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想也不想,只将李家从前的那些破事儿也拿出来,都抖露了一遍。
那些事情,多半是廖家、李家和梁家三家一块做的,没有人比廖青更清楚李梓安当初做了什么。
那时候李淼生还小,有许多事还轮不到他插嘴,当初铸成的大错,如今却要李淼生来背负。
李淼生看着自己的岳丈大人竟然当朝状告李家,李淼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魏明煦听了廖青没头没脑的状告,眉头也是拧了起来。
这件事,他不让李淼生插手,虽然也的确有提防李淼生的意思在,可是总的来说,魏明煦还是十分的依仗李淼生的。这件事情,他让杜仲来做,是怕李淼生夹在主子和岳丈两方中间,会左右为难。
魏明煦想让他过个好年,所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扰他清闲。
只是魏明煦以为李淼生,多少会为了从前联姻的情谊,对廖家加以警醒暗示,如果今日廖青不说话,魏明煦也不会主动对付他。
可是李淼生怕魏明煦怀疑自己的忠诚,所以年节里头,也并没有跟廖家接触,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岳丈不会那么蠢呢。
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
廖青自觉大难临头,魏明煦也黑了脸。
魏延显这个时候却高兴了起来。
果然还是一句话不说的捡便宜。
魏明煦知道廖青所言,多半不虚,只是事已至此,只能下令刑部彻查。
可听到这里,小皇帝魏延显今儿早晨也是头一遭出了声,道:“此事涉及刑部尚书李大人,若是刑部来查,难免不会包庇自己的上官。朕觉着不妥。这贪腐的事,不如还是交给都察院来查吧。”
魏延显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从前的都察院右使林攸德因为兄弟林攸晟的事,被连坐,以无能之罪被免职。
如今在都察院里当值的,是秦祯!
魏明煦的眉头即刻皱了起来。
魏延显却赶在魏明煦说话之前到:“只是这都察院御史秦大人,毕竟年轻,在都察院里资历尚浅,这样涉及两位内阁大臣、两部尚书的大案,怕是也审不了。只是这事儿原本就是该都察院管的。倒是当真让人头疼啊。”
魏延显在一旁自说自话,让刑部审,谢家不会同意,让都察院审,靖王府不会答应。
魏明煦刚打算说,要不然就刑部和都察院一块审。
魏延显却察言观色,赶在魏明煦之前开了口,道:“都察院前右都御史林大人,在都察院供职二十余年,最是清楚哪些律例典籍。从前也不过是因为无能被暂时免职。
如今不如暂且复他都察院右使一职,审理此案,若是审的好,也算戴罪立功,若是审不好,再行责罚。摄政王以为如何?”
魏明煦听了魏延显这一套一套的说辞,这不像是从前的小皇帝魏延显能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他这是要把烫手的山芋丢给林家。
原本只是谢家和靖王府两党相争,魏延显非要把林家给扯进来。
而且,让林攸德官复原职,并且在此事上做谢家和靖王府的主。大大地扶持了最近被魏明煦压制得不成气候的林家。
魏明煦仰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魏延显,忽然觉得有趣得很,当初的那个小孩子,竟然长大了。
魏明煦看着魏延显,忽然轻笑了一声,道:“好。”
林家么,也算是不属于李家和谢家的任意一方。
林家审出来的案子,也更让人信服一些。
在给魏延疏起名一事上,林家一字不提,可见不敢得罪靖王府。
这件事情只要不交到谢家的人手上,交给刑部,还是交给林家结局都是一样的。
魏明煦只是觉着,魏延显这小皇帝,不错啊。
锡晋斋里,冬梅正抱着疏哥儿来回在屋里走着,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将今日朝堂上的事与林芷萱细细说了。
如今她嫁给了杜勤,有些事知道的也多些。
杜勤从来都不忌讳跟冬梅说,冬梅自然有什么事都处处替林芷萱留心。
她是怕魏明煦没有那么多功夫跟林芷萱说话,自己陪着林芷萱的时间倒是比魏明煦更长些。
林芷萱看着守在自己床前的冬梅,她那样喜欢疏哥儿,成日里抱在怀里不离手,那怜爱的样子,比看着她自己的儿子都宝贝。
林芷萱也是夸她,道:“如今你虽然嫁了人,却成了我的眼睛耳朵。倒是比当年的秋菊更得力些,我都离不开你了,若不是顾念着你这杜府奶奶的身份,我早就把你拘在我身边,一日也不让你离开了。”
说起秋菊,冬梅却想起了琉璃,自己与她一同在靖王府服侍主子,也有十年了,虽然不是从小的交情,可是琉璃和琥珀两个,话少,性子又沉静,冬梅还是很喜欢她们两个的。
谁又能想到,就连他那样从小伺候主子的老人儿,竟然也会背叛主子,毒害林芷萱。
冬梅将疏哥儿交给了乳娘,一边上前,把着床沿在林芷萱身边坐了,道:“冬梅说了要伺候娘娘一辈子的,自然也想天天留在府里伺候娘娘。像从前在杭州时候的秋菊一样,做您的眼睛耳朵,甚至学着去做您的嘴巴,和您的左右手。”
说起当初在杭州,林芷萱也是十分的怀念,当初那样简单而平静的日子,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不过是些丫鬟婆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比在京城里,动辄皇子公主,杀人害命。
只是:“自从夏兰去了之后,秋菊的心结难解,这些年,终究不比从前了。”
冬梅闻言却拧起了眉头,当初夏兰的事。
秋菊和夏兰是从小一起去靖王府伺候的,算是一起长大的姊妹,当初为了一个肃羽,秋菊竟然能那样不顾念旧情地去左右舆论,逼死夏兰。
那么如今的这些事呢?
想想琉璃,冬梅忽然觉着心寒。
“娘娘,人心隔肚皮,一个能逼死自己姊妹的人,谁知道她会不会也背弃主子呢?”(未完待续)