哦。”张许瞄了一眼桌上的银行卡，“这里面多少钱啊？”
“不会让你失望。”
“嘿嘿，那就好。”
……
楚向琛把慕烟烛跟丢了。
他明明一直跟着她走路的，可是到了闹市，一不留神的工夫，她人就没了。
楚向琛焦急又不安。
眼看着天色都黑了，还没有找到慕烟烛，他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来回张望，脑袋自始至终就没转回来过，给慕烟烛打电话也提示关机。
楚向琛的手指在发抖，正打算报警了，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哇啊——”楚向琛哭得惨烈，一把抱住慕烟烛。
慕烟烛面无表情推开他。
“你的脸没事吧？”
“姐姐没事吧？姐姐这两个小时去哪了？”
“我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写了点东西。”
“写什么东西了？”楚向琛咄咄逼问。
“……这个，你两天后替我交给江清池，记住，你不能打开看，不然我这辈子不会理你。”
“好，好我答应你，这次我不会乱看的。”
楚向琛把信封揣在口袋里，然后又去拉慕烟烛的手。
“姐姐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跟他离婚？你心里在想什么？”
“不要去揣测我。”
慕烟烛笑了笑，她的笑容盛着一片灰烬，不过很释怀。
她抬手，跟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楚向琛的头发。
“我替江河打你这几拳，同你道歉，还有，忘了我吧。”
“姐姐……”
楚向琛的眼泪落了个彻底。
“姐姐请你告诉我吧，你到底想做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慕烟烛只是摇了摇头，打断了楚向琛的话。
“谢谢你替我伪造了婚检报告，也谢谢你帮我隐瞒了江河的病情，真的很感谢你对我付出的一切，我欠你的太多，无以为报，这个送给你——”
慕烟烛交到楚向琛手里一把钥匙。
“这是……？”
“我原来租的公寓的钥匙，合同没有到期，你有空的话可以过去看看，里面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说不定有的你会喜欢。”
“姐姐……”
楚向琛不想要钥匙，他只想慕烟烛好好的。
他想要握她的手，给她温暖和力量，却被她面带微笑拂开了。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楚向琛走了一下午的路，双腿在这一刻一下子就软了，可慕烟烛没有搀扶他，她跟他说了声“再见”，然后就走了。
楚向琛的腿抽筋一样发抖起来，他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头。
在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好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