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菀坪镇回来后,古氏忍着疲惫做起晚食。原谅孟欣梅,实在是太累了,和孟雅聊了一路,嗓子都干了,喝了一大碗水,就只能瘫坐着休息,完全没力气和古氏一块做晚食了。
一家人吃过晚食,收拾好后,古氏和孟欣梅,孟水观就在屋里说话休息。孟志辉在棚屋外劈着柴,这柴放了好些天,可以劈了晒一晒。晚风习习,外面地头山间各种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孟欣梅特别喜欢晚食后的这段时候,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家长里短,村里的大事小事。爹娘憨厚宠爱的目光,傻乐的弟弟,在孟欣梅眼里,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温馨。
古氏把今日挣来的银钱放到桌子上,孟欣梅和孟水观也围着桌子数今天的收入。
"哇,娘,好多钱啊!"孟水观笑呵呵比划着。
这钱有多少孟欣梅不用数也知道,这次做出来的红枣蜜饯共有十五瓷,全部都卖出去了,卖了一百二十文,减掉今天古氏买的一些东西,怎么着也能剩个五六十文。当然,如果扣除成本的话,就没有这么多了。
果然,数好银钱的古氏冲着正劈柴的孟志辉乐道,"辉郎,今儿攒了七十八文呢。"
"啊?这么多!是真的吗?"孟志辉惊诧无比,不敢相信。其实啊,哪里有这么多,只是孟志辉和古氏都不会管成本支出什么的,只会数着手里的银钱。
"辉郎,你来数数!哎呀,别劈柴了,我心里慌!"
"哎。"孟志辉放下斧头,走进棚屋里,直直望着桌子上的银钱,有点发愣。
"爹,娘,不用慌,我也数过了,是七十八文。"孟欣梅笑嘻嘻道。
孟志辉不知道该说什么,七十八文,他出去给张员外打工一天也才五文,再辛苦些也只有七文,虽有得吃有得住,但现在才用三天的功夫就有七十八文了,这也好太多了吧!"娟娘,这…这红枣蜜饯也太…得藏好了…藏哪呢…"
"爹,我们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孟欣梅望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孟志辉笑道。
"哎,好,好!"
一家人都很高兴,古氏看着一堆的银钱,回神过来,乐得不行,连连说再这样下去,盖房子还债就有希望了。
孟欣梅也是满兴奋的,毕竟西平村的生产条件有限,想找个快速赚钱的方法并不容易。她没有别人的聪慧和金手指,想随心所欲,金银满贯,在这里是不容易实现的。她深深地知道,人是要适应世界,而不是世界来适应人。就算她这个现代人见识广,在这个时代有优势,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物和道理,但是孟欣梅心里也很清楚,在这里,一切就得以这个世界的规则为主,不遵循的话,就犹如无水的鱼,徒劳挣扎,只能白白地献上生命。只有好好地融入这里,把自己真正地当成这里的一个人,脚踏实地地按照这里的规则一步步地努力,才是发家致富的唯一法门,否则,只能继续受苦捱穷了。
一家人兴奋过后,孟志辉和古氏就商量着下次继续做红枣蜜饯的事。要准备的糖,今天古氏也买了回来。相对他们的欢喜,孟欣梅倒没有这么乐观。这些天能顺顺利利卖出红枣蜜饯,是因为自己占了先机,可她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人天赋异禀,技艺高超,把红枣蜜饯也给摸索出来。一想到这,孟欣梅就简单地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咳,你这孩子,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能赚多少是多少,唉,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想到山地里的红枣还能挣这么多钱。往日总是你鼓励我,今儿你倒是反了个样,哈哈。"古氏对孟欣梅说的丝毫不在意,能挣这么多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了,她哪敢奢求太多。
孟志辉也附和道,"是啊,你娘说得对,现在能赚这么多,很好了,莫要强求,别人学了去是别人的本事,我们管不着呀!"
