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晨摘掉领带,往床上一坐,于微时十分熟练的弹跳起来,接过他的外套,挂进衣橱,“你回来啦?”
聂晨望着于微时这熟练的动作,神色灭了一瞬,因为他清楚,这是于微时从别的男人那儿训练的结果。
曾经无数次地帮陆勘深挂过衣服,无数次笑吟吟地对陆勘深说,“你回来啦。”
聂晨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他明白,自己是吃醋了,这醋吃的有理有据,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会加重于微时心底的创伤。
于微时生性敏感多疑,聂晨在她的面前,必须时刻小心翼翼,伪装自己的情绪,带着假面具生活。
其实他感觉得到,于微时也带着假面,她从未有一刻,在他的面前,真正露出过真面目。
起初在一起的激情让他们忘掉距离,慢慢冷却下来,彼此间的缝隙愈加清晰可见。
聂晨不管不顾从后抱住于微时,企图让距离消失,企图让他们真正的融合。
差那一步。也许踏出那一步,他们才算真正的在一起。聂晨不由得要求,“微时,给我吧。”
于微时浑身一颤,挂衣服的动作明显顿住,木讷地关上橱门,“阿晨,别闹了。”
聂晨嗅着她身上栀子花的香气,不肯撒手,一昧地要求,“你可以给他,就可以给我。”
这种时候,聂晨提到陆勘深,于微时犹如被惊雷劈中,聂晨竟然在和陆勘深作比较,有什么好比的?
“你说过你不在乎。”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聂晨,你骗我,你还是在乎。”
他没有做到真正的放开,还念着她和陆勘深的那段往事,在聂晨心里,她仍是不干净的,是个破鞋。
既然在乎,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聂晨在骗谁?是她还是聂晨自己?
于微时觉得好笑,这一刻感到虚伪,如果是陆勘深,他在意会直接说出来,或发泄或惩罚。
像聂晨这种什么都憋在心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才最可怕。不如陆勘深干脆、爽快,至少陆勘深为人坦率。
“我爱你才会在乎。微时,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再乎自己女人的清白。”聂晨解释道,说到这个问题,一切想法都暴露了,他本来想尽可能伪装的风轻云淡,可是没办法,面对真正喜欢和在意的人,没办法假装。
“清白。”于微时睁开眼,仍是笑,“你是说,我清白不在了?我不再干净了?”
“微时,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么会这么想?
聂晨拧起双眉,知道她敏感多疑,没想到她联想力也这么丰富。
要说于微时没问题,聂晨不会相信了。
于微时转过身,没勇气看聂晨的眼睛,却坚定不移地掰开聂晨抱着她腰的手,“你不用同情我、可怜我,我本来就是这样,已经是这样了,你若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分手,阿晨,我们可以分开。”
不可能。聂晨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和于微时重逢,和于微时在一起,绝不会让于微时再离开他半步。
责任也好,愧疚也罢,他要照顾她一生,有始必有终。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微时,我觉得我们有距离。”他头靠在她背上,轻声说,声音缥缈,似无力,“距离感让我觉得我会失去你,我想要抓牢你,我需要一种方式抓牢你,需要一种方式告诉我自己,你属于我。你是属于我的,微时。”
到最后,聂晨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于微时的身后一片濡湿。
她想起自己,曾苦苦抱着陆勘深,求他要她,那次在办公室,她几乎没了神智,因为失去的恐慌让她不顾一切。
聂晨也在害怕失去她吗?
那么陆勘深曾经做的那些……也是因为害怕失去她吗?
那次失控让她怀上孩子,她太害怕了,闭上眼睛喘息。
给不了的。抑郁病人没有那方面的需要,吴医生和德娜医生都不建议她和异性……
她甚至对那方面有恐惧心理,因为不太美好的第一次,还有陆勘深每次都不顾她的感受……
于微时手脚并颤,摇头说道,“除了这个。除了这个,聂晨,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爱你。”她对聂晨说,“我真的爱你,我不会离开你,求求你,不要用这种方式证明我属于你,我本来就属于你,不需要证明,不需要的……聂晨……”不知道自己何时哭了,眼泪流进嘴里,咸得发苦。
聂晨无奈地叹了一声,抱着于微时说,“别怕,我不动你。”
“微时,你还需要时间,我们还需要时间。”
要她百分百的接受和痊愈,就得看医生,聂晨已经确认,于微时存在心理上的疾病,她必须看医生。
就算聂晨可以做到清心寡欲,一辈子不那啥,聂家得传宗接代,父母就他一个儿子,聂家三代单传,他必须要有孩子。
父母半截身子已入土,他不可能让一把年纪的父母因为抱不上孙子,临死闭不上眼。
于微时洗了把脸就睡了,聂晨关了灯,老老实实地搂着人儿睡,整夜听她梦呓,她张牙舞爪的抖动,仿佛被梦魇吞噬。
聂晨试图听清于微时梦呓的话语,可没一句完整的,断断续续,拼凑不出线索,聂晨失眠整夜,次日上班像丢了魂。
冯东关爱老板,挑眉道,“新婚生活干柴烈火啊,老板没整坏身子吧?”
聂晨白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用摄像头看挂在眼下浓浓的两个黑眼圈,“冯东,你认不认识心理医生?美国比较出名的。”
“老板,你找心理医生做什么?”冯东好奇,“难道是重逢初恋,心情太激动,找医生平复一下?”
“去你的。”聂晨随手抓起文件向冯东砸去,“说正经的!到底认不认识!”
“认识倒是认识一个。美国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心理学博士后,去年还在母校哈佛开了心理讲座,我在哈佛念书的妹妹去听过。”
“联系方式给我。”聂晨立马道。
见他挺着急,冯东不敢耽误,边报手机号码边介绍,“医生是男性,美国纽约人,45岁,戴副金丝眼镜,挺斯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