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近,门被推开。楚之寒缓步走进房间,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
“还未睡?”楚之寒看着顾落梨坐在桌前,桌上还放着巫族秘史。将门关上,坐在桌前,喝着茶,醒醒酒。
顾落梨将书放回书架,走向楚之寒,道:“王爷可有写书之人的线索?”
“巫族千百年历史,你以为真的没有能人?他愿意出现本王不必找,若他不愿意,本王定找不到。”写书的巫族人眼看着国师被杀,又能在皇朝战争中全身而退,还让他这么多年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或者这人才是巫族最厉害之人。
顾落梨听了楚之寒的话倒也明白,虽然国师是族长,但不排除还有比国师更厉害的,只是他比国师低调,不参与世事,是真正的修炼之人。
“玉佩是天师葛玄留下来,或许不止有我们知晓的能力。我越发觉得自己在往深渊走。”她本是凡人,涉及到巫术修仙,当真觉得有些不相信。
楚之寒初看到时也觉不可思议,所以很理解顾落梨的感觉:“不管仙还是魔,那是千百年前的事,否则巫族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也是,穿越都发生在我身上,这些还算什么。”没想到楚之寒在安慰她。
放下这件事,房间内的气氛沉默,顾落梨才发现自己的心竟有些加快。
在前世,只有在执行任务时偶尔会勾引目标以此接近目标,都是为了任务,她不会多想。但此时,从名义上而言,楚之寒是她的相公。
她将外套脱去,便躺在床上:“王爷睡地上?”
虽然是做戏,但也不可能与楚之寒同床共枕。但楚之寒一个王爷,让他睡地上是否不太好?
不过,顾落梨没想到楚之寒倒不反驳,默默从柜中拿着锦被等在地上睡。
夜深,四周终于安静。
顾落梨背着楚之寒,却毫无睡意,思绪就像坐过山车一般,东一下西一下,就连自己都不知晓自己在想何事。
楚之寒也一样睡不着,看着顾落梨的身影,不知在想何事。
顾落梨轻叹一声:“王爷,睡了吗?”
她知晓楚之寒没睡,继续道,“要不你来床上睡?”堂堂一个王爷睡地上未免不好,一两晚还行,总不可能天天睡地上。当然,他们也不能分房睡,毕竟王府的人都看着他们。
思前想后,还是让楚之寒上床睡比较稳妥。毕竟她以后还要靠楚之寒。
楚之寒不曾说话,但顾落梨听到楚之寒在起身,向她走来。
她又往里缩了缩,给楚之寒腾出了足够的位置。
就这般,楚之寒睡在外面,顾落梨睡在里面,两人背对着背,中间好似隔着一条小银河。
顾落梨睡去,楚之寒依然无眠。他能听到顾落梨轻微的呼吸声,他好似还能感觉到顾落梨身上淡淡的香气。在他的世界突然多了一人,这种感觉很奇妙,无法言语,心中却觉莫名的温暖。
次日,顾落梨被循儿叫醒,彼时半边床已凉透,想必楚之寒早就起了。
顾落梨发现窗外还灰蒙蒙一片,边穿衣裳边问道:“这么早?还是寅时。”
“王妃,你卯时要与王爷一同去皇宫,给皇上皇后还有太后请安。”循儿提醒道,“而且打扮得漂漂亮亮不也需要时间吗。”
接下来,在循儿的摆弄下,耗时半个时辰,才将顾落梨彻底打扮好。
此时顾落梨一袭以淡蓝色打底,领边绣着金丝,大裙摆绣着朵朵梨花。白锦金丝腰带束腰,白锦上是淡蓝色细小碎花,配着下垂的流苏,与衣裙相得益彰,简约却大气。
顾落梨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半边发髻轻挽,未挽的青丝垂在肩两旁与身后。发髻上插着一套梨花流苏步摇,轻轻摆动。
顾落梨看着盛装的自己,微微扭了扭头。古代还真累,衣服里三层外三层不说,就连头饰也很重。
方才离开的循儿很快回来,告诉她马上已经准备好。顾落梨领着循儿走到大门口时,赵蜚已经等在马车前。
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楚之寒早就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来到皇宫门口时,楚之寒才睁眼,看着顾落梨的盛装打扮,楚之寒依然面无表情。
因皇宫有规定,他们只能步行进宫。
今天的衣裳很隆重所以有些拖沓,顾落梨感觉很不适应,走得也慢了些。
楚之寒看出她的不舒服,道:“见过皇上你回去罢了,皇后和太后没什么可见的。”
平日里见惯她穿素雅轻便的衣裳,如今难受是无可厚非的。王爷皇子成亲进宫是从古至今的规矩,他也不例外。不过在他眼中,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都不足为惧。
顾落梨说道:“她们不敢动你,不代表不敢动我。”
“我会护你周全。”楚之寒的话不是很多,他总是一副淡然平静地模样,却总能说出很实际的话,总能让顾落梨心跳瞬间加快。
“多谢王爷。”她除了说个谢字,她别无他话。
太监直接将两人带到太后的宫中,太后表情不悲不喜,略显冷淡。象征问了几句,太后便借口困乏,打发走楚之寒与顾落梨。
看得出,太后确实不待见楚之寒。
接着他们便来到皇后的寝宫凤栖宫,皇上和皇后早就在这里等着楚之寒与她。
皇后的凤栖宫很大,金碧辉煌,走进里面,随处可见摆放的奇珍异宝,奢贵与大雅。
皇上约莫三十多岁,一身明黄色龙袍,双眸凌厉而神秘莫测,身上带着不威而怒的气势。
皇后不过三十二岁,是当朝丞相之嫡女,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嫁给皇上。皇后育有两儿一女,大皇子与三皇子楚瑾言还有长乐公主。