"嗯嗯。"是啊,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这一时半会的,别人也未必能琢磨透。今日能挣钱,下次谁又能说一定不挣钱呢。想到这个,孟欣梅脑光一闪,家里要建一下账目了。家里的银钱会慢慢增加,要是现在开始养成做账的好习惯,往后家里有什么事也好对照着,好看着商量。再说自己数学计算也不算差,会看会用会记,但她不打算自己来记账,而是打算让孟志辉记账。润润嗓子,孟欣梅当下就提了出来,"爹,你来记个账吧。"
"记账?这是大户人家干的事吧,我们小门小户的,记什么账啊?记账不记账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过,你爹是识字,可家里的纸笔都没有,还是算了吧。"古氏不认同记账这件事,"家里就这么点钱,欠了多少,挣了多少,娘记得清清楚楚呢。"
"娘,家里现在虽然没有多少钱,可以后呢,时间一长,你还能记得住那么多吗?记下帐也好知道到底赚了多少,用了多少啊!娘,让爹来做账啊,做得多了,熟练了,说不定以后就能到镇上找份工作,成为一个大掌柜了咧!“孟欣梅得意洋洋地晃着头劝道。
孟志辉听了,若有所思,想想自己念的书,认为孟欣梅说得有理,"娟娘,我试试吧,家里还藏着两张纸,笔修一修也还能用,我……"
说到这,孟志辉想起往事,想起那陈氏说的戳心的话语,还有那沉甸甸的六两银子的债,一时哽咽。
古氏沉默一小会,"哎,好,记下帐也好,可以知道家里情况。辉郎啊,你就试试吧。欣梅,你爹也教你识过字的,你也学学,学学怎么记账管理的,对以后过日子也没什么坏处。”
"哎。"孟欣梅一口应下,古氏的言下之意她懂,可她对嫁人这事没什么想法。更何况她早就会记账,不过她也想学学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记账的,她可不想以后连看都看不懂,那可真是笑话了。
"啊,水观,你也跟着学学,多认识几个字也好。"古氏可没落下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孟水观。
"噢,好。"孟水观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他都还不明白记账是什么呢,不过娘让他学什么就学什么吧。
第二天,在孟志辉把笔墨纸砚整理出来后,家里就开始进入记账的日子了。孟志辉首先把家里欠的债和现有的钱都一一做了登记,还列出小项目明细,一边写收入,一边写支出,有模有样的,就这样,最简单的家庭账薄就产生了。孟欣梅跟孟志辉和古氏约定好,以后每次都要将家里的收支情况如实记下,就去挑选红枣了。
古氏在棚屋里摆弄着做好的新衣裳,高兴地冲着清洗红枣的孟欣梅喊道,"欣梅,来,试试新衣裳。"
"哎,来啦。"孟欣梅洗洗手,快步走进棚屋里,试穿着古氏刚做好的新衣赏。
"嗯,好看!欣梅,真是长高了一些呢,瞧这衣裳,刚好合身。"古氏笑容满面地看着穿一袭藕粉花裙的孟欣梅大声赞美道。
这衣裙上面绣着好几朵用红丝绣线点缀的迎春花,搭配今天孟欣梅用红头绳扎的顺溜小辫子,原本黝黑的皮肤也被衬出了几分朝气,胖乎乎的脸上一双眼睛甚是明亮光彩。
古氏看着看着,竟是想要落泪了。
"娘,你是怎么了?欣梅穿新衣裳了,你不开心吗?”孟欣梅柔声询问。
"呵呵,傻闺女,娘怎么会不开心呢,只是…好看,闺女穿着真好看。"古氏是觉得孟欣梅受苦了,这么长时间才有一件新衣裳穿。
孟欣梅开心地在屋里转了个圈儿,欢喜笑道,"娘,这衣裙我很喜欢,好看,谢谢娘。"孟欣梅又怎么会不知道古氏心中是什么想法呢,不过,生活是可以改变的,她最希望的,是一家人共同努力,开开心心地创造属于她们自己的美好生活。
"哎,你喜欢就好,以后娘再给你做。"
"嗯,我会多挣钱的,让爹娘和弟弟都有新衣裳。"
"哈哈,好,好。"古氏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