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如果一人可以长命百岁的话,那二十年就是整个人生的五分之一。
严爵已经三十多岁了,二十年之后,他就是一个接近花甲的老人了。
布兰妮早在听到结果的时候泣不成声。
而阿明,亲眼看着,严爵戴着手铐被押走的时候,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太懂了严爵了,这二十年,是可以将他摧毁的。
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痛,软绵绵的打在你最脆弱的心窝上,让你痛到死去活来,却毫无反抗之力。
庭审结束之后,阿明心情沉重的扶着布兰妮走了出来。
外面的阳光,突然一点都不明媚了,阴沉沉的,似乎是蒙了一层阴影,一如阿明与布兰妮此刻的心情。
这判都判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王明先生,请等一等!”
在他们快上车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叫阿明。
阿明回过头,是一个脑子里没有什么印象的男人,那男人快步走上前,伸出了手。
阿明并没有接手,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无关紧要的人寒暄。
那人也不尴尬,把手收了回去,他满脸的笑意,声音也与他五大三粗的形象很是不符,十分的轻快自我介绍道:“我是严爵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胡明。”
阿明皱着眉头看着他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有什么事吗?”
那警官胡明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情,主要是非常感谢王明先生给我们提供线索,如果不是你的短信,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抓到严爵。”
阿明的脸阴沉的厉害,又是这件事情。
短信不是他发的,但他不能在警察面前这么说。
他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向。
那警察也识趣,笑笑便离开了。
布兰妮再听不懂中文,也察觉出异样了。
在严家村的时候,警察也是笑意盈盈的赶上来与阿明握手,而现在,依然如此。
布兰妮,甩开了阿明扶着她的手,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你如实说,警察找你到底什么事情?”
阿明皱了皱眉:“不重要。”
布兰妮生气的大喊:“很重要!”
警察如何能准确无误的摸到严家村,把严爵抓走?
一定是有人泄露了严爵的行踪。
他们一行三人,严爵不能自己说,而布兰妮自己也没有说,那就只剩下阿明!
而且,通过这两次,警察主动与阿明对话,布兰妮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阿明!
但她要他亲口承认。
“你说,是不是你,泄露了严爵的行踪?”
阿明摇摇头:“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布兰妮愣了一下,片刻才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阿明只好将短信的事情的跟布兰妮说了。
不知是他英文表达不准确的原因,还是布兰妮压根就不信他的原因,待到他说完,布兰妮只挥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转身就跑。
阿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等他反应过来,布兰妮已经跑出很远。
他无奈的深呼吸一口气追了上去:“布兰妮,你冷静一点,不要跑了,会牵扯到你腰上的伤,布兰妮,停下来!”
阿明没办法只好拉住了她。
布兰妮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她奋力甩开阿明,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
“别碰我!伪君子!”
阿明被布兰妮突如其来的脾气弄的一头雾水:“我...伪君子?你有没有搞错?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布兰妮瞪着他的眼睛都快冒火了:“我看错你了!看错你了!我告诉你,我布兰妮.甜,此生最最最讨厌背叛兄弟,背叛朋友的人!”
阿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解释了,解释的很清楚,可布兰妮不信他。
他们一起经历了风暴,可谓是一起经历了生死,可布兰妮对他却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阿明一时只觉得也体会了一把严爵与苏锦之间不信任的感受。
他只摇摇头不愿再多做解释:“我送你去机场吧。”
布兰妮冷哼一声:“不需要!”
便甩头走了。
她一个外国女人在陌生的中国街头,一个人离开,阿明实在放心不下,只好上了车,默默的跟着她,直到看着她打车去了机场,阿明才返回公司。
他打电话约了律师,律师过来,也不过说了两句,没有办法。
已经判过了,要想翻案,就必须要找到实质性的的证据,现在警察手里掌握的证据都指向严爵。
律师摇摇头:“这案子,几乎没有翻案的几率了,抱歉。”
阿明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拎起车钥匙又起身去了章家。
临近章家的时候,他又拐进了超市。
将那些补身体的补品,牛乳等一股脑的买了一堆。
待阿明摁响门铃的时候,刚巧是贺清来开的门。
“哪位?”
阿明抱着一堆补品,挡住了他的头。
贺清疑惑又问:“哪位?”
阿明似乎是丢了魂魄,没听到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
贺清只好将拐杖放在一边,腾出两只手去抱了补品盒子,这才看见,是憔悴极了的阿明。
贺清叹了口气,再次把盒子放上去闪开门口:“进来吧,别傻站着了。”
他也有关注,严爵今天判了二十年。
阿明心情恍惚,也是能理解的。
“快坐吧。”
阿明放下东西,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眼睛通红,贺清问他:“多久没睡了?”
阿明摇了摇头,他也记不清了。
自在英国回来的飞机上,他就没睡过了。
“这是给嫂子买的。”
贺清点点头:“难为你还有心情惦记着惠子。”
阿明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了:“对不起,应该第一时间来看望的,最近事情真的太多。”
贺清摆摆手,表示他都理解,他给阿明倒了热水:“喝点吧。”
阿明没动:“律师说,基本没有翻案的机会了。”
贺清点点头,他一直在关注着事情的动态,严爵供认不讳,自然是没有什么翻案的机会了。
不过,他也知道,只要有实质性的证据,就可以的。
“你依然相信他吗?”
阿明点头:“是的。”
他将见到严爵的时候,严爵给他陈述的事实转述给了贺清。
贺清听完,有些为难:“唯一的凶器就是那把匕首,严爵虽说是扔到了垃圾桶里,很可能是有人拿起来再去杀害了夜夏,可是,警察在匕首上只采集到了严爵一个人的指纹。”
这些,阿明都知道。
他顿了片刻才道:“我想继续查下去,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贺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去客房,你必须要睡一觉,等头脑清醒一点了,我们再讨论。”
.......
另一边,苏锦也得知了严爵被判二十年的消息。
庭审的时候她没去。
可霍斯戴着口罩去了现场,他带着一个微型摄像头,将庭审的一切都拍了下来,回来播放给苏锦。
希利尔以为苏锦还会像在严家村一样痛哭一场。
却没想到她异常的平静。
只静静的看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希利尔怕她把痛苦都憋在心里憋坏了,劝慰道:“难过就哭吧,再为他哭最后一次,以后你就将迎来新生。”
苏锦却是摇摇头转了话题:“走吧,我们回去吧,我想孩子们了。”
“不休息一晚了吗?天快黑了。”
苏锦摇头:“我想现在走,可以吗?”
“可以!”
苏锦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走,她怕晚一步,自己就会忍不住。
不管发生过什么,严爵始终在她心里。
赶不走,抹不去。
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刻进了她的骨头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