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的隔音也真是好,班固站在门口不远处,却连房内一丝声音都听不见。随着等待的时辰一点点变长,班固开始担心起耿异。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就是真的要厮杀起来,那打斗的声音总该有吧?!
班固安慰着自己,耿异素来胆大心细,处事沉着,不会没有准备就随意出手,可是这时间也太长了些吧?不是片刻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音呢?班固心里有些着急,正想着该如何去敲门一探究竟时,却听见开门的声音。班固赶紧走上前去,中年人只是将耿异送出门,并对班固一笑致意,转过头便关上了房门。班固上前,疑惑得看着耿异,耿异也是笑笑,便径自朝楼下走去。
回去的路上,耿异一言不发,班固几次想发问,也不知该从何问起。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我说耿兄,刚才你们是什么情况?怎么……”耿异并不回话,只是一直大步向前走着。班固了解耿异,如果他不想告知他人的事情那必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所以自己也不好再问起。两人一直走到闹市的分岔路口,各自分开,各回各家。
接下来的许多天,耿异并没有与班固取得联系,也并未提及再去匈奴驿站的事情。整件事想起来真是匪夷所思,好像这些天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一样,想来耿异有他自己的打算吧,班固也不便多问。
冯府。
这些日,冯彰依旧往返于宫中,只是冯漓更多看见的是远远望去父亲的背影,还来不及上前向父亲请安便见父亲步履匆忙得离开。听福安说,父亲最近十分焦急,一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繁杂,二来是皇上逼得紧,一时间让冯彰分身乏术,只能一心扑在大汉朝的政事上。冯漓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恨不得变身成一个男子,以助父亲解燃眉之急,可自己终究是个女儿家,朝廷的事情自然是关系不到自己身上的。想着这些,冯漓觉得应该多为父亲尽尽孝心,学几道别致的菜肴与点心,也算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孝敬父亲了。可是这府里的厨房,每每都是那几样菜,怕是父亲早已经吃腻了,而自己在江南奶妈教的那几样菜式父亲也已经品过几次了,肯定要有些新意啊!想来想去,冯漓想到一个人,上回吃的点心入口即化,绵软如糖,那沁人心脾的味道让冯漓至今想起都只止不住要流口水了。她想到的这个人便是“红叶雅居”的主人——苏之遥。
既然想到了,就要赶紧行动。冯漓唬着问缕,说是自己今天不知怎么,觉得头晕发困,要好好休息,吩咐了问缕不要打扰自己,她要好好静养大半天,谁来都不见。问缕担心地问需不需要请大夫,冯漓笑笑,说这是自己在江南落下的旧疾,每隔换季时段就会觉得头晕乏力,只需好好静养一两日便可痊愈,不用担心等等。三句两句的就蒙住了问缕,打发她去阮心那去继续学女红去了。问缕前脚走,冯漓便将床榻收拾一番,将其伪装成她在床榻上休息的样子,便蹑手蹑脚的从柜子里拿出那套男装穿戴整齐,轻轻的打开了房门,看看四周无人便悄无声息的从府里后花园的角门溜出去了。
冯漓只跟着班固去过一次红叶雅居,且这洛阳城真的是太大了,街道的拐弯、小道的数不清。冯漓凭着上次的模糊的记忆一点点摸索着,找地方就花了许久。好在冯漓这记忆还不错,摸索着来到了红叶雅居。看到红叶雅居四个字的时候,冯漓高兴极了,觉得自己花了半天工夫也算是没有白费。
高兴的进了大门,冯漓并未见到有其他人。于是凭着上回来时的记忆往里厅走去。进了里厅,看到上回招呼自己的老妪正在打扫院落,冯漓高兴的叫了声:“大娘!”老妪听到叫声,明显惊了一下,转而起身看到冯漓,感觉面前这位公子似曾相识但又记得不是很清楚。
“你……你是?”
