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显早就起了杀心,看着如今公然挑衅的赵煜生,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借口似的,直接出言呵斥:“太皇太后统两朝之养孝,极三世之尊亲。殷忧启圣,克底升平。对朕鞠养教诲,以致有成。若无祖母太皇太后,断不能有今日的朕,也不会有今日的靖亲王,更不会有如今大周朝的河清海晏。
如今太皇太后已经驾鹤西去,朕不过是想要为太皇太后大办丧礼,以尽孝道,略表哀思。这是为人之本,更是为君之德。你身为礼部尚书,不仅不帮朕出谋划策,彪炳孝道,竟然在这里指责朕!这样的不忠不孝之徒,当真是不配为人,更不配为官!
既然如此,朕便革除你礼部尚书一职,先回去多读读二十四孝吧!”
魏延亭觉着魏延显今早晨的早朝十分的反常,太皇太后是魏明煦的生母,应该是魏明煦和魏明济跳出来主张大办太皇太后的丧礼才对。
魏延显不应该是站在反对的一方的吗?
他怎么竟然会跳出来主张大办太皇太后的丧仪,此事魏延显与谢文栋的托词却是:“如今,魏明煦在外征战,短期之内回不来,正好可以趁机肃清朝廷上的其他不安分的势力。
可是若是我们同时与靖王府和林家为敌,难免不及,那便不如,讨好一方,而打压另一方。
给太皇太后大办丧事,魏明煦**的人一定大加赞成,不会反对,如果林氏**跳出来反对,那么便正中下怀。将阜成门的事情也一局推出去。”
魏延亭站出来,道:“皇上还并未亲政,并无下旨之权,况且,礼部尚书也不过是尽臣子劝诫皇帝之本分,皇帝不懂祖宗法制,礼部自然要站出来匡正,还请皇上虚心纳谏!多听老臣的意见。”
“放肆!”谢文良已经站了出来,“肃郡王,这是臣子对皇帝说话该有的语气吗?还是你早已经存心作乱,意图谋反,造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魏延亭被谢文良忽然扣上了这样大的一顶帽子也是一惊:“意图造反的明明是炮轰阜成门,勾结外敌的你,谢文良!”
却只见谢文良已经公然递上了奏疏:“那日,臣得到皇上密保,有人意图对皇上不利,兴兵造反……”
谢文良一字一句地说着,左磊综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一众靖王党的人也都跃跃欲试,正打算跳出来争辩,却不曾想,谢文良继续道:“臣临危受命,领兵进京勤王,九门提督因为事先并不知道皇上的密令,所以与本侯起了些误会摩擦。
可其实,那夜欲兴兵造反的,正是肃郡王魏延亭,他勾结督察御史林攸德和礼部尚书赵煜生,并镇国公魏应武在林府密谋造反,那夜臣领兵进京,是为了捉拿叛逆啊!”
说着谢文栋呈上了魏延亭与林家勾结往来的密信,还有诸多人证,听到魏延亭与林远川私下商议,企图夺取兵部兵权,以及那夜魏应武调用府兵包围保护林府,并这些日子魏应武私自调兵秘密前往京城云云。
诸多密信人证,那架势,似是要将林家和魏延亭**一举歼灭。
林芷萱在翊坤宫里听着歆姐儿与自己说前朝的动静,倒是不得不叹服这个小皇帝的心思和成长。
毕竟如今魏明煦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他在强行把造反的名声加在魏明煦的身上,那无异于君逼臣反。
如今,他对魏明煦只能让着,只能哄着,顶多在加一点威胁,却实在不敢把事情做绝,不敢有丝毫的逼迫。
只是,如果不说是魏明煦造反,那么这个锅,就只能谢家自己背了,如今正好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到林家身上,一举数得。
歆姐儿担忧道:“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了镇国公府,我怕庄亲王不会答应,毕竟皇上现在还没有亲政,虽然姑父不在京城,可是庄亲王也是摄政亲王,怕是不会答应。”
林芷萱听了歆姐儿的话,心中自然更是了然,随手挥退了宫里伺候的宫女,这才对歆姐儿道:“皇上这件事做的其实并不好。如果林家当真知道那个秘密,被他这样公然在朝堂上一审,再加这样的构陷逼迫,若是走投无路,一定会将那个秘密说出来。皇上就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件事情,依我看,林家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秘密,只是口头叫嚣罢了。”
“什么?”歆姐儿不解,“可是,不是姑姑跟皇上说的,林家知道了那个秘密吗?”
林芷萱却只淡淡道:“我并没有说林家知道,我只说孟建秋知道,而林家也曾经抓到过孟建秋,并且刑讯逼供,可至于他们究竟有没有问出来,我什么都没说。”
林芷萱至今依旧不能忘了疏哥儿身上那道或许要跟着他一辈子的狰狞的伤疤。
她更忘不了那些时日,她照看在小人儿身侧,看着那身上的一层层水泡破灭又结痂的模样,看着她原本就多灾多难的儿子,几次在鬼门关里险些活不下来。
这都是林家的人指使李婧做的。
这么多年,林家苦苦谋划了这么多年,从林依茜到林依婕再到李婧,明里暗里多少设计。
她们是真的伤到了她的疏哥儿,伤到了她的心肝肉,如今是还债的时候了。
所以,林芷萱将矛头故意引向了林家。
然而,这件事情魏延显只做成了一半,要如何收尾,林芷萱不介意帮他一把,况且,她虽然恨极了林家的人,却依旧顾念着芦烟。
无论如何,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连翘蹑手蹑脚地跑回来,跟十分关注前朝局势的林芷萱和歆姐儿回禀着:“……方才听说,皇上要将所有的反贼满门抄斩,庄亲王说证据不足,不能妄下定论,要先交由刑部查证。皇上,却反而拿出了那日截获的,庄亲王府送给镇国公府的信笺,上头是警醒镇国公不要轻举妄动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