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聂夏德老脸一红,尴尬地笑道,“小晨比我有出息,青出于蓝胜于蓝么!”
“你配吗?”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曾枫道,“幸亏儿子像我,要是像你就全完了!”
这下聂夏德不说话了,将脸撇向一边,垂头丧气的。
曾枫的话锋再度转向于微时,她已然没有胃口,吴医生说人要敢于面对生命中不敢面对的。
只有当自己肯面对,肯跨出那一步,才算有所成长。
人不能停滞不前,无时无刻都要成长。
首要的成长,是学会面对自己内心,学会真实。
于微时主动向曾枫坦言,“我是被收养的,和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家族企业不会交到我手上,聂晨和我结婚,得不到我爸我哥公司的股份,你要是愿意聂晨娶我,我叫您一声妈,若不愿意,我们还是会结婚。”
曾枫的眼睛咕噜一下瞪圆,“你……”
她啪地摔下筷子,愤而起身,“小晨,她说的是真的吗?你想气死我和你爸吗?”
收养是什么概念?等于捡来的呀!能有什么家庭地位?能给聂晨带来什么?
现在是聂晨事业上升的关键期,他需要一个得力的贤内助,而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只会拖他后腿!
曾枫坚决不同意,因为于微时的一句‘家族企业不会交到我手上’认定于微时是个光有头衔的三无产品!
聂晨哪儿想到于微时冲动地自己交代了,他费尽心思就怕曾枫有所察觉,曾枫一直希望他找个有钱的女朋友,无奈看向于微时,她呆坐着,眼睛没有实物,也不反驳曾枫难听的辱骂。
见她这样,聂晨想责怪也责怪不起来,骗人的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于微时没有做错。
“妈,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我不听!”曾枫生气拒绝,眼里蓄着泪花,当着外人的面吐露,“你小时候,你爸事业辉煌,没让咱母子受过委屈。你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怎么知道没钱寸步难行?二十二岁,你上大三,你爸公司破产,咱家背上数亿的债务,我以为我们这个家就此完了,没日没夜的哭,想带着你远走他乡。”
“妈妈没想到,贵为富家公子,天之骄子,你比你爸爸能干,比普通人能吃苦,你当时对我说妈别怕,我想办法赚钱养家,还清家里的债务。”
“你舅舅在美国一家公司干财务,你二话不说,联系上你舅舅,买了张机票就出国了,你说国外机会多,每周定时给妈妈寄钱来。”
“一点一点的还债,现在咱家总算还清了债务,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了,你赚到钱,你还了债,就忘了没钱寸步难行了?”
“儿子,咱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妈妈告诉你,世上没有永远屹立不倒的金山银山,瞧你爸,祖传三代的食品公司,论口碑论口味,样样媲美如今食品界的巨头生产商,怎么样?还是说倒台就倒台,你需要的是一个雷憾不动的背景,如今是什么年代?没点背景,寸步难行的。”
聂晨不信她的歪理,“爸的公司倒台,是因为食品质量不合格,被检测出携有传染性疾病。”
“如今是网络传递信息的时代,这事曝光,网友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爸的公司。”
总之曾枫不管,“和这丫头分手!妈不想你再过苦日子,那些个辛苦在外打拼的岁月,你不疼妈疼!”
曾枫没忍住,老泪纵横,“儿子,你才二十五岁,别活得太累。瞧瞧,眼角都有褶子了,看着像三十冒头的人。”
曾枫隔老远凝视聂晨,恍惚不认识了。爱跟在她屁股后面,求抱抱的小跟屁虫哪去了?
怎么转眼换了个人,瞅着要进中年了,脸庞和眼睛里,无尽岁月刻留的痕迹。
正如曾枫说的,他二十五岁了,不再是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有能力抓住想要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放开?
他已经为这个家、为父母付出了努力,他在崩溃和绝望中生长,成长于危险的悬崖峭壁。
曾枫常劝,人生太短,及时行乐。于微时是他人生唯一的乐,他抓住于微时,就算及时行乐。
曾枫不理解没关系,一个常年畏惧贫穷的女人是可悲的,曾枫的不幸,聂晨感同身受。
聂夏德抹起了泪花,叹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贪财,在食品原料上动手脚,被质检部的人发现带去坐牢,你们母子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爸,别这么说。”聂晨从来不恨聂夏德,就算聂夏德犯了错,罪该万死。也是给了他生命,他应该感激一辈子的父亲。
“出狱的这些年,你过得不易,一天打五份工。我出国前见你,你头发还是黑的,现在……”聂晨道不下去了,眼睛也红了。
差点毁了他们的家,差点家破人亡,儿子却一点儿都不怪他,聂夏德的泪水再憋不住,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男主人,他太渴望有个人能懂他,而曾枫绝不会是。
聂夏德哭着抱住聂晨,“儿子,爸对不起你啊……”
聂晨说,“没什么对不起的,你给了我展示自己的机会,现在咱们家不是挺好吗?”
聂夏德点头,“以后也会好的。更好,一直好。”
“爸妈,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公司还有点事,和微时先走一步。”没想到说了这么多,聂晨瞅向于微时,发现她眼神怪怪的,便决定带她走。
曾枫从儿子的眼神读懂了,他不愿撒手。做父母的恨岁月,当子女的世界逐渐被外人填满,变得拥挤,父母就会被子女塞到看不见的角落。
“儿子。”聂晨和于微时手牵手要走时,曾枫没忍住唤道。
五十岁的女人,保养得再好,终究会暴露一些痕迹,曾枫的头发长出新根,白白的一端截,没来得及染黑。
聂晨望见,握于微时的手再次冒汗。曾枫说,“遇到事别硬撑,以前你不愿意和爸妈说糟心的事,以后可以和她说,千万别一个人憋着,妈妈催你找女朋友,其实也是想有个人体贴你,照顾你。你这孩子,从小就报喜不报忧,妈妈心疼。”
曾枫口中的她,指于微时。
聂晨明白了,走向前,虚虚搂住曾枫,“妈,照顾好你和爸。”
曾枫抹泪,“臭小子,妈知道的。他再没用,是妈的老公,妈还能不疼他吗?”
聂晨笑了笑,就知道曾枫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着聂夏德,可除她以外,谁都不能欺负聂夏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