冯漓站立好,打理了一下衣着,“是我呀!就是上回与班公子一起来看苏姑娘的那个……那个公子。”
冯漓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老妪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位公子与班公子拜访过红叶雅居。
“哦,我想起来了。”老妪点点头,“公子今日是?”老妪看着不请自来的冯漓,有些疑惑。
“哦,我今日来是见苏姑娘的。她在吗?”说着就往里厅瞅着。
“还请公子见谅,我们姑娘今日并未约见公子,所以怕是不便相见。”老妪听闻直接回绝道。
“啊,大娘,真的不能见啊……”老妪笑着摇摇头,“要与姑娘见面必须提前告知老身,没有姑娘的允许,老身不敢擅自主张。”
冯漓闻言,自是十分失望,叹了口气,心下想,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下次出来还不知是何时呢。
“公子,要不这样,您说一下您见姑娘大概的时日,等老身知会了姑娘,确定好了再告知公子,可好?”
冯漓只觉自己下次出府还不知是何时,自然不能信口随便说个日子,于是落寞的摇摇头,“算了,那麻烦您告知苏姑娘一声,等我下回方便时再来拜访她吧。”说罢便打算回头离开。
“赵姨娘,可是有人来了?”里屋传来声音。
“哦,姑娘,有位公子前来,但提前并未知晓老身,老身不敢……”老妪的话还没说完,冯漓回头一看,便见到苏之遥已从里屋走了出来。
冯漓甚是高兴,忙上前,“苏姑娘,是我啊!就是上回与班公子一起来你这讨酒喝的那个……就是,就是那个……”
苏之遥不禁被眼前因为着急憋的满脸通红的冯漓逗乐了,莞尔一笑道,“是冯离冯公子,对吧?”
冯漓见苏之遥时隔甚久居然还记着自己,不住的点头。苏之遥笑着对老妪吩咐道,“赵姨娘,我与冯公子也算是旧识,您下去帮我准备一下茶点吧。”
听闻苏之遥的吩咐,老妪答了一声“是,老身这就去为姑娘准备。”便退出院落去了。
“公子里面请。”苏之遥礼貌地示意冯漓。
冯漓兴高采烈的进了屋。屋内布局与上回来时一样,并未有任何改变,只是熏香的气味不似上回,今日的熏香闻起来更是相中带着一丝苦甜,气味清幽,闻过后却只觉全身神清气爽,沁人心脾,好似身处一片郊外的花海之中那般,除了自然的清新气味便是花海的香味。冯漓不自觉得多呼吸了几下,甚是享受。
“苏姑娘,你这的熏香可真是不一般呢!”苏之遥浅浅的笑着,“公子果真是识香,此乃百花蜜。”
“百花蜜?”冯漓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未听说过冠着此名的香料,“姑娘请恕在下愚笨了。在下好像从未听说过此香。”
苏之遥微笑着,慢慢走向香炉,手里捧着香料罐,随即又向熏香炉中加了一匙熏香料,一边字字珠玑的答着冯漓的话:“此香在中原并不常见,是位常年经商于西域的朋友从西域带来的。”
冯漓听闻后点点头,远远的看着加着香料的苏之遥的背影,冯漓都觉得美极了。心里想着,这么美丽娴静的女子倒真是不多见。
“姑娘,茶点备好了。”是赵姨娘的声音。
“送进来吧。”赵姨娘进了屋,将茶点悉数放于几案之上便退出去了。冯漓看到赵姨娘放在几案上的茶点,走到苏之遥的身旁,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苏姑娘,其实我……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请,请苏姑娘帮个忙。”
苏之遥闻言,“哦?”看到站在身边脸上红霞一片的冯漓,不禁笑出声来。
“公子有事请说便是。”
冯漓尴尬的笑笑,指着几案上的茶点,“上回来时,在下便觉得姑娘做的茶点与菜肴甚是美味,我……我想跟姑娘学几样,不知姑娘能否教教在下呢……”
苏之遥起身走到冯漓身边,细细打量着冯漓,眼前的这位公子分明就是女儿身,白净的皮肤,弯如月的柳叶眉,带着水样的双眸,如落英般的红唇……凭着直觉,苏之遥断定冯离肯定是位女子,本来上回就已观察到的,只是不敢肯定,今日仔细一看,眼光停留在冯漓的耳洞上,心下便得到答案了。
只是,苏之遥并未揭穿冯漓,只是满眼笑意的点点头,“如果公子不嫌弃我的粗陋之作,我也当然不会推让。”
