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不断的深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昏睡过去的样子。
再见了穆北沉。
从今以后,她永远都不会再受制于他……
……
然而那把抵着男人心脏的匕首在她手里不断的颤动。
仿佛有千斤重,始终多不出半分力气。
就差这么一点点她就能杀了他。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机会。
苏烟咬着牙关,眼泪如短线的落珠,止不住的往下。
而心脏的位置,那种剧烈的绞痛感让她几近不能呼吸。
被剧烈撕扯的痛意不断的从内心深处挣扎出来。
一层层的蔓延,吞噬,将五脏六腑都揉碎了一般。
那把刀还没落下,却像已经捅向了自己。
好疼,疼到她根本没有办法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果断。
他明明是该死的,死不足惜。
不论是为了苏家,为了爸爸,还是为了她自己,这一刀她都该下得毫不犹豫。
她分明是恨他入骨,他死了她才会觉得痛快。
苏烟用尽力气的闭着眼,整个人快要疯掉。
无数次的想要扬起匕首都在他心脏的位置停顿下来。
死寂一般的房间里,男人沙哑的低声开口,“怎么不动手?”
苏烟眼眸蓦地睁开!
借着一点微光,床榻上睁开眼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脑子霍然间清醒。
不可能,他不可能醒的。
苏烟脸色苍白如纸,想也没想,匕首用力指着他,略显嘶哑的声音如鬼魅,“你敢动一下,我马上杀了你!”
男人确实没动,也没有动的打算。
幽邃的暗眸凝视着她,薄唇有些讥诮的扬起,喉间溢出低笑,“马上杀了我?这么半天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苏烟咬着下唇,冷目如刀,“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没一会儿。”
她自嘲的笑道,“我以为我在你杯子里放的安眠药足够让你昏睡整晚。”
穆北沉眼瞳有些迷暗,淡淡恩了一声,“我知道。”
他看都没看那把匕首,缓缓坐起身。
“别动!!”
穆北沉睨了她一眼,轻笑,仍是坐起身,“我对安眠药的耐药性很强,但不代表没用,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动作极缓慢,看得出浑身都还处在一种极其昏沉的状态。
但这种命被别人掌握在手里的从容不迫,在苏烟看来只剩下讽刺。
他根本不觉得,她下得了手。
她低低的笑出声,“紧张?你就那么信心,我不敢杀了你么?”
男人抬眸,对上她挣扎又分明憎恨的视线。
他不急不慢的抬起手,将她因为注意力分散而放错位置的刀锋重新移到心口,“我知道你敢,也知道你等这天很久了。”
他不会蠢到谁都知道苏烟有多恨他,有多想报复他,他却不知道。
她的憎恨从来没掩藏过。
再如何的顺从听话都是因为她的不得已。
没了她在意的东西,她根本不怕跟他鱼死网破的。
她性子那么刚烈,留她越久,他越是知道这天是迟早的。
“捅这里我才会死。”他指尖指着刀锋现在对准的位置,“虽然是观赏物,也是货真价实的兵器,这一刀不用花你很多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