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原本就因着今日去了一趟国公府而心情不愉,这天又渐渐阴了起来,到了晚间儿外头更是阴云密布,不多时竟响起了春雷,看着这电闪雷鸣,王夫人也是拧起了眉头。
“紫鸢,让人去三丫头和陈丫头屋里说一声,今天天儿不好,晚上就不用来了,让他们各自在自己屋里吃吧……”
王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外头闹哄哄来了人,王夫人拧着眉问外头是谁,绿鹂急忙打了帘子让秋菊进来,秋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红着眼带着哭腔对王夫人道:“太太,姑娘昏过去了。”
“什么!”王夫人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秋菊上前对王夫人道:“太太您还是过去看一眼吧,今儿二奶奶送了姑娘两条御用的帕子,四姑娘在三姑娘处看见了,非要跟三姑娘要一条,三姑娘想着是二奶奶送的东西,不好就这么随手送人,便说等问过二奶奶的意思再给四姑娘一条,却不想四姑娘以为三姑娘舍不得那帕子,竟然抱怨起三姑娘小气来,还来动手抢帕子,三姑娘被吓着了,也没有松手,竟不防被四姑娘拽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撞伤了头,竟然昏了过去。”
王夫人还没听完,就已经急忙唤了紫鸢、绿鹂来更衣,秋菊在一旁陪着,边道:“太太仔细身子,好在顾妈妈在那里,她们老人家懂得自然比我们这些丫头多些,又给掐了人中喝了水已经醒了,只是还嚷着头晕,心口疼。”
秋菊亲自给王夫人撑着伞,一边在路上道明了情由,这些话都是林芷萱下午在净房里交代她的,既要逼真地演出情急之状来,又要缓缓地说,不能吓着王夫人。
秋菊便冒着雨来了,也没撑伞,那模样倒是真的有几分急迫,仿佛真的出了事一般,便是绿鹂都吓了一跳。
王夫人到了林芷萱的住处,便已经是见着里里外外的丫头忙昏了头,王夫人进了里屋,便看见林芷萱已经躺在床上,林雅萱却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握着那方帕子嘤嘤哭泣,面色涨红,眼睛也不知是哭得还是气得带着血丝。
王夫人如今顾不上她,只来看林芷萱:“阿芷,你这又是怎么了?”
林芷萱面色略有些苍白,却没有林雅萱的狼狈,只是死死拧着眉对王夫人呻|吟着:“娘,我头疼,心口也疼,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王夫人也是着急,问了屋里的丫鬟婆子:“去请大夫了没有?”
顾妈妈忙道:“早已经派人去了。”
二人话没说完,便见春桃已经领着大夫进来了,一屋子的丫鬟和林雅萱都要避让,外头两个婆子架起了屏风。
被气得怔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林雅萱被玉蕊半推半扶地拉到了屏风后,站在屏风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坐在林芷萱床前满面焦急的王夫人。
大夫隔着帘子给林芷萱请过了脉,却是拧起了眉头,复又让换了只手。
王夫人看着大夫的神色心也是提了起来,却也不敢当着林芷萱的面问。
只等大夫请完了脉才随着大夫出来。
林雅萱已经回过了神儿,看着大夫出去便也急着要出去,到王夫人面前讨个公道。
秋菊却抢先一步,拦在了她前头,躲在屏风后的人见大夫走了,也都陆陆续续出来,嘁嘁喳喳地说着话。
秋菊对着林雅萱恭敬地一笑:“四姑娘不早些回去歇着,怎么还在这里?是想着要亲手还我们姑娘这帕子吗?”
“你!”林雅萱气得面色涨红。
秋菊却依旧和善地笑着:“奴婢劝四姑娘一句早些回去吧,如今外头站的那位,是三姑娘的亲娘,不是您的,您说太太是会信您呢,还是会信三姑娘?要是当着太太的面再闹起来,就算太太原本不信,也是要信的了。”
林雅萱怒不可遏,她们主仆两个拿那样的话侮辱自己,她不过是被林芷萱气昏了头,真的动手去抢了一下那手绢,林芷萱却也没跟她争夺便松了手,自己倒在了椅子上,“昏了过去“,秋菊满院子地一吆喝,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找王夫人告状了!林雅萱还被林芷萱适才的话气得头昏,磨着牙道:”你们污蔑我!“
秋菊看着林雅萱眸子里的愤怒,却是笑着道:“污蔑?这样的事情四姑娘敢发誓,说自己当真没做过?”
“我当然没……”林雅萱忽然想起了那次在假山……她……她果然知道了。
秋菊看着林雅萱眸间闪过万千情绪,等着她忍不住闹起来,却不想林雅萱犹豫了半晌,却只将手里的帕子狠狠地摔在了秋菊脸上,由玉蕊扶着冒雨离去。
秋菊仔细收好了那方帕子,看着林雅萱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自去看林芷萱,偷偷地将帕子给她看,示意她事成了,林芷萱脸上却并无喜意,反而看着那方帕子拧起了眉,对秋菊道:“你收起来吧。”
秋菊看着林芷萱脸色不好,便也急忙点头应了自去收拾。
王夫人已经送走了大夫,大夫说从脉向上并看不出有什么病症来,也不知为何姑娘会胸闷头晕,只开了个养气安神的方子。
王夫人给了银子,让去抓药一并送走了那庸医似的大夫。
却还是有几分担心林芷萱,刚要过来看,一直陪在王夫人身旁的顾妈妈却是开了口:“太太,您看大夫既然这么说,会不会三姑娘并不是身上的病,而还是上次摔破了头的缘故?”
王夫人一听顾妈妈这话,也是诧异地转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顾妈妈道:“太太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听秋菊说,姑娘总是梦魇,成宿成宿地睡不好觉,时常惊悸惶恐,要不就说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要不就梦里唤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夫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的确如此,林芷萱在她屋里住的那半个月也是这样,夜里极少能睡得安稳。
顾妈妈继续道:“尤其是这几日四姑娘总是来三姑娘身边围着说话,一说就是一整天,成日里粘着三姑娘,三姑娘便跟我说了好几次也不知怎得便头疼胸闷,却不想今日尤甚,竟然昏了过去。”
王夫人听了顾妈妈这话,却是惊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