冯漓听到苏之遥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十分高兴,轻咳一声,给苏之遥行了个礼,“在下谢谢姑娘了。”只是脸上飞起了红霞,苏之遥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语。
这一个下午,冯漓都跟苏之遥在厨房学着各种茶点与式样精致的菜肴。冯漓很是佩服苏之遥,在她看来,这样一个看上去知书达理、温婉美丽的女子,怎么做起菜肴与点心,信手拈来,讲起做菜的流程也是头头是道,十分熟悉其中的每个工序,就连一点小小的异同都能跟冯漓解释的如此透彻。从用料的讲究到水温再到火候及出锅的精确时辰,苏之遥都能随口说出,这其中的熟稔绝非几朝几日便能够达到的。冯漓听着,看着,也用心记着其中的每一个步骤,生怕漏掉哪一个。
一下午就这样愉快的过去了。转眼间,太阳早已经划过泛着金黄色的余晖,一点一点落下山去了。当冯漓回过神的时候,才意识到天色已渐渐晚了,也才感觉到确实有些累了。
“今日多谢苏姑娘了。”冯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向苏之遥道谢。
苏之遥还是微微一笑,“难得公子对我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之遥定是倾尽全力相告,自然才不会辜负公子的欣赏之情。”
冯漓点点头,“今日天色已渐晚,等他日有空,我定会再来拜会姑娘。”冯漓向苏之遥作了一揖以示感谢。苏之遥笑着点头道,“红叶雅居随时欢迎公子。”两人告别后,苏之遥便吩咐赵姨娘将冯漓好生送出门。苏之遥看着渐行渐远的冯漓,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内厅。
待冯漓出了红叶雅居的门,才知道原来天色已经这么黑了。红叶雅居本就地处偏僻,再加上半晌过来的时候也是凭着自己的记忆一点点摸到了这里,这大晚上黑乎乎的还怎么回去呢?可是到了这份上,只有赶紧回府才是正经事,于是冯漓咬了咬唇,决定再凭着记忆赶回府中。
三不拐两不拐,走过了喧嚣的大街,穿了几条黑漆漆的小道,冯漓已经有点分不清方向了,只能放慢了脚步慢慢辨识着。正一点一点向前移动着,冯漓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几个男人的声音,听着他们的声音,像是已经喝了酒的。冯漓向前仔细的看着,果真看到几个身着胡人装束的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冯漓心里已经很是害怕,但还是镇静了一下,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似乎这几个胡人也并不是以袭击自己为目标的,冯漓想到这,似乎放心了一些,只想赶紧穿过这个巷子再想其他的办法。岂料那几个胡人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胡人说,“嗨,是个汉家的小子!”他这一说,其他几个胡人都向冯漓瞅过来,立刻又有人说道:“哎,这洛阳城里汉家的公子哥儿身上肯定不少钱财!”这一说得到其他几个胡人的肯定,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回过身来围住了冯漓。冯漓见此状,十分害怕,急急地吼道:“我没钱,你们不要过来!”几个胡人一听,想着说没钱身上肯定钱财不少,于是便上前拉扯冯漓,想要搜身。“我没钱!你们不要过来!救命啊!”
“臭小子!还敢喊救命!兄弟们,给我上,今儿说什么也要搜出来些再去喝酒的钱!”于是几个胡人都向冯漓涌过来,冯漓害怕极了,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一时间摔倒在了地上,可怎奈这条小道白天人都很少,晚上更是黑漆漆连个人影都没有的,冯漓心里恐惧极了,除了喊救命之外别无他法。“喊啊,喊啊!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用!”其中一个胡人起哄道。其他几个胡人立刻跟着一起起哄。冯漓着急的快哭了出来,一边推着靠近的胡人,可是这时候却真的没有一个人经过!
就在冯漓哭喊着“救命”时,远处一个人大声喝道:“放开他!”几个胡人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谁啊?不知道哥儿几个要弄点钱花花?
