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纪念回来啊?”温柔也看见了秦菲来找景言,却不免好奇,纪念怎么没在。“你很关心纪念?”景言拿起耳机,扣在了耳朵上。他其实也不想搬回来坐,但是因为他更不想让纪念看见现在如此消沉的自己,索性又搬了回去。
至于这个温柔,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当自己是傻子吗?拿着纪念给他整理的笔记说是她写的,且不说他有多熟悉纪念的字迹,就温柔那个字,根本和笔记上是两个字体,撒谎都不想想怎么圆谎吗?
温柔在景言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碰钉子,却更加激发了她的好胜心。纪念和景言现在已经陷入了冷战,而景言这次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回来和自己坐在一起,是不是证明,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早晚有一天,站在景言身边的那个人,会是她。
再说这边莫寒带纪念出了图书馆,来到了学校的操场。“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莫寒先开了口,两个人沿着操场慢慢的走着,“我得和你道个歉,”纪念十分诚恳的说道:“要不是今天秦菲提醒,我到现在都没认出你。”
莫寒轻笑道:“你倒是诚实。”纪念也笑了,“这大概是我唯一的优点了。”
“我没一早就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大家尴尬,也许你已经忘了我,毕竟那件事对你而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莫寒解释道,他很少向谁解释,可是他不想让纪念有被欺骗和戏耍的感觉。
“我明白,”纪念倒是没想到这些,但却为莫寒的细心感到惊讶,从认识莫寒起,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以为他是那种对么都很冷漠的人,可其实他很有爱心,也很会为其他人考虑,纪念为什么愿意和莫寒深交,以她的性格,除了景言陈慕辰秦菲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她是不愿意轻易和谁坦露心声的,而莫寒,是唯一一个除了他们以外,让她很放心的和他交谈的人。
或许是因为有一次在无意间,看见莫寒拿着事物去喂学校后门,不知道从哪儿跑进来的野猫吧。那次秦菲跟它说学校里有猫,她想肯定是那种无家可归的小野猫,就准备了点儿事物想去看看它们还在不在,恰巧就看见了,莫寒蹲在那里,温柔的喂着小猫吃东西。纪念没走过去,而是把事物轻轻放下,离开了。
“所以那些吃的是你留下的?”莫寒的眼里有些惊讶,却不是很意外。也对,依纪念的性格,只有她会善良到想着那些小猫有没有饭吃。纪念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莫寒极力克制住自己想摸一摸她头发的冲动,将目光移向别处,道:“我一直记得你那天对我说的那句话,如果心里有伤,就用时间来治愈它。”
“那时候年纪小,偏还喜欢说一些大道理。”纪念腼腆的说道。“可就是你的这句话,才使我积极的重新面对生活。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莫寒坐在操场上的观众席,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纪念坐下,纪念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隐约预感到,自己接下来要听的,绝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
“有一个男孩儿,从小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但是生活得很幸福。他的父母都做着普通的工作,虽然给不了他锦衣玉食,却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男孩儿,可是突然有一天—”原本神情温和的莫寒,眼神渐渐变冷,“一个男人跑来他们家,说要把男孩儿带走。原来男孩儿的母亲年轻时,曾经和这个男人交往过,男人的家族是豪门世家,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们两个人?他的母亲在嫁给现在的丈夫时已经怀有身孕,她的丈夫也知道,依旧义无反顾的娶了她,并把她生的孩子视如己出,甚至没有再要属于他们俩的孩子。”莫寒的语气忽然充满了嘲讽,“可那个男人对男孩儿的父母威逼利诱,男孩儿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生父竟然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
为了躲避这个男人,男孩儿的父母开车去接男孩儿,打算一家人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就在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男孩儿的父亲护住了他的母亲,当场死亡;他的母亲也受了重伤,被送去了医院抢救。虽然抢救过来,却成为了植物人,巨额的医药费成为了压倒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时,男孩儿的生父出现了,他愿意支付所有的医疗费用,甚至可以好好安葬他的养父,不过只有一个条件,跟他走。”如今说起这些,莫寒倒没有那么激动了,只是心底里的不甘和愤怒,终究是难以平息。
“莫寒???”纪念的眼底升起淡淡水雾,她无法相信这种只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竟然真的会在自己身边出现。
“我真的没有办法,可是为了我爸我妈,我跟他回了老宅,却始终不改名字,他也依了我。他送我去那种贵族学校,我就天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他却从来没管过我,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在无理取闹。直到遇到你的那天???”莫寒眼里的寒冰渐渐融化,“你像一道光,照在那个狭窄灰暗的巷子里,无所畏惧的看着我们,我当时就在想,这小姑娘怕不是个傻子。”
莫寒虽是开玩笑,眼里却很认真,道:“纪念,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大概连我自己都不屑于去回首了。”纪念的眼里有星星点点的泪光,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却还是控制不住,为了莫寒本该幸福的生活,为了他重新振作,也联想起景言最近的变化,而自己竟然就那么放任不管。
“不用对我说谢谢,你要感谢的人,应该是你自己。”纪念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感谢你自己的坚持。”莫寒说她是一道阳光,而她的阳光呢?大概是景言吧!这些年,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景言在她身边,只要有景言在,她就会很安心。现在,那道光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有义务把景言从阴影中拽出来。
“莫寒,谢谢你,因为你今天的话,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纪念站起身,“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多笑笑,”纪念用手指勾出一个笑容,“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操场上只剩莫寒一个人,纪念已经走了很久了。原来这件事也不是很难说出来,这么多年,他已经憋在心里太长时间了,本以为揭开这道伤疤会很疼,却在说完以后才发现,原来它已经结痂了,只留一个疤痕在那里。
莫寒原本还有好多话想对纪念说,但他知道,还不到时候,既然纪念愿意把他朋友,他也不介意以朋友的身份,陪伴着纪念。毕竟从前的经历告诉过他,如果注定会失去,那么还不如从来不要拥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