只是大皇子三年前突发疾病去世,皇后为此伤心了不久,也将所有势力与希望都给了三皇子。
当初知晓皇上要立三皇子为太子时,她还十分高兴,却没想到被楚之寒驳回。从此她便在心里记恨着楚之寒。
“臣弟参见皇兄,皇后。”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顾落梨与楚之寒齐齐行礼道。
皇上微微抬手:“平身。”
“看战王与王妃这般有默契,朕甚是欣慰。不知战王可满意朕赐婚的王妃?”楚易潇当初让顾府与楚之寒联姻,就是看在顾正明不徇私结党,势力不大。本以为楚之寒会拒绝,没想到楚之寒竟欣然同意。
他还好奇顾落梨到底如何特别,才能得到楚之寒的青睐,如今一看,他更是好奇。顾落梨模样虽不至于太丑,但也并未倾国倾城,气质倒还不错。但京中有气质的女子太多,顾落梨这方面也并不出众。
“皇兄的眼光自然是好。”楚之寒道。
“听闻你是顾府嫡女,从小却在洛阳长大?不知洛阳可有京中好?”皇后语气威严,话语间却带着一丝不寻常的语气。
这是皇后在讽刺顾落梨的身世。
“回皇后娘娘,洛阳与京城各有各的好,洛阳是过去之时,京城是未来之时,无法相比。”
洛阳是顾落梨的过去,京城才是她的未来,换个角度,既回答了皇后的话,又好似没有回答。皇后没想到顾落梨能言善道,当即不说话。
“你倒是会说话。”皇上有了丝笑意,赞扬道。
“皇上缪赞。”
众人客套一番,便到了上朝准备之时。
皇上离开之时特意对楚之寒说道:“战王难得前来皇宫,倒不如与皇兄一同上朝。”
楚之寒看了眼顾落梨,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明意味:“好。”
平日不上朝的楚之寒竟同意上朝!
皇上与楚之寒离开后,顾落梨也欲离开,但皇后却丝毫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皇上走了,你在本宫凤栖宫不必拘束,坐吧。”皇后道。
顾落梨低着头:“臣妾不敢。”
“战王妃,在你心里你是怕战王,还是更怕本宫?”皇后有些反常地问道。
顾落梨立刻道:“都怕。”
她好似知晓皇后想说什么了。
“哼,你在本宫面前不必装。战王能让你一个人死,本宫能让你株连九族,你觉得你怕谁?”皇后阴冷道。
和战王有关的人她都不喜欢。总之她已经谴退凤栖宫所有人,不必再与顾落梨虚与委蛇。顾落梨是生是死还不是她的一句话?
“皇后有话直说!”顾落梨面上平静,心中却对皇后不屑。
皇后是在威胁她?她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皇后见顾落梨倒是有聪明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可愿意替本宫做事?本宫定能让你坐稳王妃之位,并且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若臣妾不同意呢?”
替皇后做事?战王府戒备森严,皇后肯定难安插人进去,便将注意打到她身上。
皇后都没好脸色,她何必还假装温柔呢!
皇后冷哼一声:“若你不同意,本宫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当不成战王妃,失去一切。一边是富贵一边是悬崖,你自己选。”
“为何皇后让臣妾选,臣妾就必须选?”顾落梨看着皇后,目光深邃。
皇后脸色变得难看:“你敢顶撞本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皇后一呼,从门口进来两大龄丫鬟,气势汹汹。
皇后冷冷地看着顾落梨,语气中带着怒意道:“战王妃出言顶撞本宫,押下去仗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是。”两丫鬟领命,立刻走向顾落梨。
“慢着!”顾落梨大喝一声,“一切都要讲证据,皇后有什么证据证明臣妾顶撞你?”
皇后还真以为没了楚之寒她就好欺负?
“凤栖宫本宫说了算,需要什么证据。”皇后有些嘲讽地看着她。
楚之寒,你不是毁我儿太子之位吗?本宫先拿你王妃开刀。
皇后刚说完,顾落梨一抬脚就将一丫鬟踢到两米远,另一个丫鬟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躺在地上,疼痛到蜷缩着身体。
“大胆,你敢在凤栖宫动手?还不知罪?本宫定要让皇上治你的罪,诛你九族。”皇后气急败坏。
没想到顾落梨这般大胆,竟敢在她凤栖宫动手。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对她!从来没有!
“来人,来人,来人。”皇后大喊道,她只希望有人抓住顾落梨。却忘记自己方才为了拉拢顾落梨,特意将侍卫调开。如今就是叫破喉咙也无人答应。
“皇后怎么能偏心?明明是这两丫鬟对臣妾不敬,臣妾不过是教训她们而已。皇后有证据证明是我先动的手吗?”顾落梨怕两丫鬟脏了她的衣裙,特意拍了拍衣裙,淡淡道。
“本宫的话就是证据。”皇后见顾落梨有恃无恐,更加生气。
正要起身去唤侍卫,走到顾落梨身边时,顾落梨拦住皇后的路:“皇后,这里无人,你说我杀了你,再诬陷给刺客,会有人发现真相吗?”
“你敢!你以为杀了我你能走出皇宫?”皇后立刻后退几步,与顾落梨保持距离,心里却十分后悔支走侍卫。
“你怎么知道不能?战王能看中我,你以为我连这个胆识都没有?”顾落梨反问道,“皇后让我做的事无非就是监视战王,有何事都向你汇报。若我将这件事告诉战王,他会如何对付你?我还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