”冯漓哭着看到远处的那个人,也是一身胡人装束。
几个胡人看到来者亦是一身胡人打扮时,客气得吼道:“咱哥儿几个的事情劝兄弟最好别管!”说罢回过头继续向冯漓走来。
冯漓从地上爬起来,被渐渐逼近的胡人逼着一直后退,直到退到了墙根上,几个胡人哈哈哈大笑着,“跑啊,再跑啊,我看你这汉家小子能跑哪儿去!”一边说着,一边向冯漓扑来。
正当冯漓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要失去救援的时候,只听见几声“啊,啊”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远处的那个胡人飞奔而来,几个飞脚便将自己跟前的那几个胡人踢的趴倒在地。其中一个胡人爬起来,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刀,恶狠狠的骂道,“老子看你也是我们匈奴人,你他妈别不识好歹,别怪老子了!”说罢,便径直向那人冲过去。
冯漓挂在脸上的泪珠还未干去,吓得已然满脸苍白,冲着那人大吼一声:“小心!”刚站起身准备摇摇晃晃冲过去,岂料一把被身边的人拉住:“跟我走!”冯漓转过头一看,是另一胡人,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他一阵风的飞快拉走,一直跑着,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的。
不知跑了多久,冯漓实在是觉得跑不动了,脚步才慢下来。冯漓一下瘫倒在地上,拉着他的胡人看看身后,确定无人追过来,周围环境已然安全,再低头看看地上坐着的被吓得魂飞魄散、跑的披头散发、十分狼狈的冯漓,弯腰打算扶起她。冯漓脸色苍白,稍微歇一会儿后,战战兢兢得抬头看着拉着他跑的人准备道声谢。岂料当冯漓抬头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时,认出他居然是班固!
原来班固一路跑着,不知不觉自己嘴上的胡子已经掉了一半,难怪冯漓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班固也认出了眼前的冯漓,随即看看她散着的头发,“你,你怎么……”冯漓也看着他疑惑得问道:“你,你怎么这样的装扮?”
班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哎,我跟你说不清……你,你怎么……你这是,你是女的啊?”冯漓这才注意到自己跑的已散下的长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你俩在这呢!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赶来的另一个“胡人”看到班固与冯漓,远远的就喊着。于是上来便拉着二人往闹市上去。班固与冯漓一路无语。进了闹市后,找到个空点的地儿,拉着他们跑的“胡人”
耿异这才有空看看身边的两个人,看到冯漓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啊,女的?这,我……我们救出来的是个姑娘啊!?”耿异转头看着班固,班固看了一眼耿异,没有答话,径直走到冯漓跟前,尽管因为遇到了胡人的劫持,冯漓惊恐万分,一时难消恐惧,十分狼狈,但还是难掩她的美丽。
远处闹市上的点点光亮如烛火一般将她羞红的脸颊影射的煞是娇美,那一头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散落下来,没有任何的凌乱之感,反而伴随着那倾泻而下的银白色月光,那样的绚丽夺目,也是那样的和谐。班固帮她打了打身上的尘土,轻声说道:“赶紧回去吧,以后天黑不要再随便出来了。下回再遇到麻烦,可不见得你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冯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羞红着脸向班固行了礼,道了声谢,转身疾步走开了。
“我说兄弟,这,你们认识吗?”班固看着冯漓远去的背影,好像并没有听到耿异的问话。
耿异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啊?你说什么?”耿异笑了笑,“我说你们认识吗?”
