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百思不得其解,他第一次看到继母的时候,她是作为生母贴身的护士出现,原本照顾家主的人取代了家主的位置,季凉怎么都看不起这位继母。
“剧毒?怎么可能?你不是护士吗?”
季夫人的双颊雪白得能看见血管,她艰难地笑了笑,“我其实不是护士,我来到你母亲的身边,不是为了照顾你的母亲,而是为了你季家的产业……”
季凉瞳孔一紧,他飞快地反应过来,“你是商业间谍?”
“不只是,”季夫人扬起唇角,似乎不想回忆起少女时期那段痛苦的经历,“我的身后不只是财团,还有更加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现在逐渐进入华夏……”
这女人居然是间谍,季凉从前还真是小瞧了她,他还以为这顶多是个想攀高枝的女人,没想到胆子大到来他家做间谍,父亲一世英名,怎么会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你先用不着谴责我,我刚到季家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发送情报,就被你母亲发现了,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怪不得你父亲永远都忘不了她,我只能作为替身存在。”
季凉垂下双眸,她的脸色越发难堪起来,他一言不发,只能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被你母亲发现是间谍后,为了逃脱编了很多谎言骗她,你的母亲聪明但仁慈,我凄惨的身世骗过了她,她没有将我告发,而是让我留下来。”
季凉问道:“你之后还有送过情报吗?”
季夫人无奈地笑笑,“我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直到见到你的父亲,我对他一见钟情,从此决心与组织分·裂,不再服从他们的命令。”
季凉的手指慢慢攥紧,“所以组织要毒死你?”
“我们这种间谍从小就接受训练,被下了剧毒,如果不听从指挥,就会毒发身亡。”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继续说道:“我原本不想抢走你母亲的丈夫,可是你当年太小了,你母亲怕没有人照顾你,才让我嫁给他。”
在生死分离前,季凉没有任何兴趣纠结往事,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早就原谅她了。
季夫人猛地坐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她的双唇染上血色,犹如狂风中被摧残的玫瑰花,即将凋零在季家庄园中。
季凉担忧地看向她,毕竟是季昭昭和季风的母亲,他不希望弟弟妹妹像他一样失去生母,更不想父亲又陷入丧妻的悲痛中。
“你放心,季家能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不管是什么样的毒都能帮你治好。”
季夫人摇了摇头,眼底的绝望一览无余,“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那个组织不会放过季家的,你一定要找出来,那个组织马上要去华夏,到时候两国组织势力联合……”
她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一把掐住季凉的手,两眼直直地看向他,“我爱你父亲,我非常爱他,即便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你的母亲,可我依然爱他!”
季凉心中骇然,他从未料到过继母居然对父亲有如此执念,他想继续问关于那个组织的背景时,可季夫人已经说出来话,鲜血从她的喉咙里涌出来,喷洒在灰黑色被子上。
她的头倒在他的怀中,没有了任何生命力。
季夫人去世的消息在两天后公之于众,与前一位季夫人相比,她的去世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首都上流圈子里的人,普遍认为这位续弦是个攀龙附凤的拜金女或花瓶妻,没有人认可她是季夫人,他们心中的季夫人只有季凉的生母。
季先生再次陷入丧妻的悲痛中,他连葬礼都无法出席,把自己关在季夫人离世的房间,通过酒精宣泄自己的痛苦,整天浑浑噩噩的。
季昭昭是个小姑娘,她的母亲过世后,她总是哭个不停,似乎有流不完的眼泪,季风也是闷闷不乐的,脸上乌云密布,没有其他表情。
家族的重担彻底落在了季凉身上,他进入董事会,跟着几个在圈子里有声望的长辈着手处理商务,他从来没接触过季家的任何事务,整天整天地在公司学习,还要留出空闲时间准备葬礼。
由于经验不足,季凉刚进入公司就失去了三个项目的管理权,那些长辈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季先生在的时候还能装得人模人样,可他的儿子过来,老狐狸就开始现出原形了。
季凉看了一晚上的文件,看得头皮发紧,董事会里的这些个人精,他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直接空降到季氏领导层,这些家伙绝对不会对他心悦诚服。
他揉了揉双眼,站在窗前远眺,首都的夜景没有滨海市美,也没有他心爱的女人。
他实在不想像父亲一样,失去一个又一个爱人,最后落得孤独无依的下场。
季凉喝了杯咖啡,给周玥茹拨通了电话。
远在滨海市的周玥茹刚洗完澡出来,她看到桌子上震动的手机,屏幕上出现季凉两个字,好久都没等到他的电话了,她十分高兴。
“喂?季凉,你们家的事情解决了吗?”
季凉鼻子一酸,思念在心中疯狂蔓延开来,“我的继母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周玥茹一愣,原来他指的大事是这件,虽然他和继母的关系并不好,可人心都是肉做的,继母离世,他肯定很伤心吧。
“我想见你,”季凉看着窗外夜景,沉声道,“我现在就想见你。”
周玥茹握紧了手机,“我知道,只是你父亲怕是无心管理公司,你必须担起重任。”
季凉翻动着桌上累成山的文件,“我已经担起来了,比起当个临时总裁,我更想回到滨海市,在摄影棚里演戏。”
更加想和你在一起,他没有说出这后半句话。
周玥茹笑道:“家族斗争可是很严重的,你可千万要小心点,不要意气用事。”
季凉感到一阵温暖,“有你这么说,我放心了很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新聘用的秘书打开门说道:“董事会的所有成员都到齐了,现在请临时执行官出席。”
季凉对着电话说了声再见,拿起桌上那枚金属标别在了西装上,他揉了揉眉心,隐去眼底的温柔,抬眼露出成熟男人大权在握的表情。
不为猎人,即为猎物,现在该是捕获这群老狐狸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