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顾天铭按捺不住心头的烦躁,一句咒骂脱口而出,落在别人眼里还以为他是在气没有得到线索,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是在骂自己。
从陵园出来之后,不死心的顾天铭沿着东边的这条大道一直前行,顺便观察沿路是否设置了摄像头。
陵园本就在比较偏僻的地方,通往这里的道路也只有东跟南两条公路,而且多年来从未翻修过,更别提摄像头了。
陵园往东通向一片海域,正是白阳失事的地方,顾天铭将车停在路边,眺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
白阳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波澜不惊,可到底还是被扰乱了心绪。
白阳,真的还活着吗?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拉回了顾天铭的思绪。
低头看了一眼,是杨畅的来电。
“老板,您这边怎么样了?”杨畅到底还是没忍住,尽管他知道,如果有消息的话,顾天铭一定会告诉他。
顾天铭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冷声说道:“稍后找几个人过来,日夜不停地盯着。”
这就是说明没有线索了,杨畅没有点破,继续说道:“千小姐已经送回别墅了,医生嘱咐静养即可。”
“嗯。”顾天铭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最后望了一眼这片大海,顾天铭转身离开。
别墅里,千菱儿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望向门外。
直至深夜,门外传来熟悉的汽车轰鸣声,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的千菱儿顿时惊醒。
“顾天铭?”千菱儿冲到门外,却看见杨畅搀着喝得烂醉的顾天铭,正从车上下来。
千菱儿愣在门口,她几乎没有见过烂醉如泥的顾天铭。
不用想,肯定是因为白阳。
“我来帮你。”千菱儿走过去,刚要去拉顾天铭,却被杨畅厉声喝住。
“不用!”杨畅下意识的反应吓了千菱儿一大跳,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意识到自己态度过激,杨畅轻咳了一声,借此掩饰尴尬,然后说道:“麻烦千小姐去倒一杯浓茶吧,谢谢。”
千菱儿僵硬地收回双手,眼神暗了暗,听话地点点头。
安顿好顾天铭之后,已经是半夜了。
千菱儿在杨畅脸上看到了倦色,不免有些同情。即便知道人家不会领自己的情,但还是开口说道:“我会照顾他的,你回去休息吧。”
杨畅点点头,不忘嘱咐道:“麻烦千小姐早上七点叫醒老板,七点半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会议需要他参加。”
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千菱儿在心中说道,嘴上却只是应承了下来。
送走杨畅后,偌大的别墅重新陷入寂静。千菱儿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沉睡中的顾天铭。
许是因为醉酒,因为心中积压的事情太多,顾天铭紧锁着眉头,睡得极其不安稳,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是你回来了对不对?我好想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看来正如自己心中所想,杨畅所说的可疑女子不是白阳。
千菱儿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抚摸顾天铭的眉心,想要捋平他的哀愁。
不想刚触碰到他的脸颊,顾天铭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
“啊!”千菱儿吓得后退半步,又不小心绊了一脚,结实地跌落在地。
一大杯浓茶的解酒能力着实惊人,明明烂醉的顾天铭这么快便恢复了神志,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千菱儿,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千菱儿忍住疼痛,扶着床头柜艰难地站起身,回道:“我只是……”
“你想对我动手吧?毕竟只要没有了我,你很快便能恢复自由身,从前做过的肮脏事也能趁机一笔勾销。”顾天铭一边说着,一边走下床,站在千菱儿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这个人有被害妄想症吧?千菱儿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想安慰他吧,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自己这样解释只会被当做是不要脸的狡辩,怪就怪自己运气太差吧。
千菱儿低垂着头,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你误会了,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
即便是对顾天铭恨之入骨,千菱儿也从未想过要对他怎么样,对于自己来说,能够远离这里的一切,就已经知足了。
“你是不是以为。”顾天铭忽然伸手去抚摸千菱儿的脸庞,眼神里还有些许未消散的醉意,声音如同被数九天的寒冰浸泡过一般,道:“以为我重用你,是因为原谅了你?千菱儿,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除非是白阳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否则,你哪里也别想去,除了赎罪,你别无选择。”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三年之后,你会放我离开。”千菱儿呆滞地看着他,那个约定是支撑着她的希望啊,如果连这个希望也破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下去。
顾天铭冷笑一声,紧捏住千菱儿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收起你虚伪可恨的嘴脸,千菱儿,少摆出这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模样。我告诉你,你夺走了白阳,那么就得拿命来还!”
千菱儿愕然地看着顾天铭,眼中的亮光一点点散去,就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刚出狱的日子,整个人没了神采。
低头看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千菱儿不禁愧疚。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你的爸爸也许并不欢迎你呢。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白阳能够回来。”千菱儿轻声说道:“顾天铭,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就不肯好好查一查事情的真相?从前的我当真在你心里是十恶不赦,以至于你就如此肯定我是杀人凶手?”
滚烫的眼泪滴落在顾天铭掌心,清晰的灼热感让顾天铭的心脏莫名揪在了一起。
诡辩!全是这个女人的诡辩!
顾天铭挥手一推,千菱儿顺势向一旁倒去,她条件反射地护住肚子,没有防护的脑袋磕在冰冷的茶几上,顿时鲜血直淌。
彼时的顾天铭被仇恨蒙蔽,加上醉意并未全部褪去,所以没有丝毫的心疼,道:“你的罪名早已在四年前就定下了,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放你一马?做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