班固点点头,“其实你也见过她的。”“我?”耿异吃惊的指了指自己,看着班固,肯定的回答道,“不可能,我肯定没见过……”
“她就是上回跟我一起看你那副雪中红梅画作的公子。”没等耿异说完,班固便接了他的话。耿异想了想,好像那时候班固身边确实跟着这样一位公子,可是那是位公子啊,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个女的了呢?耿异摇摇头,“我真是搞不清了……不过幸亏今日我们经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班固点点头,耿异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兄弟,别看了,回家吧。”便拉着班固走了。
原来今日,耿异去府上找了班固,晚上一起去了匈奴的驿站。并且遇到冯漓之前告诉了班固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在驿站中与他详谈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新即位的南匈奴王醢落尸逐鞮单于“比”的叔父——右谷蠡王挛鞮氏。这位右谷蠡王对醢落尸逐鞮单于无比衷心,从小看着他长大,一直到现在他坐上南匈奴单于的王位,同时为醢落尸逐鞮单于提出了不少政见,辅佐这位年轻的单于。再说这位醢落尸逐鞮单于,原为呼韩邪单于的孙子,名为比,从小便勤奋好学,聪明伶俐,骁勇善战,对大汉朝文化颇感兴趣,态度也颇为友好。最初被封为日逐王,但匈奴王室内部为了王储之位多有厮杀,在蒲奴继承了整个匈奴的单于之位之初的几年,匈奴连年闹旱蝗,千里无收成,草木尽枯,人畜饥疫,死耗过半。比自觉明珠暗投,有着过人的才华却不能够即位单于,造福于匈奴百姓,不免长久心生怨恨。于是比秘密派汉史郭衡携带匈奴地图赴河西太守处请求内附,为的是寄希翼于大汉,希望曾获取大汉的帮助,以解匈奴当时困境。
岂料此事被匈奴的两名骨都侯知晓,且这二位骨都侯劝蒲奴将比杀死,以绝后患。这时,恰逢比的弟弟于蒲奴的军帐内,听闻此事后急忙策马前往比的住处通风报信,比遂率领八大部四、五万兵马准备应战,并等待即将归来的两位骨都侯,打算他们一归来便以军令处置,就地正法。两位骨都侯走近后看到这样的阵势,猜测比已经知道他们泄密之事,于是一路落荒而逃,逃往蒲奴的军帐驻扎地。蒲奴得知后,率领一万兵马前来,打算攻打比,前来后发现比人多势众,不得已又领着一万兵马退回去。公元48年一月,八大部拥护比为南匈奴单于,是为醢落尸逐鞮单于。
此次醢落尸逐鞮单于秘密吩咐右谷蠡王进洛阳城,就是想事先打听大汉朝对南、北匈奴的政意,如果刘秀能够给南匈奴百姓带来好的生活,便愿意内附,永久结交于大汉,但如若刘秀偏向北匈奴,想借北匈奴之手一举灭了南匈奴,醢落尸逐鞮单于就要另作打算了。
耿异带着班固最初来到驿站时便引起了掌柜的注意,因为他用北匈奴部落语试探过耿异,耿异却能够听懂并对答,可知他来自漠北。为了谨慎起见,掌柜的将相关信息告知了右谷蠡王。右谷蠡王只当是漠北也派了相关的探子进了洛阳城也想打听大汉朝的消息,于是情急之下快马加鞭赶到洛阳城,想会会这个所谓的漠北探子。起先见到耿异时,南匈奴的右谷蠡王也不敢肯定他到底是来自于漠北还是大汉朝,因为他敢肯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来自于漠南,但直到见到耿异腰间的束带,他肯定这个年轻人必是来自于漠北,因为这个腰带上的装饰品是漠北匈奴王室惯用的绿松石。
吃饭席间,右谷蠡王一直在暗自观察者耿异与班固二人,见他们对大汉美食如此熟悉,且用膳礼仪周到,可见其对大汉文化相当熟稔,自己突然又不敢肯定他们来自于漠北,因为据他所知,漠北还未有对大汉朝的历史文化如此爱慕与熟悉之人。于是支开了班固与耿异单独对话。右谷蠡王行事光明磊落,开门见山的介绍了自己,耿异见到右谷蠡王如此爽快,也将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使右谷蠡王彻底放下了戒心。耿异很早便得知,南匈奴的新任单于很是仁爱,也一直对大汉朝的文化十分喜爱,便猜到南匈奴欲欲归附于大汉朝,因此后来这些天他单独来驿站与右谷蠡王相见,右谷蠡王也以诚相待,将南匈奴希望与大汉联手的具体事宜皆详细告知耿异。遇到冯漓的这日,则是因为右谷蠡王从耿异那里得知班固十分博学且又是他奉了大汉朝官员(冯彰)的托付,因此邀请耿异与班固一同去往驿站赴宴。为了掩人耳目,故耿异与班固还是一身胡人装束。没想到在归来的路上便碰上了遭遇劫持的冯漓,更没想到让班固一直称为“小兄弟”的冯离居然“变”成了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